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人就坐在餐桌上开始吃饭，谁知道刚开动就听见大伯对初一爸爸说：“你们怄气也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了。每年也不回家，也不想想爸妈年纪也大了，有什么错也该过去了。你也不要只听女人的就要与家里断了联系，你也是个不长脑子的货。”

  这番话让初一她们一家三口都表情错愕！这上来就开喷啊！良好的教养，没有让他们出声反驳。结果大伯见他们不作回应又接着说了起来，有越说越离谱的趋势。

  初一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打断了大伯的话：“大伯，您先吃菜吧，不然菜凉了不好吃。”

  然而，大伯并没有理会初一的好意，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看你就是被那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连家都不要了。”

  初一的爸爸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筷子，严肃地说：“大哥，你来我很欢迎，但我不是来听你教训的。”

  初一也附和道：“是啊，大伯，今天是新年，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大伯见他们父女俩态度坚决，便不再说话，但脸上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但就好像点了马蜂窝一样，沉默片刻后，大伯突然一下就炸了毛，他一把将筷子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大声吼道：“怎么着，我还不能教育教育你了？你是想上天啊！”接着，他转头看向初一，恶狠狠地说：“你这丫头片子，有没有教养啊？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初一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身来，正准备反驳时，父亲却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然后，父亲缓缓站起身来，平静地对大伯说：“大哥，我们已经结婚二十年了，这是我的选择，我从不后悔。我爱我的妻子和女儿，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侮辱谩骂她们。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哥。”

  父亲的声音坚定而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大伯被父亲的气势吓住了，一时语塞。

  “还有，你这次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如果只是要我回去看望两位老人，那就不必了，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招待你们。”父亲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大伯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地瞪着初一爸爸，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而他的儿子，则在一旁尴尬地笑着，试图伸手去拉住他父亲，但却反遭其父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无奈之下，他只好站在原地赔笑。

  初一目睹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心中充满了荒谬之感。看到大伯扇了堂哥一巴掌，她急忙将母亲拉开一些距离，以免受到波及。

  然而，初一爸爸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的大哥，无论对方做出何种举动，他始终以冰冷的目光回应。他看着大伯将桌上的碗狠狠摔向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看着大伯开始殴打自己的儿子。这一幕幕场景，与他小时候每天所经历的情景一模一样，如今再次上演。此刻，他只想冷笑一声。

  “够了！别再在我家里摆出你那副大家长的模样，你们可以走了。”初一爸爸语气冰冷地对他们二人说道。

  大伯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坐回座位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成见，但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只是想在临终前再见你一面。我并没有别的企图，只是想和你聊聊家常。”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初一、她父亲以及母亲都震惊不已。

  就在这时，堂哥从旁边走了出来，语气诚恳地说道：“小叔，您别跟我爸计较。他这个人脾气倔，又不善言辞，心里有话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其实他一直对你心怀愧疚，尤其是小时候打了你之后，他内心非常痛苦。这些年，每当他喝醉时，总是捂着脸颊，泪流满面地说对不起。这次医生诊断他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见到你。但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毕竟你们之间存在着年龄差距，他不知道该如何与你沟通……”

  随着堂哥略带哽咽的声音慢慢讲述着，初一低头看着那个黑瘦黑瘦，好像真的只有皮包骨的样子，还有手臂上那消毒水黄晕晕的一大片。她不禁皱起眉头，心里一阵酸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松开了抱住妈妈的手。

  初一妈妈也去跟着叹了一口气，才慢慢走上前轻轻拍拍初一爸爸的腰，然后开始收拾起刚才的狼藉。她默默地将碗筷整理好，把地上的残渣清扫干净，仿佛这样可以让心情稍微平静一些。

  初一和堂哥也走上前去帮忙，他们迅速地收拾着餐桌上的杂物，动作默契而有序。很快，刚才凌乱不堪的餐桌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恢复了整洁。初一带着堂哥一起走向沙发那里，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两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相顾无言。

  而在餐桌那里的初一爸爸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紧紧盯着坐在那里低着头的大哥，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初一妈妈则在厨房里面忙碌着，洗拾着那些餐具。

  整个空间显得异常安静，只有陶瓷盘子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这种寂静让人感到窒息，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初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她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氛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新鲜的冷空气涌入房间。

  很快初一爸爸站在那里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正对着大伯。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道歉就不用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在意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珍惜最后的日子，好好和你的家人相处吧。与其说对不起我，你更应该觉得对不起他们。”

  说完之后，初一爸爸挺直腰杆，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眼神冷漠，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低着头、背驼得像个老头一样的人，声音冷淡却又不失沉稳地继续说着这些话。

  大伯慢慢地直起身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个曾经被自己带大的弟弟，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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