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出埠
1
张弦静的成分,令夏秋田迟迟得不到工作的分配。
等了一年多,夏秋田才分配到南山市莲花镇的农科所。
他和张弦静聚少离多,革命运动突然多了起来,他越来越担心,他写信告诉母亲他的担忧,他想离婚。
叶雨青虽然很不舍儿媳,但最怕的是儿媳的家庭出身影响儿子的前途,她写信告诉儿子,她同意他们解除婚约。
夏秋田心里也很矛盾,随后写信:“弦静,命运让我们不得不分开。你找一户出身好的人家,好好过吧……”
张弦静接到信后,泪如雨下,叶雨青看儿媳红肿的眼睛:“阿静啊,是妈对不住你。”说完她拉住儿媳的手不断地流泪。
“妈,您不要这样说,是我连累了秋田。” 张弦静哽咽着。
叶雨青走进房间,从樟木箱拿出一包钱和一个晶莹剔透的手镯,拉着张弦静的手:“孩子我们对不住你,这是所有积蓄,有500块,你带回家去吧。”说完,掏出手帕擦泪。
张弦静搂住叶雨青:“妈,您永远是我妈。我走了,您好好保重。”说完泪雨涟涟。
夏秋田回家把离婚手续办完后对张弦静说:“送只手表给你留念,下辈子有缘再相见。”
他是感激她的,他害伤寒,她日夜和衣照顾,使他九死一生。
张弦静回了娘家,以后就断了音信。
夏秋影的邻居是个医生家庭,家里有个端庄秀丽的女儿,刚从岭南大学毕业,名叫杨怡。
杨怡碰见夏秋田,她暗暗地喜欢他的靓仔。
她望见夏秋田走进夏秋影家里。一会儿,她有意走进秋影家:“秋影姐,我爸爸让我送一包夏桑菊过来给你煲凉茶,还有这广州亲戚刚送来的菠萝,送一个给你们尝尝鲜。”
“好,阿怡你坐。”秋影边说边沏茶。
杨怡坐下,她的眼睛时不时地偷看秋田。
秋田的目光一碰上杨怡的炽热的眼神,他感紧躲避。他有意走进姐姐的书房翻书。
杨怡无趣地坐了一会说:“秋影姐,我回家了。”
秋影起身:“有空来玩。”
秋影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杨怡不时地到夏秋田的单位,她跟着他在饭堂打饭,夏秋田多打一份和她一起吃。同事看他们的眼神多了诡异和调笑。
杨怡对夏秋田说:“秋田哥,我买了电影票,我们和秋影姐去看吧。”
“好吧。”说完夏秋田从衣兜掏出钱还给她说:“还你钱。”
“什么钱不钱的,我还蹭你饭呢。” 杨怡说完嫣然一笑高兴地走开了。
“姐。买好了明晚的电影票,我们和秋田哥一起看电影好吗?”杨怡对秋影说。
秋影对杨怡满心的欢喜,她有意撮合他们:“好呀,正好我有空。”
他们一起看《五朵金花》。
杨怡无心看电影,她偷偷地乜他。他正襟危坐地看荧幕。
秋田眼角的余光掠过杨怡:她心地好,漂亮。但他又思忖她的学历高、家庭成分不低。他十分地谨慎。
秋影喜欢她知性开朗,喜欢她温雅的医生世家,她握住她的手:“阿怡。”说完抓把糖果放在她手里。
杨怡甜甜地剥开糖纸,把糖果轻轻地放入口中。
夏秋田生怕自己驾驭不了她,自卑地保持距离。
他不敢触碰她眼睛的温柔。
她希望:
和他飞到天上把星星摘走
月光已成钩
她倚在深秋
依然月半小夜曲独奏
期待与你牵手
……
夏秋田不回应,久而久之杨怡的心火渐渐地熄灭了。
农科所从农村招募年轻职工,张春英是第一批招进来的贫农出身的女子。
长相漂亮的张春英读过高小,在这群文盲的职工中算是高学历的。她感激共产党给了她和她家庭的新生。她积极工作,年年先进。
2
农科所所长莫北斗的妻儿在市区,他常去夏秋田家蹭饭,夏秋田举起酒杯:“老莫,来饮酒。”
莫北斗也举起了酒杯:“老夏,饮酒。”他们一起碰杯,一饮而尽。
莫北斗当过国民党的伪保长。 1967年遭遇批斗,他被关进小黑屋。
夏秋田牵着夏泊舟的小手在山坡上观望。
夏秋田拿出一包烟一盒火柴:“阿舟,你去看一下莫伯伯在不在那间屋,把这些给他。”
夏泊舟走到窗户,她垫起脚小声问:“莫伯伯……”
她听见有动静,她再叫一声:“莫伯伯。”
里面传来“唉唉”痛苦的声音,夏泊舟把香烟和火柴小心的往窗户下递:“莫伯伯,我爸爸给你的。”
一只手在黑暗中接过。 夏泊舟赶紧跑回父亲那里。
夏秋田低头问:“给了没有?”
夏泊舟仰起头:“给啦。”她为自己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任务而自豪。
第二天下午,夏秋田一手提着一个饭盒一手牵夏泊舟又来到昨天那个山坡上。
夏秋田左右顾盼,见四处无人,他吩咐女儿:“像昨天一样给莫伯伯送去。”
夏泊舟吃力地提着饭盒走到小黑屋的窗户,她踮起脚跟对着黑暗小声说:“莫伯伯,我爸爸给你送饭来了。”说完将饭盒递了过去。
莫北斗在窗户底下,艰难地撑起半个身,慢慢地接过饭盒……
过了半年,莫北斗被解放调回市区。他来到夏秋田家辞别。
夏秋田问:“老莫,问题解决了?”
“基本解决。我的上线下线都牺牲了,写了很多的材料,也有佐言旁证,证明我是地下党。” 莫北斗安然地说道。
回到家,莫北斗对妻子夏由君说:“好在有夏秋田,不然我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夏秋田?!他是哪人?” 夏由君好奇。
“金穗。” 莫北斗说。
“他是我同学。” 夏由君惊喜道。
“那请他到家里来!” 莫北斗也感到惊喜。
“好啊。” 夏由君高兴。夏由君是夏阿财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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