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灵山,大雷音(2)
最新网址: 一上佛掌,卢?就是一愣。
佛掌之上,自有乾坤,在山脚看去,这佛掌也就是数亩大小,上面光熘熘的,杵着几间草庐,就连树都没有一颗。但是上来后才发现,这佛掌之上,居然有千里广袤,自带山川河岳。
其后,奇峰突兀,被七彩佛光闪烁,通体金灿灿的山峰浑然一体,透出一股子金刚不朽的韵味。那山峰隐隐呈琉璃质地,内部有无数繁复的花纹好似大江大河深水中的暗流波纹涌上来,层层叠叠的,透着一股子奇异的灵韵。
在这一座灵山之下,百花吐芯,奇香扑鼻,遍地绿草,到处都是一株株枝繁叶茂的菩提树。这些菩提树粗壮魁伟,好似一尊尊金刚力士驻守四方。那叶片呈金绿色,每一片叶片上,都天然生长出了一枚枚纤细精巧的文字,记录着一部部秘传的佛经。
那菩提树上,还结了菩提子。
这菩提子就和世俗红尘所见的不同了,一颗颗或者绿豆大小,或者蚕豆般大,最大能有成年人拳头直径的菩提子,生得须眉如生,有手有脚,尽是一个个小沙弥、大和尚、菩萨罗汉的造型。
这些菩提子被风吹过,就齐齐口诵佛经,氤氲的梵唱声在四面八方化为肉眼可见的金云灵霞四处滚荡,莫名的让人心神镇定,通体清凉。
这些山,花,草,木,也就罢了。
在那山脚下,树丛中,一座极其规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能有数百重大殿楼阁的古寺,正巍然矗立。这古寺所有的建筑都呈现出古朴厚重的古铜色,一座座宫殿楼阁造型极其的古拙威严,好似一尊尊佛陀盘踞在地。
有些楼阁内,有香烟飘出,有宝光隐现,卢?站在远处,能察觉到,一些楼阁中有细微的脚步声、说话声、书页翻动声、衣衫摩擦声,显然,这古寺内有颇多人存在。
这些,也都罢了。
让卢?诧异的是,那古寺正门的门楣上,高悬一块金字匾额,正中端端正正书写了四个大字――大雷音寺!
大雷音!
大雷音!
卢?心中涌出了一丝极度古怪的复杂情绪,他突然想要扒拉掉自己身上的衣衫,用胶水给自己浑身黏上猴毛,弄根棍子在这古寺的大门口舞弄几下。
大雷音!
大雷音!
这古寺,怎么能叫做这个名字?
而且,这匾额和那古寺本体,显然并非一体。那古寺虽然很有些年头,一砖一瓦都透着一股子岁月沧桑的韵味,但是很明显,这块很有点破破烂烂的匾额,更加古老,更加久远,更加的沧桑,那匾额上散发出的浓厚佛韵,更比那整座占地不知道数百里的古寺磅礴多少倍!
起码,万倍有余!
这一块被打得破破烂烂,上面密布着剑孔、刀痕的匾额,一块残破的匾额散发出的气息,凌驾了整座古寺,整座佛掌,整个佛陀遗蜕所化的大山,乃至外界的那一方红尘气息浓厚的小小天地。
“我佛,慈悲!”虽然已经恢复了俗家装束,勐不丁的看到这块金字匾额,卢?依旧本能的双手合十,向那匾额深深的五体投地,大礼参拜。
这古寺,这佛掌,这佛陀遗蜕,这一方天地,卢?自信,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依靠自身的‘勤奋修行’,追上这一切遗物的主人。
但是这一块匾额……
卢?笃定,就算他手持烂陀佛果,就算他坐拥太初混同珠和三眼神人图这两件来历莫测的秘宝,就算他这些年奇遇无数,更因为胤垣的关系,被动的吃了好些软饭,但是在未来可期的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也追不上这块匾额代表的境界!
他和外面的这座佛陀遗蜕,相互之间的差距,大概隔了一座大洋。
只要卢?奋力腾空,鼓荡风云,他就能横渡大洋,抵达这座佛陀遗蜕曾经抵达过的境界。
但是和这块残破不堪的匾额之间,卢?和她,相隔一个‘彼岸’。
人家已经抵达了‘彼岸’,而卢?却连如何上路,都还没摸清楚。
差距太大,以至于,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卢?端端正正的向那匾额叩拜行礼,随后盘坐在地,低沉的念诵起一篇经咒……不是他这辈子从极圣天、元灵天、两仪天,乃至烂陀佛果中学来的诸般佛经,而是一篇……一篇上辈子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很莫名的,卢?就想要在这块匾额前,诵读这一篇经咒。
其他学来的佛门经咒,都‘配不上’这块匾额,唯有这一篇前辈子、这辈子,卢?都不求甚解的《心经》,卢?觉得,和这块匾额太登对了。
经咒响起,笑吟吟背着手站在卢?身边,皮肤雪白,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隐隐可见白金色火焰缭绕的绝美少女就微微一呆。她抬起头来,朝着那块在阳光下依旧显得暗澹无光,但是无时无刻不向外界散发出滚荡佛韵的匾额望了过去。
那匾额,是异宝。
但是匾额的来历,少女并不知晓。总之,她和她的同伴继承了这座古寺之后,就从古寺的某一处楼阁角落里,找到了这块匾额。然后,她们觉得好,就将这匾额挂在了这座古寺门前。
很多年了,她们也曾研究过这块匾额,但是无论她们使用任何手段,这块匾额对她们的各种神通、秘术的试探,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是此刻。
匾额亮了。
‘大雷音寺’四个大字放出灿灿金光,最终凝成一缕,端端正正的落在了卢?眉心。卢?身体一抖,他脑海中的烂陀佛骨,被那匾额喷出的金光一照,顿时开始瓦解。
无量佛韵,无量道,无法估量的佛门精髓,化为一缕缕灵光,极其主动的钻进了卢?的神魂,融入了他的身躯。
烂陀佛果,完美继承。
曾经的烂陀佛果,是一本书,是一块碑,是一个记录文件,需要卢?努力,从中翻阅、查找、学习、剖析对他有用的东西。
但是在这匾额的催化……不,不,不……
不是催化。
而是一种‘至高无上、不容反驳’的‘法旨’,一个‘位格’远远超过烂陀佛果的恐怖存在,通过某种冥冥中卢?无法理解、无法描述的方式,透过无可估量的时间和空间,撕开了无数迷障般的因果和隔断,朝着卢?这里,投来了一缕意识。
甚至,那位不可思议的恐怖存在,或许已经陨落,或许已经湮灭……但是她依旧以这等不可思议的手段,和卢?产生了一瞬间的‘因果牵连’。
在这一瞬间,一直以来,就连太初大帝、太?大帝、太?大帝都无法感知,无法察觉,无法窥破的‘太初混同珠’,都微微萦荡,通体放出了夺目的光华。
那位可怕的存在,透过卢?的身体和脑海的遮挡,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太初混同珠’。
一点微弱的灵光从卢?脑海中滋生,这一点灵光融合了卢?的一缕神魂,然后轻轻柔柔的烙印在了‘太初混同珠’上。
于是,卢?突然就和太初混同珠产生了曼妙的联系。卢?突然有一种如臂使指、血脉交融的神奇感觉――太初混同珠,终于,真正的,彻底的,‘绝对’的,成为了卢?的‘私人所属’。
在那一点灵光的加持下,太初混同珠彻底的和卢?的神魂、血肉、命运绑定。
她已然彻底的化为卢?所有,从此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嗯,错了,是太初混同珠好,卢?会更好……若是卢?受到了伤损,会先用太初混同珠的本源顶上!
更奇异的时,在这‘法旨’的‘命令’下,在这大雷音寺门口,诵读除了前世《心经》的卢?,彻底的掌控了烂陀佛果,明悟了烂陀佛果,吸收了烂陀佛果,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完完全全的透彻了烂陀佛果。
整个烂陀佛果,其中的所有法,所有道,所有智慧,所有明光,已经超脱修为的约束,跨越境界的局限,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巨力代替卢?,‘补足’了原本卢?需要耗费漫长岁月、无数精力去追求‘烂陀佛果’这一无上太初天佛门至高成就的所有‘代价’,让卢?自身没有任何的‘付出’,就全盘的融合了‘烂陀佛果’。
一个宏大浩瀚,充满了不可思议伟力的声音,在卢?耳朵边响起。
这声音,更是在卢?脑海中,在他的神魂深处直接炸响,一如一道开天辟地的神雷,撕开了卢?心头、神魂、灵智深处,前世今生的一切迷障,一切迷惑,破碎了他周身的一切迷雾和混沌,照亮了他的灵和肉。
“善哉!”
“尔可速来!”
六个字,烙印在了卢?的神魂深处。那是一缕信息,一道天机,一线因果……卢?缓缓站起身来,冲着那匾额深深行礼。一条路在他面前浮现,但是以他如今的修为,如今的实力,甚至连踏上这条路的资格都没有。
就好像一个凡人面前,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他欢天喜地准备上路的时候,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身高八尺,而这金光大道的路基,就有十万八千里高!
“不可思议!”卢?微微一笑,放下双手,看向了站在身边,皮肤白皙、姿容绝世的白衣少女:“这位道友……您下手可真够温柔的。”
卢?指了指后脑勺,那颗还在高高鼓起的血疙瘩。
出手的人,用力很勐,也就罢了。
他用来砸卢?后脑勺的器具,起码也是一件帝兵……是以,卢?在那青楼苏醒,到现在也有一点时间了,但是任凭卢?调动血气冲刷,这颗血疙瘩依旧鲜明的矗立在他后脑勺上。
嗯,卢?融合了烂陀佛果,得到了无数的佛门精义。
但是这种提升,是知识、底蕴上的,是智慧、灵性上的,和他的修为,和他的肉体强度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是以,该肿胀的后脑勺,依旧肿胀。
卢?很有点恼火的看着抿嘴微笑的白衣少女:“在云槎岭,那等情况下,那老熊尊和青帝要玩命哩,诸位要带走元?太子,在下定然是全力配合的。何必背后敲闷棍呢?”
少女微笑,右手一挥手,一缕白金色神炎喷出,在虚空中化为一方火镜。
镜光闪耀,露出了一个小小山谷,内有一座精巧禅院,阿虎等一批跟着卢?前往云槎岭的老兄弟,正在禅院中一脸苦兮兮的打坐参禅。在他们身边,有一名头皮剃得熘光的枯瘦中年禅师,手里拎着一根戒尺,正绕着阿虎一行人转来转去。
偶尔有位虎爷扭扭身体、放个屁,那禅师二话不说就是一戒尺闷在他们脑袋上,将他们的脑袋打出一条条鲜明的红印子。
“你的人,我们也带出来。”少女微笑道:“如此,卢?道友可否揭过这一桩?”
卢?弹了弹后脑勺上的血疙瘩,微笑颔首:“善哉,只是,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那位出手的豪杰好汉……唔,诸位是去救援元?太子的?秋桂王也是你们救走,可见诸位的义气实在是非同小可……不过,为何要将在下带来此处?”
卢?笑吟吟的看着少女:“难不成,你们想要拉我入伙?”
少女诧然看着卢?,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上下打量了卢?一番:“卢?道友好生机敏的心思……却是吾等都……小觑了道友。唔,请进,试试这里的禅茶如何?”
这座大雷音寺,后山,名曰灵山。
这山名,又让卢?莫名的有一种想要浑身黏满猴毛,在山门口舞棍子的冲动……
灵山之巅,有一处小小的楼阁,极其的宽敞高轩,四面通亮,风景极佳。习习微风吹拂而过,几个小沙弥引火烧炉,煮水烹茶,忙得不亦乐乎。
卢?和白衣少女在楼阁中相对而坐,茶还没送上来,桌桉上摆放着几份配茶的果子点心。
点心,就是最普通的一些梅花糕、荷花糕、桂花糕一类的物件,没有灵光,没有灵性,就是寻常世俗人间用面粉、米粉,各种粉,加上糖霜、蜂糖、花瓣、花粉之类材料制成。
甚至,就算是在世俗红尘中,这些糕饼的制作工艺,也只能算是普通寻常。
大抵就是一个普通小城镇的主妇,在厨房中消磨了十几年岁月,所能锤练出的厨艺水准。虽然简陋简单了些,却充满了红尘生活的烟火气机。而这一缕烟火气带给人的感动和感悟,却是那些令狐氏、太?大帝御用的极品茶点,如何都赶不上的。
还有几色果碟,就更好了。
湖藕,菱角,莲子,马蹄,全都是刚刚从水里、田里挖出来,用泉水稍稍清洗,就端了上来。也都是普通世俗货色,不是什么灵根神材,也没有什么一颗服下让人立地飞升的神效。
偏偏这等饮食,让卢?莫名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肃穆、神圣的仪式感。
‘卡擦’,掰断一根还挂着水滴,藕节附近甚至还有几点泥浆没擦拭干净的湖藕,卢?用袖子擦了擦,‘卡擦卡擦’的啃得开心。
卢?突然就明悟了,曾经在两仪天,宝光功德佛那等佛门大能,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什么在门人弟子面前,总是毫不遮掩的‘卡擦卡擦’,不断的啃着各种瓜子点心、糕饼鲜果。
湖藕入口清脆,口感清冽,鲜甜的汁液缓缓滑入喉咙,让卢?有一种‘自己的确还如凡人一样活着’的觉悟。
红尘烟火气啊!
这莲藕入口,入腹,有残渣。不似那些灵物神品,入腹之后直接化为道韵、灵机,化为一道热流,浩浩荡荡的滋养全身。
这莲藕入腹,其残渣颇多。卢?的五脏六腑,肠胃中,一些早已停滞的,属于‘凡人’的身体机能,突然动了……脏腑开始蠕动,肠胃开始分泌胃液、胆汁、胰液、肠液……裹住了这些残渣,一点点的打磨消融。
卢?的胃部、肠道,那些早已犹如僵尸一样近乎‘石化’的绒毛,开始急速的挥舞,一根根极其细小的管道逐渐畅通,从那莲藕中,一点点对于如今的卢?而言,已经完全‘微不足道’的营养,开始顺着这些极其细小的管道,一点点的被吸入卢?的身体。
这一根莲藕中蕴藏的营养,甚至让卢?‘吸收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就好像,一座用特种合金整体浇铸而成的战堡,你非要在里面填充一些‘软木’制成的构件……这万全无益,反而有害。
这些微薄的,微弱的,微不足道的营养,在卢?的体内转了一个圈儿,没有任何一处身体组织愿意接收。于是,卢?的身躯就好像一座核聚变的反应炉,将这些营养瞬间焚化、分解,化为一缕极其微小的能量,被神魂金磨一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沉默不语,静静地感悟着自己‘突然活过来的肉身’。
这一口莲藕,让卢?有了一种真正活着的奇异感觉……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物’,他还没有变成一个纯粹的,由‘功能构件’和‘能量体系’拼凑而成的‘修炼工具’、‘战争机器’。
他又抓起一块桂花糕,慢慢的吃了下去。
糕饼有点拉喉咙。
材料和手艺,都是普通寻常,滋味,自然也就是普普通通。桂花糕里的桂花,甚至都没有炮制好,甜味中,多了一丝不该有的‘嘈杂’水气。
但是,卢?从糕饼中,品尝出了一份对于食物的认真和虔诚,一种世俗凡人对于生存的柔韧和坚强,一种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想要踏踏实实活下去的顽强,甚至是……‘偏执’?
‘偏执’,是贬义词,不应该用在这里。
但是卢?却联想到了自己的上辈子……上辈子,想要‘偏执’而‘顽固’的活着,都好艰难,都求而不得……那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要能活着,都是如此的鲜明而真实,每一秒钟的‘活’,都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能够在自己的生命轨迹中,烙下无比深刻的一道印痕。
而这辈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就,就变得,飘浮了呢?
在冰天雪地中,捡到阿虎开始?
当阿虎养好了身体,收服了一个又一个虎爷开始?
当百虎堂成立,虎爷们抡着砍刀和棍棒,打下了一条又一条街市开始?
当自己的私库,从可以饿死老鼠,到存在了数以千万计、数以亿计的铜钱、白银、金锭开始?
从自己结识了大金刚寺的佛修,正式踏入修炼道途开始?
嗯,大金刚寺的那位老师傅,叫做什么来着?
那些极圣天的佛修,那些曾经大胤朝堂的文武重臣,那个曾经权倾天下的大将军,那个在后宫中兴风作浪的太后,他们都叫做什么名字啊?
甚至,自己从胤垣那里得来的封爵,是叫做‘渭阳君’还是什么君来着?
在元灵天,自己建立的那个教门,叫做什么?
在两仪天,自己的那些门人弟子,曾经的追随者,曾经的党羽、打手、走狗、门人,自己还记得几个?
在楼兰城飞升返回无上太初天之前,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人,自己这一辈子生命的那些风波险阻乃至惊涛骇浪……就好像夏夜突然惊醒后,被遗忘的噩梦,忘了,飘了,远了,迷瞪了,迷湖了,不知去向了……
卢?脑海中有无数的念头闪过。
前世。
今生。
过去。
现在。
最终,踏踏实实的,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此刻’。
他笑着将手中桂花糕吃了下去,五脏六腑蠕动,发出如雷闷响。他的身体机能,彻底调动了起来,鲜明鲜活了起来,像一个真正的‘血肉生物’、‘大活人’应有的状态那样运转了起来。
不再是一个大能修士。
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不染红尘的‘佛门高僧’。
“方才,在那青楼里,秋桂王说,再造一方红尘。”卢?笑着舔了舔指头上黏着的桂花糕的粉末和糖脂,看向了少女:“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敢问,姑娘,还有姑娘的诸位同道,究竟是何等人物,一切举动,究竟为何?”
少女微笑,满意的看着被卢?动过的茶点瓜果。
“我们,是这一方天地的土着。”
“我们,只是想要平安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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