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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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枝心中清楚,这老伯不过就是一个挡箭牌,他的作用不过就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煽动人群来质疑她沈容枝的!
活了两世,沈容枝最是明白无论如何也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若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此后,便会有无数个人来这样抹黑她。
故而原本她也不想多做计较,可是却也不得不站了出来。
那老伯显然是个老实巴交惯了的,当即便被沈容枝吓得露了怯,色厉内荏道:“我不过是一介老实本分的百姓罢了,陛下如此仁厚,断然不会同我等平民百姓计较的!”
沈容枝看着那老伯,心中漫过一阵的语塞——看来这背后之人也不怎么看中她啊,竟然不知道是在哪里请来的这么个一下就怂的软脚虾。
她轻笑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看来这个道理你不懂。”
那老伯被吓得当即倒退了几步,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凳子上,脸色已然惨白。
沈容枝转头对法渡寺的和尚道:“小师傅,可否让我看一看这位老伯写的签文?”
“这...”那和尚有些犹豫,随即便点点头,从专门放置签文的托盘上找出了一张写着字的纸张,交给了沈容枝,“沈姑娘,这就是了。”
“多谢。”沈容枝略一点头,随即接过来便仔细一瞧。
她不过粗略扫了几眼,便很快看出了问题。
此时沸腾的人群已然安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的窃窃私语。
这时,只听沈容枝再度开了口:“老伯,可否请你再将你书写的这首签文写下来?”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这沈姑娘是要做什么?她无缘无故叫人家重写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仅是这么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却是激得那老伯面色一变:“你这姑娘家家的真讨厌!要不是嫁了出去我看你肯定一辈子没人要!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让我重写?”
“你可别忘了你也是出身平民,你现在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也用权力压人了!”
相对于他的激动,沈容枝却只是回以淡淡一笑:“你又何必如此激动呢,我只不过是怀疑你作弊,你看看,我只不过只是怀疑而已还没有怎么样呢,你就这般不安,可真是...”
她叹了口气:“我一直被你们怀疑来怀疑去,甚至还在背后不断污蔑,我还没怎么样呢。”
“况且,我估摸着你是不识字的,既然不识字,又怎可能写出这一篇签文?”
沈容枝的一句句诛心之言将那老伯逼至末路,他看着周围的人都开始对他指指点点,神情中闪过了一丝心虚和崩溃。
人群中有人愤慨:“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根本就是把咱们大家当傻子啊!”
“就是!赶紧重新写,说不定一写就什么都水落石出了!”
一片杂七杂八的声音中,沈容枝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那老伯的面上,她虽然不说话,但给予人的心理压力丝毫不亚于周围的唾沫声。
自然,她便也全数将那老伯面上的所有神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她不由叹了口气:“你所写的这篇文,在意境和言语组织上皆是上品,可你分明只是一介布衣,估计连字都不识得几个。”
众人一听她说,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看来这沈容枝不仅学识渊博,更是心细如发,不然怎可能将那等寻常人都注意不到的细节都尽数收于眼底?
大家伙此时看看沈容枝,眼中尽是一片的欢喜和仰慕,再看向原先那老伯,果见他此时已然被沈容枝的一番话斥得面色如土,已然没了先前的张狂。
沈容枝缓缓踱着步子,神情中尽是一片的思索之色:“不过我觉得奇怪,你既然大字不识,又为何会抄得全无错字,那只能说明——”
“这寺院中有人和你暗度陈仓,在这纸张上动了手脚,使得只有你一人能瞧见纸上的字,在关键时刻抄出来。”
“只可惜你连抄都抄不好,字里行间尽是生涩和别扭,也不怪别人能一眼看出其中的不对。”
那老伯此时牙关子都在打着颤,然而却始终不肯开口说话。
对付这种硬骨头,沈容枝最是没兴趣,可她如今一举一动都颇受人注目,若是表现得太过冷漠和强硬,必定遭人嫌恶。
她心头思索间,嘴角已然挂了几分的笑意:“你不说,不代表别人翘不开你的嘴。当众污蔑身有诰命的朝廷命妇,你也算是光宗耀祖一趟了。”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我,”沈容枝无奈地摇了摇头,温柔道,“这背后之人用心险恶,可是却不愿出大价钱,这老伯的市场价我估摸着最多两文钱。”
有人忍不住笑道:“说不定是五文钱!”
众人大笑。
沈容枝却是微微皱着眉,叹了口气:“我听说我现在风头很盛?这就怪了,我不是大家的心头宝吗?你们怎么也不帮帮我。”
“沈姑娘,你放心,有大伙在,咱们大家全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是不是啊!”
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顿时一呼百应。
此时,在法渡寺一众和尚的审问下,那老伯也终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招了:“有人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今天过来解签。龟儿子的老汉我一辈子没念过书,哪知道写什么文。”
“他说不用担心,会有人帮我。我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帮了我,我当时坐下的时候就看到案几上有小字,我就按照了那人说的抄了下来。”
沈容枝点了点头:“看来,出的银钱还不算太侮辱人。”
那人直向她磕头:“他说别管什么,反正就让我逮着你说你作假,其他的真的没什么了,沈姑娘饶命啊沈姑娘。”
“罢了,你也不过是一把刀子罢了,”沈容枝只是摇头,旋即她看向了人群,“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我索性说清楚吧,现在若是有谁对我今日解签之事有微词的,现在就说。”
她明亮如星的眸中浮动着一丝冷凝,只是笑道:“若是现在不说,以后就都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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