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凌约定好的小旅行因此无疾而终。

  云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不得不做起她的司机，将她送到局里，临近下车前还幽怨的盯着她好似被抛弃的深宫怨妇一般。

  “好啦，等下回有空，我就和你一起出去玩。”云舟做了保证，“啪”地一下关上车门。

  云凌想起自己办公桌上堆积的一大沓文件，不禁头疼，你有空我不一定有空啊祖宗……啧，也不知道这沈翊到底是什么人让她这么看重，比我这个亲哥哥还重要？

  他在这拈酸吃醋，还不忘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告诉他云舟放车钥匙的位置，让他将车子开过来停好，以免云舟需要用车的时候找不着。

  叹气。

  像他这么优秀的哥哥不多了。

  不一会儿，车子启动，带走满车哀思，只留下一地尾气。

  ……

  今日的北江分局也一如往常那般繁忙，紧凑琐碎的事务让他们恨不得一分钟当作一小时来用。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诶，大小姐你回来啦。”大老远，李晗就看见了异常显眼的云舟，毕竟她两手空空的去，大包小包的回，想不注意都难。

  她几步跑过去分担了云舟手上的重量，悄悄打量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又随手拉了路过的同事一起帮忙，“大小姐你小心点呀，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云舟：？

  “我不是一个人还能是一个鬼啊？”云舟对于李晗这一系列的动作感到迷茫，“怎么我离开个几天你这嘴就这么毒啊？亏我还想着给你们带礼物。”

  “呸呸呸，我不是这意思，哎呀大小姐——诶？这些都是给我们的礼物吗？”李晗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惊喜的低头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却被云舟一把夺回。

  某记仇的大小姐“哼”了一声绕过她，“现在不是了。”

  李晗见状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将人哄好，开心的接过袋子拿到了分发权。

  “对啦大小姐，最近沈老师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突然，她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神秘的拉着云舟到角落小声说道，“你去安慰安慰他吧。”

  他看起来好像要碎了。

  “好。”云舟点了点头，而后朝沈翊的画室走去。

  只是……为什么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要问她一句“大小姐是要找沈警官吗？”，而在得到肯定的回应后又一脸奇怪的笑容……

  我只是离开了几天，这群人的精神状态就这么奇怪了吗？？？

  云舟百思不得其解。

  干脆不解。

  她选择直接略过这些精神状态不太美丽的人直接去找沈翊！

  “哈喽，请问我能进来吗？”云舟礼貌敲门，沈翊刚刚放下手机便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抬头。

  唇角翘起，好似瞬间洗去了几日疲倦，“你回来了。”

  “嗯嗯，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云舟将手中特意留着的袋子举起，“对了，你老师怎么样啦？”

  “没什么大事，就是着了凉，需要多休息几日。”沈翊接过袋子，避重就轻地说道:

  “按照你说的，我联系了老师的儿子许思文，但是他说从来没有联系过老师，更别提跟他要钱了。”

  不过好在，听闻父母因为他的事情差点出事，虽然语气依旧差劲，但也愿意松口回来见见二老。

  云舟“诶”了一声，“那些视频难道是假的？合成的？”

  “有可能，你下午愿意陪我去一趟老师家里吗？我想亲自看看那几个视频。”

  “当然可以啦，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把视频要过来，让李晗帮忙看看。”

  “嗯。”沈翊点了点头，拉开了旁边的抽屉，将里面的棒棒糖拿出来给她。

  “尝一尝？新口味。”

  云舟看着色彩鲜艳的包装，选了个最喜气的红色拆开塞进嘴里，“唔，好酸。”

  她皱了皱脸，唇齿间瞬间分泌大量唾液，迅速冲刷了那层酸味，只留下一阵清甜。

  “是山楂味的诶，有点意思。”

  只要忍过了那阵酸，余下的甜味便十分可口。

  -

  “小沈……你？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许意多开了门，看见沈翊和云舟一起站在门口，不由诧异地问道。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邀请他们先进来再说。

  云舟稍稍打量了一下他们住的房子，不大但十分温馨，只是许多家具微微泛黄，也能够看出有些年头了。

  沈翊将手上的水果放到桌上，看着许意多满头的白发与瞬间沧桑的形态，眼眶微热。为掩饰眸底情绪他拿了几个水果主动去了厨房清洗。

  “是这样的，我和沈翊是同事，您那天不是给我看了您儿子的视频吗？我怀疑那个视频有问题。”

  云舟与许意多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的老伴儿身体孱弱，此刻还在房间里面休养。

  闻言他斩钉截铁的回道:“不可能，那模样，那声音，我不可能不认得自己的儿子！”

  “现在网络技术发达，可以使用AI技术模拟别人的长相与声音，这并不难。而且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还需要您将视频给到我们技术部的同事帮忙鉴定。”

  “叔叔，往好处想，如果对方真的是骗子，那么也就说明您的儿子如今过得很好，没有创业失败，也没有性命之忧，不是吗？”

  “……”许意多佝偻着背，他从未想过那视频是假的，甚至于为了筹到钱，他背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

  他这一生，对不起他的亲生儿子，对不起沈翊，也对不起他的热爱……

  甚至，他早早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草草了此余生。却不料此时此刻却有人跟他说，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假的，他抛弃了这么多也对不起了这么多，都是假的。

  老人的手背轻轻颤抖，好似揉皱的纸张在风中摇曳，簌簌不得坠。

  “好，我发给你。姑娘，你和沈翊是同事，你们应当接触的多，他做这个……真的开心吗？他的天赋，他的能力，远不止是做一个普通的画像师……”

  沈翊端着果盘，正要出来，便听到了许意多的这段话。

  他顿了顿，想起云舟说老师想要轻生的那日，杜城曾提及老师来找过他……想来，也是想劝他回去继续画画。

  “眼见为实。叔叔，您一定比我更了解沈翊，他现在的状态是迫不得已还是乐在其中，我想您能够看得出来。”

  “他只是不再继续为艺术而画，但他的画本身就是艺术。只要他还拿着笔，他永远都是一名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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