“农家～有女～十五六，

  性子～良善～又娴淑，

  爹不～疼来～娘不爱，

  村人～可怜～无奈何……”

  “有的，刚开始唱，emmm，方向，好像是在……那边！这么多天了，就只会唱这一首吗？没有一点新意，我一定要把这个差评给出去。欸，等等，它居然是和石碑一个方向的！”

  岁晏殊听到这里，心不由的沉了沉，现在看来，那条路是一定要走了，没有办法了，只能去试一试了。

  他把这一路上顺手摘的小坚果集了满满一手，然后放进了谈七喜的小荷包里。

  摸了摸她的头，又用旁边的树枝编了一个草编的小玩意儿给她解闷儿，这才继续和山鬼说话。

  “那我们就继续出发吧，对了，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我也怀疑是有人针对阿喜妹妹。之后如果出去了，你记得保持人形，千万别露出你的特征，而且小河村村民是信奉山神大人的，难保村里不会有什么特殊能力的人，记得千万要小心。不然会给你，还有你大哥家招来祸患的。

  “山神大人？刘大爷好像讲过一些，是什么呢？我有些忘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山鬼虽然看着有些不靠谱，但毕竟已经是百年老妖了，简单的人情世故和隐藏身份，他还是很清楚的。

  也对，不然山鬼也做不出碰瓷的事情。

  想到他们当时一时心软，帮助了山鬼结果被山鬼坑了的事儿，岁晏殊就不由得面色发黑，黑历史，这绝对是黑历史。

  话说，当时的山鬼好像是个女孩的样子，现在又是男人的样子。

  “对了，你一定要保持一个性别一个样子，不要随意变换，千万不要，不然你会被当成怪物，让你再也见不到你大哥。”

  本来山鬼还没有当回事，当听到他再也见不到大哥的时候，山鬼瞬间就急了。

  “我一定只保持一个样子，不随意变化形态，可千万不能把我和我的大哥分开，我大哥离不开我的，我也离不开我大哥的。”

  山鬼的表情瞬间凄苦了起来，就像琼瑶剧里头的那些哭天抢地的女主们一样，让岁晏殊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岁晏殊赶紧挥开脑子里突然涌现的画面，心有余悸，这代入感也太强了吧，明明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这还什么都没发生呢！

  ……

  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磕磕绊绊的，终于走到了石碑的地方。

  原来落下的石碑又升了上去，石门又重新隐匿回去了，从这里完全看不出来隐匿在哪里。

  谈七喜摇了摇头看了看那个凹陷下去的小手印，“啪叽”一下，又印了上去。

  谈七喜：小手印？这我熟啊。

  岁晏殊这回看清楚了，他也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心底发凉，确确实实和阿喜妹妹手上的那个胎记一模一样，不管是位置，还有大小都分毫不差。石碑上还有重新开凿过的痕迹，这绝对不是偶然，这就是人为的！

  到底是谁呢？感觉赵家的人都很好啊，而且也没听说过赵家有仇人啊。

  难道是身边的人？

  他怀疑的看向山鬼，要说最熟悉树林的,当然要数山鬼了，可是凭借和山鬼的这一路交谈来说，山鬼可不像是有这个脑子的妖。

  难道他的这些话只是迷惑我的？

  也对，毕竟被他吸食阳气的人这么多，可是阳气只要有时间恢复，就不会造成什么伤亡，更不可能会沾染这满身的冤魂。

  阳气在人体之内是维持人体防御能力和巩固人体基础能力的，在身体里是无害的，可是一旦它被吸出体内，就会沾染空气中的污浊之气，二者混合形成邪气，也就是常说的怨气。

  轻微沾染的灵兽，会变得狂躁易怒，长久吸食的灵兽，轻则堕成妖魔，重则丧失理智，完完全全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杀戮者。

  至于这些不能投胎的冤魂的产生，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阳气的大量长久时间的缺失，导致亲近阳气的生魂在夜间受到阴气的侵袭时，没有足够的阳气去抵抗和修补而导致的缺损。

  可是他已经签订了契约，不可能在伤害阿喜妹妹还有她的亲友们了。

  而且，岁晏殊发现了一个疑点，最初见到山鬼的时候，山鬼身上的血腥气极其浓郁，就像是从杀了千万人的尸堆中走出来的一样。

  但是在阿喜妹妹没有给他进化之前，他身上的血腥气就已经有掉落的痕迹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强制性的把不合适的东西贴在自己身上一样，会随着时间的飘移而渐渐地消失或者是变少。

  山鬼身上的血腥气就在渐渐的变少，甚至在阿喜妹妹这几次给他净化过后，掉落的更快，更彻底。

  一个人类被杀死之后，他的血腥气会缠绕在杀死它的人身上经久不散，更加不会脱落。

  血腥气相当于一个妖魔的战绩，他们甚至以杀得最多的战绩为傲，到处炫耀，在妖魔的种族认知里，人类就是他们的猎物，就像猎人从来都不会考虑猎物的想法一样，作为猎人的妖魔，也不会考虑作为猎物的人们的想法。

  因为没有必要。

  而且他们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这也是他们的存活之道，没有办法去站在一个正义者的角度上去指责他们的行为，而忽视他们种族繁衍和生存的必要性。

  当然，如果他们的猎物，不是人类的话就更好了。

  但这也只能想想，妖魔和人类，因为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其实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生存的死局里。

  他们的矛盾由来已久，只有极个别才能保持良好的关系，但那往往是双方都妥协了很多步之后的结果。

  能做到这些的妖魔和人很少，往往只是凤毛麟角罢了，同时他们还要遭受两界的舆论和白眼，甚至被驱逐出两族而去独自求生。

  而他们的处境其实并不好，没有了熟悉的环境和亲友，不被自己的种族所承认，跑到异族的领地，不仅要遭受他们的白眼，还只能做着最下苦力挣得最少的工作。

  因为外族人始终信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当然，山鬼这种半路出家的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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