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山谷之中，零与枫雪二人正酣战着，枫雪处处下死手，零亦是寸步不让。

  二人刀剑相碰，各自退去，拉开距离，后又汇聚能量，拉着剑影向着对方冲去。

  速度有些过快，在外人眼中，这二位的战斗几乎只见虚影。

  枫雪步步紧逼，零毫无破绽地进行着防守，几乎已摸清枫雪的一招一式。

  枫雪一剑刺来，零即刻弹开，抓住机会，一刀试探性地斩去。

  枫雪微微一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后跃一步拉开，与零保持着安全距离。

  零微微皱眉，低声自言自语道：“比我预料要强上不少啊……短时间内想要战胜她怕是有些困难，只能先消耗了。”

  语罢，一步冲出，瞬间逼近枫雪，挥舞着长刀，搅动一股阴黑之气，向其斩去。

  枫雪见状，将剑立于身前，迅速低吟着什么，下一刻，冰瀑爆散，整个山谷瞬间被掩埋。

  枫雪看着封存于冰之中的零，微微一笑，道：“这一击……如何？”

  零微微转动眼珠，忽然发力，碎冰而出，立于枫雪前方，回道：“比我想象得弱了些，如果只是这般，可没法击败我。”

  “是么？”

  枫雪微微一笑，下一瞬，一道冰柱从零脚下冲天而起。

  零迅速反应过来，高高跃起，与冰柱齐速上升，随后落于冰柱之尖。

  枫雪顺着冰柱向上赶来，左手凝聚着能量向零释放着小冰刺。

  零淡然地望着袭来的冰刺，左右拉步躲过，同时向着枫雪袭去。

  两人又是汇聚能量的一击，刀剑相交，能量爆散开来，瞬间便将山谷之中铺满的冰震碎。

  不过，这一击过后，二人并未退开，仍是挥舞刀剑，拉着刀光剑影对拼十余招，双方皆未露出任何破绽，一击对拼后，再度后撤拉开。

  零微微一笑，望着已是略显疲态的枫雪道：“怎么了，这就快不行了么？”

  此时，在枫雪视角看来，眼前女子虽然面容仍是一片模糊，但其所言已是听闻得一清二楚，随即回到：“别说笑了，这才哪到哪？”

  语毕，枫雪执剑于身前，低吟道：“倾听吧，雪葬之音。”

  话音落下，整片山谷之中顿时被寒气覆盖，天空中乌云密布，一片片洁白的雪花落下，为这山谷披了一层雪白之衣。

  零有些疑惑地望着周遭，除了这降下的气温与落下的雪花，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正思考着，一道寒气从其身旁掠过，她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下一刻，左臂便出现一道伤痕，伤口处被冰块冻结。

  零一脸诧异地微微偏过头，看了看被冻结的伤口，转眼向前方仍立于原地的枫雪道：“有些意思，你的本源之力……就让我好好来领教一番吧。”

  语罢，零一步踏出，浑身缠绕着黑雾，向枫雪攻去。

  枫雪看着冲来的零，面不改色，只是一念间，身后便冲过铺天盖地的寒气向零袭去。

  零提刀而斩，落刃而劈，两道黑雾划开寒气，伴着黑雾继续向着枫雪袭去。

  枫雪轻挥下剑刃，一道冰瀑袭出，直奔零而去。

  零不慌不忙，只是一击横斩，便将冰瀑从中劈开，又是一步，贴近枫雪，俯身再是一斩，直接将其拦腰斩断。

  此击落下，零缓缓起身，望着落下的枫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有一丝光亮从其尸首处反射而来。

  零先是一愣，后又迅速反应过来，转身横斩，弹开了袭来的枫雪，随即后跃拉开距离。

  被弹开的枫雪有些震惊地望着眼前女子，道：“真是厉害，没想到能如此迅速地反应过来，这下……可真是有些麻烦了啊。”

  零微微一笑，正欲开口，枫雪却已至她身前，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就以命一搏。”

  语罢，一斩出，寒气冲天，冰瀑爆散，冰尘四散，整座山似是都因此击而有些微微晃动。

  枫雪甩了甩佩剑之上的冰尘，望向前方仍未散去的寒冷雾气，微微皱眉，低声自言自语道：“啧，这也没能解决么……”

  不一会儿，寒冷雾气散去，零周遭萦绕着的黑色雾气形如燃烧的烈焰，似是为其挡下了此击。

  零缓缓走近，道：“你的力量……不止如此吧，为何还要拖延下去呢？”

  枫雪不悦地看着女子，回道：“呵，真是抱歉啊，看来是没能让你满意，不过……不用急，待会儿你自然能看到我的全部实力。”

  话音落下，枫雪携裹着寒气冲向零，零不以为然，缓缓提刀，欲等待时机，一击劈下。

  一息之间，零感受到时机已至，奋力挥下长刀，黑雾如癫狂的野兽一般，随着这一击向前冲杀而去，阻挡在前的一切，都被它们碾得粉碎。

  然而下一刻，枫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反应……有些迟钝哦。”

  零大惊，转过身的一瞬，肚子处出现一道不浅的伤痕，与左臂的伤痕一样，皆被冻结。

  零捂着伤口，略微思索，向枫雪发问道：“你的寒气……就连我的行动与感知也能够冻结么……”

  枫雪先是一惊，随即微微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不过……没想到一次交手你就察觉到了，真是不简单呐，可惜，即使察觉到也没用，毕竟……”

  话止于此，枫雪的身影再度消失不见，零意识到不妙，后跃拉开。

  可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在其右方不远处的枫雪接着道：“你反应不过来，就像这样。”

  零闻言，微微望向右侧大腿处的伤痕，眉头紧锁，释然地回道：“看来确实如此呢……”

  枫雪疑惑地转过身，望向女子道：“怎么，打算放弃了？”

  零闻言，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微笑，道：“话不可说太满，毕竟……我可还没发力呢。”

  语毕，零的身影一瞬便出现在枫雪身后，长刀高举过头顶，似是欲一击劈下解决她。

  枫雪却是大笑着，迅速转身，一剑指其腰部横斩而出，同时道：“很可惜，你不可能比我快。”

  正得意，她的剑却是穿过了女子的身躯，毫无击中的感觉，而女子也是如烟尘一般消散不见。

  “糟……！”

  枫雪自是知晓不妙，不过，这一切已然太晚，身后零的长刀已从自己的右肩沿背而下，伤口有些深，不过……由于被黑雾缠绕，并未流出一丝血迹。

  枫雪即刻拉开距离，满头大汗地望着女子，不屑道：“真没想到会是与我相似的能力啊，不过，这可不足以置我于死地。”

  零微微一笑，后又面无表情地回道：“是么……很可惜，你我能力并不相似，这黑雾，会侵蚀你的神经以及血液，吞食你的能量，在你体内肆意妄为，越是激发力量，它的成长便越快，这种情形下，你觉得……你还能够撑多久呢？”

  枫雪闻言，脸色一变，恐惧之感油然而生，再也没有之前那般从容，紧锁眉头，对女子道：“你当真想要以命换命么？”

  零有些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枫雪，道：“你如今这般情形，还如何与我以命换命？”

  枫雪断断续续地发出咯咯的笑声，对其道：“你或许可以猜猜，你那伤口之上的冰块……有何作用？”

  零顿感不妙，提起长刀，便欲向枫雪攻去。

  枫雪却是伸出左手，示意其停下，且回道：“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毕竟，你我的性命，皆在我一念之间……”

  零闻言，微微皱眉，放下攻势，道：“就算你与我这么拖着，最终死的人，依旧是你。”

  枫雪却似是不在意，笑着对其道：“是么……可我并不这么觉得哦～现在，你的命掌握在我手中，我的命依旧掌握在我手中，只要先取下你的性命，若这黑雾能随你的逝去而散，我兴许……还能够活下来。”

  零闻言，略微思索一番，露出一抹微笑，却又很快收敛，没有被枫雪察觉到，似是知晓了她会如何取自己的性命，故作有些纠结道：“那还真是抱歉啊……这黑雾，怕是不会散去，反正你也没有其他手段了，不妨来试一试？”

  枫雪闻言，却是有些警惕了起来，她担心对方在耍什么花招，亦或是有了什么对策，不过若是以上两点，她不会太过担心，对于这一杀招，她还是有绝对的信心的。

  她现在担心的事，对方已知晓自己的手段，若是如此，想要在黑雾完全吞噬自己前将其击杀就不再可能了。

  犹豫片刻，枫雪最终下定决心，动用杀招，不过……仍旧是尝试性。

  枫雪缓缓闭上眼，念头一动，零的整个左臂瞬间被冻结，下一瞬，冰晶破碎，她的左臂也随着这细如游丝的粉尘消散不见。

  零大惊失色，望向枫雪，满眼尽是恐惧。

  枫雪缓缓睁眼，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此杀招燃烧本源之力，同时又有黑雾侵蚀，此时的身体最多她在动用两次杀招，不过……从对方的反应看来，她并不知晓自己的手段具体如何，微微一笑后，再度闭上眼。

  又是一个念头，不远处的零，整个身形皆被冰块覆盖，一瞬之间，冰晶粉碎，零也随之而去，气息不再。

  枫雪气喘吁吁，睁开眼，背上的黑雾依旧没有消散，望了望周遭萦绕的魔神之气，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周遭的魔神之气见战斗落下帷幕，却是不为所动，在它们看来，这场战斗，似乎还没有结束。

  枫雪以为是自己没有能够处理黑雾，最终依旧会身亡，才导致它们不为所动，可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道话语，却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不错的手段。”

  与其一同传来的，还有一阵鼓掌声。

  枫雪微微扭过头去，见女子毫发无损地立于后方，身上伤痕处的冰块也消失不见，顿时一阵眩晕，双目无神，感到绝望。

  零缓缓靠近，解释道：“你似是有些不解，我为何还活着，对吧？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了，让你死个明白，我也心安。”

  零释放出一丝黑雾，放于掌心，接着道：“这是我的本体，你能杀一个我，却无法将我赶尽杀绝，至此，你仍是没能让我全力以赴。不过，不得不说，你这循体内能量流转杀人之法……确是有些棘手，想必，那使我行动与感知能力皆变得缓慢的手段，也与其相干吧？”

  枫雪见女子对其能力剖析地如此透彻，便知自己已无胜算，转过身，对其道：“既然你都知晓了……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给个痛快吧。”

  语罢，枫雪放开佩剑，任凭其缓缓坠落于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零微微叹息，提起长刀，行至枫雪身前，附耳道：“抱歉……此非我所愿，若是你我为友，我必以礼相待，只可惜……唉～”

  话音落下，长刀也随之插入枫雪心脏之内。

  枫雪听闻此言，在临死之际，微微睁眼，看着贴在身旁的女子，容貌终是渐渐清晰，双目无光的最后一刻，她总算是知晓，与自己相战之人乃是零。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并未感到哀伤，却是露出一抹微笑，释然地离开世间。

  零的眼角微微滑落一滴泪珠，抱着枫雪的尸首，缓缓落地，就地为其安葬后，低声道：“你我本是同路人，奈何命运如此，今生无缘为友，若有来生，你我再交新仪。”

  草草采摘周围冻死的几束花为其打点后，零缓缓起身，望向周遭逃散的魔神之气，眼神落在了前方的封印之上。

  缓步靠近，距其仍有数十米之时，她便感受到一股极为可怕的压力袭来，这种力量，对她而言太过熟悉，她知晓，这并非外界生物能够做到。

  略微思索一番后，微微一笑道：“你们……果真来此了么？也就是说，每一次的能量循环失序，异变产生与湮灭……皆是你们所为……呵，我异变也好，这众生万灵也罢，在你们看来……怕都是你们维护统治的工具吧……”

  语毕，零发出一阵如癫似狂的长笑。

  夕阳之下，寒气方退的山谷，这阵笑声，一直在其中回响，零一人落寞地立于封印前。

  也不知，这落寞癫狂的是作为零的她，还是那被视作调平工具的异变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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