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水中惊魂
穿过隧道之后,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广阔的球型空间,球型的天花板内侧镶嵌着无数大型的照明灯,把整个空间都照得犹如白昼。一眼望过去,整个空间的面积大约有奥运田径会馆四倍那么大。进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座山的中间竟然被掏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洞。
“我真担心这山从上面塌下来。”我不由得说道。
“放心啦。这是组织里那些专家的得意设计,肯定是计算好了承重的。而且整个空间的外侧还有欧米伽合金制造的骨架撑着呢,怎么也不可能被压塌的。”谭楚玉解释道。
继续朝里面走。空间里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多,主要是有一个大湖,湖边还有片林子。基地里的建筑物很少,零零散散的,也没有什么特别高的楼。不过在基地正中倒是有座石头造的圆乎乎的房子挺引人注目。那是座有点清真寺风格的建筑,虽然不高,占地面积却很大,在所有的建筑物中显得格外醒目。
这时,谭楚玉指了指那个圆型的建筑:“那就是王焕的铸造工房了。”
到了铸造工房大门口,那门居然还紧紧的锁着不开。我们在一台机器前做了虹膜、声纹的记录以后,那道门才懒洋洋的朝两边退去了。只不过是个铸造房,安全措施竟然这么严密,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刚进门就看见有三位穿紧身衣女郎朝我们迎了上来。她们的脸蛋比起谭楚玉和黄雯来说很一般,不过都是模特身材,凸凹有致。这几个女郎身上雷纳反应不低,应该都是刻印者。
“请问是哪位要找王师傅打造武器的?”领头的卷发女郎发问道。
“我。”
“请这边来。其余的两位客人请先到待客间等候。”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和黄雯她们分手,跟着卷发女郎朝走廊的另外一边走去。
等看不到她们两人的身影之后,我朝卷发女郎一笑:“这位妹妹,你很有魅力哟。”
“帅哥,你多大?”
“22。”
“我可是比你要大喔。”
“哟,好姐姐,真看不出来你比我打。你长得很年轻,我还以为你十七岁。”
“嘴好甜哪。既然觉得我这么年轻,那晚上来找我一起发泄年轻的热情怎么样?”
这么快就搭讪成功,看来我功力见长。那么,就这么打住吧。
“我也想啊,可惜事先和人有约了。”
“是那位长发的美女吧?”
“咦,看得真准。”我稍有些惊奇。
“那个扎着碎辫的小妹妹显然还未经人事,所以你的伴侣一定是那位充满危险性的长发美女了。”对方朝我一笑,“看来你就算是个色狼,也还不是禽兽嘛。”
这句话真的是在赞美我吗?
“美女,你很有趣。我叫陈铮。不介意的话,告诉我你的名字怎样?”
“禽兽是不需要名字的。如果非要称呼我的话,请叫我——”卷发女郎瞳孔一缩,“血豹吧。对了,是鲜血的血哦。”
我吓了一跳。好奇怪的话,好暴力的称呼。看来就连这种地方也是藏龙卧虎。
“这个名字居然能惊吓到你,我还真是荣幸呢。”血豹停下脚步,“好了,王师傅的工作室到了,请进去吧。”
这里是门?也太有创意了吧。整块墙壁浑然一色,只有极小的缝隙能看出这里有道门。
正在我惊讶的时候,那门唰的一下开了,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探了出来。
“你在门口发什么呆!给我进来吧。”名为铁匠的男人,连拉带拽的把我拖进门去。
◆
王焕的工作室出人意料的简单,狭窄的屋子里满是些奇形怪状的废武器,然后屋子正中间有个圆形的炉子里生着幽蓝的火,有把黑不溜秋的旧锤子,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你一脸的不屑是嘛意思?想找我打架?”王焕火气很冲。
“……抱歉。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地方,所以少见多怪,不要在意。”我拿出王孟的信递给王焕,“对了,这是你堂兄王孟托我转交给你的信。”
“哦,老哥的信啊。”王孟接过信,直接往炉子里一扔,那信刷的一下就烧没了。
我目瞪口呆:“你……”
“现在要联系个人还不简单?信只是一种形式,表示他一切都好,其实里面根本就没有内容。不过麻烦你亲自带过来,还是多谢了。”王焕抡起锤子在手里耍弄,“现在说说你的事吧。你干嘛想要换武器?不顺手吗?”
“不……是因为断了。”
王焕放下了手里的锤子,斜着眼瞟我。
“断了?欧米伽合金制造的武器,被你用断了?你到底拿它干嘛了?”
“战斗当中,被人砍断了。”我如实答道。
“在身边吗?给我看看。”王焕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于是我就把断掉的双刀递到了他的手上。
王焕仔细查看着破光和断焰的截断面,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种断面应该是重武器造成的。大刀?不,可能是斧头。断面很光滑,干脆利落,应该只是一击就造成了这种效果。从切断的部位来看,并不是在对攻中被切断的,应该是在仓皇防御中不敌对方的怪力而被切断的吧。”
我听着王焕的分析,身上冷汗直冒。他光是看武器的折损情况,就能推断出战斗的情形。这个王焕自己,也应该是战斗专家吧。
王焕总算放下了我的双刀,对我说道:“和你战斗的家伙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狂战士。你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简直是个奇迹。”
其实是栾成式自己认输的。不过就算真的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也有活下来的自信。
“王焕先生……”
我的话被王焕打断了:“叫我王师傅。”
“王师傅,可以开始帮我打造武器了吗?”
“去拿张申请表来填吧。一把200万奖分,一共400万。”
“什么!不是一把100万吗?”
“价码因人而异。像你这种程度的刻印者,100万的武器根本不够用。讨价还价免谈,这儿不是菜市场。”
“……那你能保证新打的刀不会断吗?”
“不能。”
“一共要400万,你还不能保证质量,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质量我当然可以保证,但不会断我却保证不了。不会断的武器,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王焕的目光无比冷睿,“这是所有的武者都应该抱持的觉悟。”
“那要是再被弄断怎么办?”
我可不想再这么跑一趟了。
“那你只要在那之前先把敌人的武器弄断就行了。”王焕的话仿佛充满哲理。
“说得简单!那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这一次的对手,不就做到了么?”
王焕的话,我无法反驳。栾成式确实砍断了我的双刀,而且在那之前他还砍断了袁宣的黑棍。可是他的那种怪力实在太夸张了,我根本就比不上。力量这个东西有个天赋的问题,后天要练起来很难。再说栾成式的战斧也太重了,拥有那种破坏力完全说得过去。我的双刀加起来只有人家战斧重量的三分之一,攻击力相对较弱也在情理之中。
“要破坏对方的武器并不难。”王焕说道,“武器这种东西,是会随着使用者的变强而变强的。只要你的意志足够顽强,你的武器也会变得坚不可摧。”
我瞟他一眼:“光靠我自己就行了的话,那还要你做什么?”
“我造出来的武器,可以让你变得更弱。”王焕说出了非常诡异的话。
“……什么意思?”
“最弱就是最强,变弱也是变强的途径之一——以前教我打造武器的师父曾经说过这句话。”王焕说道,“等我为你造好武器之后,你就会慢慢明白这个道理了。”
这实在太装神弄鬼了,我理解不了。不过既然这个王焕被誉为组织里最好的铸造师,那他也不会造出次品给我吧。
扯过武器铸造申请表,开始填单子。
“……那么,王师傅,你什么时候能把我的武器造出来?”填完单子以后,我问道。
“两天。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说。”
“首先,你要把那两把断刀留下。我会把它们回炉,当作新刀的组成部分。”
本来我是想把这两把刀埋了,能让它们继续伴随着我当然更好。
“这样正合我意,没问题。”
“第二,你要帮我取件东西。”
“什么东西?”
“造武器不光需要欧米伽合金,还需要一些辅助材料。现在我身那边已经没有那些材料了,备用的都被我放在湖底仓库里,你去帮我取一点来吧。”
湖底的仓库?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材料,非要放在那种奇怪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要让我潜到水下去取?”
“没错。本来平时有专人负责的,但是现在是年会期间,他们都去城里了,所以只能请你去取了。”
“好吧。”只不过是取点材料,这点小事应该很轻松吧。
◆
我来到了待客室,和黄雯、谭楚玉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就去取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谭楚玉一点都不担心我。
“我也要去。”
这句话都成了黄雯的口头禅了。算了,反正也没危险,她爱看热闹就由着她呗。
从铸造工房的后门出去,我看到了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有座小木屋,正靠着那片碧波荡漾的湖泊。小木屋里,应该就有潜水用的器具吧。
然而到了小屋以后,我才发现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屋子里有两台监视屏,旁边是一套控制系统。潜水衣倒是有一件,氧气筒等其他潜水器具,这里连个影都找不着。
“喂,潜水器具在哪?”我质问王焕。
“拿到城里检修去了。”
“那我怎么弄?”
“当然是直接这么潜下去。”
“什么!”
“你也是个老练的战士了,闭气时间不会短吧?水深不过五十米,对刻印者来说是小儿科。而且水底仓库里有供氧系统,你进去以后就可以呼吸个够了。”王焕仿佛是在挑衅一般的说道,“这是个非常简单的任务,假如你连这点任务都做不到,也就别叫我给你打造武器了。”
真让人火大。不就是潜水拿点东西么?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潜个水了?
“我去!”
“那就好。这里是你要带下去的东西。”王焕拿了一个手提袋给我。
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副耳麦,另一个是把形状很奇特的刀。
“这个是防水耳麦,一会儿我会在监视屏前面告诉你需要哪些材料。”王焕说着指向那把刀,“这个是水下仓库的钥匙,你拿去开门用。”
我掂量了一下那把钥匙。刀形的钥匙身锐利无比,明显可以拿来做凶器。而且很奇怪的是,这把钥匙刀是欧米伽合金做的。居然用这种东西来做钥匙,王焕的品位还真是独特啊。
王焕指了指湖的正中,那里有座小灯塔正缓缓的上下飘动着。
“灯塔你看见了吧?水下仓库就在灯塔的正下方。到了水底以后,你可以看到一面倾斜着的门,那是用欧米伽合金造的,上面有个铁锤的标志。用钥匙打开它就行了。”王焕拍拍我的肩膀,“好了,你去吧,祝你好运。”
我戴好耳麦正准备下水,黄雯拉住了我:“不要去。”
“为什么?”
“不对劲。”
“怎么说?”
“首先这里十分隐秘,可以推论出应该是组织的重要武器产地。因此打造武器的辅助材料平时应该都准备得很充足才对,发生辅助材料用完这种事机率很低。其次,大家为了参加年会都进城了这点也很可疑。年会主要是为了刻印者而设立的,进城的只可能是刻印者。难道说,去取辅助材料的人只能是刻印者吗?至于潜水器具突然送去检修,这句话怎么看都像是在撒谎。”黄雯对我说道,“这是个陷阱的可能性非常大,你最好别去。”
王焕冷笑:“小姑娘,你的怀疑根本没有道理。这里以前确实曾经是重要武器产地,但现在组织里有量产武器的基地,这里造的武器已经不多了。所以平时我准备的辅助材料不多,用完了很正常。另外我这里服务的人员只有刻印者,他们大部分都进城了有什么不对吗?潜水用具都用了好几年了,正好碰上这段年会期间送去检修,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想了想,王焕的理由完全说得通,黄雯真的是多虑了。
“大小姐,不用担心我。王师傅他害我也没什么好处。”我朝黄雯一笑,“更何况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陷阱,能够取我陈铮的性命。”
我不顾黄雯的反对裹上了潜水衣,握起钥匙刀就朝水里跳了下去。
◆
游到半途,水中远处响起了微小的嗤嗤声,就好像许多人在磨刀一样。好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啊?
不过一直游到了灯塔边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我深吸了一口气,朝水下潜去。我的极限闭气时间差不多是八分钟,要潜到五十米深的水底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大约潜了快三十米的时候,嗤嗤的声音开始朝我靠近。从水波的触感来看,现在对方离我差不多有一百米远吧。虽然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东西,我还是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刀,做好了准备。
心里猛然一凉。雷纳反应!从对方的身上竟然传来了雷纳反应!这雷纳反应没有鬼偶或界鬼那么强,倒是和刻印者差不多,可是反应源密密麻麻的有好几百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湖里的水不算很纯净,以我的视力也只能看清楚四五米内的东西。所以,我现在还看不见那些东西的真面目。
难道黄雯说得没错,这里面真的有陷阱?对了,我不是戴着防水耳麦吗?和王焕联系一下好了。
“喂!王师傅,听得见我说话吗?”
“能听见。什么事,你说。”从耳机里传来了王焕的声音。声音有点嗡里嗡气的,大概是因为在水里吧。
“湖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感到了数百个刻印者级数的雷纳反应,真是活见鬼了!”
“湖里……应该没有刻印者吧。有什么东西呢……让我想想……”王焕给我打马虎眼。
“行,你真行!等我回到岸上……”
我停止了通话,因为我感觉到身边的水剧烈的波动起来。是那些东西在突然加速!
在这种情况下,我悬在原地没有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哪里装神弄鬼。
十米。五米。那些东西终于进入我的视力范围内了。可是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鱼,数量至少有两百只以上。那些鱼大约有四十厘米长、嘴巴里长着利牙、身上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器官!更夸张的是,它们的眼珠里闪动着幽蓝色的荧火,简直就和鬼偶一模一样!
“哦,我想起来了。湖里有喂过深渊之毒的食人鱼。”王焕这个时候终于说实话了。
“混帐!为什么……”我没来得及继续骂人。因为那些鬼偶化的食人鱼,已经朝我的身边逼近了!最近的一只食人鱼,马上就要咬到我的手臂了!
钥匙刀扎向鱼脑袋,血哗哗啦啦,我的整个视野都染得一片红。鲜血的刺激下,食人鱼群更加疯狂,嚓嚓的磨牙声简直让人胆战心惊。
有条鱼朝我头部袭来,我连忙又把钥匙刀举起来一刺,总算把它刺死。然而却又有新的鱼飞快了游了过来,我只能赶紧挪动头部,躲过它的冲刺。那鱼咬住了我的防水耳麦,直接把它扯走了。我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耳麦,那鱼不把我脑袋咬掉我就已经在感谢它了。
围住我的食人鱼越来越多,我挥舞起钥匙刀在水里切得无数血肉飘动,但鱼群的数量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减少一样。
好几条鱼咬到了我腿上,我连忙在水里旋转身体,要把它们甩下来。可是那些东西咬得太紧了,怎么甩也甩不掉。而在这个时候,又有更多的食人鱼咬到我身上了。有些部位的肉被食人鱼撕了下去,很快就吞进了肚子里。
在水里我根本没办法使用血爆击,而且水里的阻力太大,就连最基本的超速攻击也放不出来。我手上也只有一把威力小得可怜的钥匙刀。这下真的麻烦了。怎么办?
好疼。身上至少被撕下三块肉了。
再次加速旋转身体试试吧。我咬紧牙关,在水中奋力转动身子。旋转出来的涡流在身边形成一道屏障,总算阻挡了新的食人鱼靠近我身边。可是,已经咬在我身上的食人鱼却还是甩不掉。
可恶,要是在陆地上就好了,这种小东西就连单手也能对付!现在在水里我真是一身力气使不出来,太郁闷了。
在涡流当中,我腾出拿钥匙刀的右手,猛的刺向挂在身上的食人鱼。这个动作不仅困难而且极其耗费体力,我差不多花了五分钟才把那十几条鱼都弄死了。它们被甩到了水里,尸体几乎是立刻就被它们的同伴们吞进了肚子。从涡流的外部传来的撕咬声,就连我听了也是一阵胆寒。
呼吸渐渐变得艰难起来。由于在水里剧烈运动,肺部的氧气仅够我支撑不到两分钟了。虽然现在我旋转身体的体力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氧气的缺乏却让我无法再在这里继续耗费时间了。
从雷纳反应来看,食人鱼群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刚才的旋转导致我的身体又朝下潜了好几米,现在离水面已经快四十米了吧。这样旋转着身体浮上去的话,时间已经不够了。
这样的话,我现在剩下的选择就是进入水底仓库。王焕连这里有这么恐怖的食人鱼都没告诉我,那水底仓库可能也是句假话。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水底仓库,在那里等着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身体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起来,涡流的强度也变弱了。食人鱼群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该死,已经没时间了!
赌一把!继续下潜!我下定了决心,朝着水底更深处潜去。
水压越来越大,耳朵里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肺部的氧气也几乎耗空了。就是这样,我还在继续旋动着身体。因为不这样做的话,那些鬼偶化的食人鱼立刻就会冲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马上就要到水底了。涡流当中,我模糊的看到了一道被泥沙掩盖着的门。
有救了!真的有水底仓库!而且就在前面三四米远的地方!我心里一阵激动,打起精神就朝那道门游去。
腿上一痛。见鬼,抽筋了!身体停止了旋转。凶神恶煞的变异食人鱼群,疯狂的朝我冲了过来。
我咬紧牙关,飞快的挥舞起手上的钥匙刀。我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方了,怎么能让你们挡住我的去路!
一条鱼游向我的肩膀。砍成两半!呼。又一条鱼咬住了我的脖子。扎爆它的头!呼哈。呼哈。三条鱼咬向我的腹部。削……削不动了。
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氧气……终于耗尽了啊。胸好痛。头好晕。
模糊中,只看见自己的全身都被食人鱼给围住了。左手的手臂上已经见得到森森白骨了。要不了多久,我的整个身体都会被食人鱼们吞进腹中吧。
痛吗?不痛了,因为已经痛得麻木了。
脑中浮现出一个个身影。雨琳……罗泽……聂叔……黄雯……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对不起了,我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们了。
畜生……绝对不会死的我,竟然会迎来这样的末日……这真是巨大的讽刺……
“海星!海星,你听见了吗?海星,快回答我啊!”
悲恸与自嘲当中,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勉强的偏过头,望见了躺在水底的防水耳麦。真是抱歉了,黄雯,我和你的约定……
“混帐色胚,我命令你,不许给我死!你要是死掉的话,我会自杀到地狱里,骂得你狗血淋头!”
真是没办法了。可恶的大小姐,要在地狱里还要挨你的毒舌攻击,那就真的太不爽了。
无法动弹的手臂,再次活动起来。体内的雷纳粒子流,再一次风涌如潮。
我说,水里的畜生们,吃了我的肉,你们可要小心肠断肚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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