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陈崇不可置信一般,放慢脚步,有瞬间的恍惚,而后转身,杨欢又说了句:“我喜欢的人是你。”
杨欢站在那一丛迎春花下,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柔和而又镇定。刚刚的花瓣还在她的头发上,毫无违和。她倔强的对他说着“我喜欢的人是你。”
陈崇又向前走了几步,与她的距离不太远,也不太近,这样既不显亲密,又不显疏离。他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她就打断了他。
“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有太多的差距了,别人也会觉得我异想天开,也有人可能会说我图谋不轨。我就是图谋不轨了,可我不图别的,我就是图你的人。”
杨欢一口气说出了她想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她汗流浃背。四月份的天气 ,还没到让人流汗的地步。说出这些话,她没感受到一丝轻松,甚至是更加忐忑了。
陈崇始终保持微笑,他一这样,杨欢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他的情绪一点都没有泄露出来。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陈崇一直注视着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印入到他的眼里,他看的出她的紧张,甚至还有一点词不达意。她那么专注而又坚定的说出“我图的就是你的人的时候,”陈崇到有一丝佩服他的勇气。若是换一个场合,他或许就会被她的勇气所说服,但,今天这样的场合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
其实这又和场合没有关系,他还是觉得他们不适合,就像她说的,他们的距离太远了,不是她离他远,而是他们的世界太远了。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他的心.....饱经风霜。念及此处,他便向前走了两步,而后顿住脚步,缓缓开口。
“丫头,你知道你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杨欢抢着说道:“我不是信口开河,更不是临时起意的。这是我思虑再三的结果。”杨欢自己知道从没有过哪一刻比这样还坚定的。
对于她这样一个单纯,又少社会经历的姑娘,陈崇倒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他仔细斟酌,琢磨着话语,不能太直接,又不能太婉转。如何回应才不至于伤害到姑娘的自尊,到颇费心神。
这一刻,陈崇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左右为难因何而起,就真的只是害怕伤害到人家吗?这一刻,他还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他只是觉得她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这些年,他阅人无数,也拒绝过很多人。她还是第一个让他觉得这么无措的一个人。
“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的距离.....你还不够了解我,事实是我远远没有你看到的这样好,你还年轻,可以冲动,可以有无数次开始。但我.....如果不确定是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感情的。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你负责。”陈崇说的无比认真,末了他又和她确认了一遍“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他说的每一句话,杨欢都认真的在听,认认真真的注视着他,生怕错过了每一个表情。
她好像是真的有点一厢情愿了。她无不伤感“我明白了,就是你对我还没有那个意思。”只有杨欢自己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多难过。“曾经你的帮助,还有时不时的关心,让我错误的以为.....我好像是会错意了。”
陈崇回忆着她说的这些场景,到真的是历历在目,如在昨日一般。他轻皱眉头,倒有点自责的意思。“哦,这是我的问题,很对不起,造成了你的误解。” 他又走近她,要替她拂去发上的花瓣,她听着他的话,退后着躲开了。
陈崇抽回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微笑着开口:“我们回去吧。”
杨欢摇头拒绝,她实在是不能像他一样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就好像是刚才的事对他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然而对她而言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了,以后好像都不会再主动了。因为这种等待的感觉实在是太难捱了。
“我先走了,崇哥。”
她微笑着装作若无其事,却要努力的镇定。眼泪在眼泪打圈,她就怕一个低头就掉落了。“帮我和小峰哥还有你的朋友说一声。”声音有点哽咽。
他没想到她叫崇哥,还是像往常一样,就好像刚才谈论的只是别人的事一样。
他说:“我送你.....或者让于峰送你。”
她尖声拒绝,“不.....”有点急切。 “让我一个人静静,我实在是没有强颜欢笑的能力了。”杨欢忍耐着,
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他本已极力避免,可最后还是伤害了。
他目送着她,她看不清楚她的脸,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哭。他看见她跑到马路对面,拦下一辆出租车,很快的钻进车内。那辆车驶入车流人海,直到看不到了踪影,他才转身回头。
恰此时,于峰引着客户出来,苗广平落在最后和胥微说着什么。他这样到真的有点失礼了。
他就走上前,和客户握手道歉,寒暄着。送走了客户,于峰才发下杨欢不在,询问陈崇。这样苗广平,胥微都看着他,他摆摆手,"学校有事先走了。”
“今日的做派有点不像这丫头的作风,再忙也该打个招呼的。”于峰小声嘀咕着,陈崇不语,迈步走向自己的车。
“好像你多了解人似的。”苗广平调侃着于峰,却看向陈崇,这家伙情绪有点不高啊。
“你们再说刚刚那位大学生吗?是你的朋友?”胥微忍不住好奇,询问于峰。
“崇哥的朋友。”于峰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胥微耸耸肩,走向了陈崇的车。她坐进来,他好像在打电话。貌似是没有接通。她系好安全带,他就发动了车子。
苗广平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又看看于峰,一脸坏笑的样子:“咋的,用不用哥稍你一程。”
于峰摆手拒绝,心想着他可不要做那电灯泡。苗广平最是记仇的一人,他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嘿嘿一笑:“谢谢广哥,我给公司司机打电话了,一会儿就到了,你和嫂子先走吧。”说着又向筝筝点头。
苗广平打开车门“不坐拉倒。”又似乎想起什么高声喊着:“崇哥今儿心情不好,晚上去看看,别又喝闷酒喝到医院去。”
于峰答应着,心想陈崇再心情不好也不会像以前不管不顾了,多大的人了,哪像他没有一天消停的。
陈崇开着车还在回想着刚才杨欢说的话。还有她匆匆逃走的样子,他开始有点后悔了,为什么他没有亲自将她送到学校呢。万一要出点事......他不敢想,有点后怕。
前面已经红灯了,他没注意,胥微喊着红灯,他才回过神,踩了刹车。
“你有心事?”胥微一上车就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就连她和他说话他也是随便应付几句。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他们聊得那么投机,可那个女孩子一出现,他就有点忽略她了。
崇信的活动,她在公众号上看到了,就给他去了电话。她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痛快,还亲自去接她。一路轻松,和谐。他也难得的笑的那么恣意。两人还约好了一起去爬山。
可,现在他却心事重重,眉头紧锁。“对不起,我还有点事。不能和你一起去爬山了。”
胥微看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难得的爽快利落。“那你去忙,以后有机会再约。”
陈崇将胥微送到了她家小区楼下。胥微和他道谢,他点点头,而后嗖的一声穿了出去。不难看出他的急切。
就算再焦虑,再急切。他没有将她扔到半路上,她不得不感叹他的绅士。她发现她好像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层。
陈崇送了胥微后就直奔杨欢的学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他去那就只是确认她的安全?见面了又该说什么?他都已经狠下心和她说了拒绝的话,现在又去找她这倒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了。
陈崇踩了刹车,调转车头。直接回了家。洗了冷水澡,瞬间清醒,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他只是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杨欢哭着上了出租车。上车后告诉司机目的地后便默默流泪。又怕被司机师傅看到,只能悄声的抹眼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终于到了学校,杨欢付了车费直奔宿舍楼。一进寝室甩掉鞋,连外套也没来的及脱倒在床上。室友们面面相觑,明明出去的时候欢天喜地的,怎么回来了就愁眉苦脸的。若说没发生点事,谁能相信。
杨欢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手机响了几声,她按了静音。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没有接。
她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他的话她都懂,也能理解。哪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呢?人都是在成长变化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他优秀的人大有人在,她就仅凭着一点点好感就说喜欢,这是不负责任,不止是对自己,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可,杨欢知道,她对他可不仅仅是好感。面对他无时无刻的怦然心动,那种心花怒放,小鹿乱撞的感觉,是欺骗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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