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之外，老者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李亦。

  “此子的心性虽好，但他压抑自己的情绪太久太久了。”

  老者摇摇头，“一旦此情绪爆发，此人便不会控制住自己。”

  “就看他如何做了，踏出这一步，便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古殿之中，李亦的分身还在诉说着李亦心中不堪的事情。

  “你家族当初将你视为一个废人，不愿为你出头，保下那名女子。”

  “可最终那名女子死在了你的怀中，你被激发了剑心，家族的人这才力保与你。”

  “可是，你若没有激发剑心，那该如何，你家族之人，会为你出头，会为你付出如今这一日吗。”

  “你不要忘了，正是因为剑心，那名女子才会死，否则家族之人为何不替你保下她。”

  “你家族之人，你的父亲，谁人不知你有多么喜欢那名女子，甚至连她的妹妹你都当做亲生妹妹看待。”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没有剑心，今日的这一切，该会是什么样子。”

  “你不再是太穹剑宗的核心弟子，不再是一个举宗想要培养的存在。”

  “而你不过是一头家族的野狗，现在还在家族中，当着纨绔，是个凡人，人人欺凌。”

  “还有你的师弟，你的姜扬师弟，等你知晓此人的天赋比你快，比你恐怖的时候。”

  “你那引以为傲的天赋被人践踏，你想过报复，想过不要对方得到大道剑胎。”

  李亦的分身一字一句地说道，轻描淡写的话语，就像是一柄柄杀人的利剑，洞穿着李亦的胸口。

  “够了！”李亦低喝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

  “哈哈哈，怎么，我说的不对？”

  李亦的分身脸庞上笑容愈发多起来。

  李亦站在原地，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他的内心在一步步被自己的分身攻破。

  对方说的不错，倘若当初他没有剑心呢。

  他对姜师弟确实有一丝嫉妒。

  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李亦的脑海中，又回想起当初那一幕。

  父亲高高在上，家族的长老也是坐于上位。

  李亦因为喜欢一个小村落的女子，有意拉低李家的档次，再加上他毫无天赋，因此李家想要处死他。

  而在下方，李亦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

  女子胸口处插着一柄短剑。

  她以自己的死，保住了李亦的命。

  在这最后时刻，女子伸出纤细的手，轻抚着李亦那张满是泪水的脸颊，道，“没关系的，你要做你自己，不必为我的死而去懊悔。”

  “李亦，没人能够主导你的生活，哪怕是我，也不会去主导你。”

  伴随着女子声音的落下，她那张绝美的脸庞彻底闭上了眼睛，气息全无。

  “不！！！”

  那一日，李亦的吼声响彻了整个李家。

  天空成了黑色，一道道雷霆披落而下。

  李亦全身剑意迸发，在那一刻，他体内潜藏的剑心被彻底激发。

  从那以后，李亦在李家的身份，从此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但挚爱的死，却让李亦无法释怀。

  “妍儿，我现在明白了你的话。”

  “任何事的发生，都有可能改变，但发生之后，无法改变。”

  李亦低喃一声，那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此刻竟慧慧有神起来。

  “你说的不对，我对姜师弟绝无二心，他能够得到大道剑胎，也是他的机缘。”

  一瞬间，李亦的心结打开，抬起头说道，“我承认我之前有过二心，可那是嫉妒。”

  “但现在，我不嫉妒了。”

  “我便是我。”

  “当初没有激发剑心又何妨，我亲眼看着她死又何妨。”

  “我没有能力，我不会懊恼一生，人是要走出来的。”

  说着，李亦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左胸上的心脏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芒。

  那是剑心。

  “依你所说，我没有剑心，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可事实如此。”

  “我拥有剑心，这一切是我应得的，即便没有剑心又何妨？”

  “我即是我，没有人不会后悔。”

  “是，我当初很后悔为何没有能力保下她，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这一切，需要你来去说？”

  李亦的目光中忽然带着一丝杀意，他一手握剑，面对着自己的分身。

  “你是我心中的恶，不错。”

  “可我的人生，又怎会是你这样的存在去主导的。”

  “我为大道，我为这大陆，我当初确是有恨过家族，为何看到我剑心之后，才会改变主意。”

  “这就是人性，这就是残酷。”

  “现在，你该死了。”

  说罢，李亦一步迈出，恐怖的剑意滔天而去，寒冰之气蔓延。

  李亦的分身面色一变，没有想到李亦竟然会这么快就从中走出来。

  而见到李亦出剑，李亦的分身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哼，我是你，你以为你能够战胜你自己吗。”

  “天底下的事，没有不可能这一说。”

  李亦摇头。

  两人交手，一剑剑斩出，寒气肆意。

  李亦所修剑法，乃是寒冰剑法。

  不知是不是心性大增，李亦的实力也变得极为恐怖。

  哪怕面对自己，他却也能够做到压制。

  渐渐地，李亦的分身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发觉，李亦的实力此刻竟然变强的这么快！

  “李亦，你修行寒冰剑法，不就是为了封印你的本心，不让人看透吗。”

  而到了这个时候，李亦的分身，还想去靠攻心赢他。

  “笑死人了。”

  早已看开的李亦，又怎会因为对方这一句话而受到影响。

  他一剑斩出，千里冰封，数不尽的寒霜，顷刻就将这具分身冻了起来。

  下一瞬，分身破碎。

  李亦的心性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与此同时，他那结丹期九重巅峰的境界，突破到了金丹期。

  心结打开，李亦的气息成倍暴涨。

  就连剑心在此刻都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变化。

  李亦的境界，还在提升着。

  看到这一幕，老者心中顿感吃惊。

  “好啊，也让本道君捡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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