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着他，对不对？”如同脱缰的野马，萧浩辰第一次希望，眼前这条路没有尽头，没有尽头，便可以这样无休无止地跑下去。

面前的苏敏风轻云淡地如同一尊冰雕，连面对萧浩辰的质问，脸上都没有一丝波澜。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为首的便是一向看苏敏不惯的楚水瑶和邹菲菲。原本，流言起，她们便是想尽办法要和苏敏过不去，只是碍于萧浩辰一味的维护，而如今连苏敏的靠山都发了怒，以后对她的手段，自然可以毫无顾忌了。这样决定性的场面，又如何能错过。

随后，另外四个人陆续赶到，连在隔壁教室上课的安琪都引了过来，却被这样的阵仗吓住，一时也呆呆看着苏敏，不敢上前说话。

“是不是！”良久得不到苏敏的答复，萧浩辰气红了眼，一拳狠狠捶在桌上。

苏敏缓缓抬起眼皮，冷冷看着萧浩辰，“我的事情，你还没有资格过问。”

绝情冰冷的话语，如同冰珠坠地，掷地有声。一向玩笑惯了的东方涑也感受到了寒气。

“苏敏，你这到底是……”

“阿涑。”古漠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看了苏敏一眼，“走吧。”

说罢，便拽起萧浩辰往外走，站在萧浩辰身后的韩落，死死盯着苏敏，一动不动。

“走！”

萧浩辰仿佛脚上生了钉子，愣是在原地一动不动，古漠然怒从心起，不由吼了一声，震得整个教室的人都寒毛倒竖。大家心有余悸，于是散了些人。

苏敏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见人散去，转身就走。

“为什么？”韩落上前一步，脸上冷漠的表情终于微微动容。

苏敏顿住了脚步，缓缓回头，笑得凄凉。

“你我都要得偿所愿了，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韩落愣住，眸子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神色却再不是那种高山仰止的平静，仿佛滔天巨浪之下的隐忍。

“不要逼我……恨你。”

极长极缓，韩落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心力。

长久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绝望，终于在贫瘠而坚硬的土地上突出一根刺，一瞬间发芽长大，轰轰烈烈，如滴血罂粟。苏敏笑得明媚，明媚到耀得人睁不开眼。

安琪那一瞬间忽然懂得，有人笑起来，比哭还痛苦。

“恨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

话语，像是草原上盘旋的苍鹰，久久没有散去。

而苏敏的影子，早已散尽在眼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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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耀眼，从透明的落地窗里照进来，热得让人发慌。

慕容枭修长的腿优雅地搭在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叩着扶手，扶手上，一只滑盖银色商务手机，安静地躺着。

不一会儿，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慕容枭得意地扬起了唇角，优雅地伸出手，接过电话。

“慕容枭。”电话那头，苏敏的声音很静很冷。

“苏小姐。”慕容枭笑得很灿烂，“怎么，改主意了？现在嫁给我，还来得及。”

“呵，”苏敏冷笑一声，“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哦？”慕容枭挑挑眉，“莫非，苏小姐不是找我商量这件事的？”

苏敏没理他，“我只想问你，萧浩然的病是真的吗？”

慕容枭笑了，“苏小姐，你觉得，就算是假的，我会告诉你吗？”

“你……”是，慕容枭算的精准，她没有办法。

“就算我告诉你是假的，你敢赌吗？”慕容枭的唇，几乎要咧到了颊边。

是的，她不敢，她不敢拿萧浩然的命去赌。这样的永生的遗憾，她做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你为什么……要见他？”沉默了许久，苏敏开了口。

她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为何……会想见那个人。

提起那个人，慕容枭脸上玩味的笑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幸福的向往，只可惜，苏敏看不见。

“就是……想见一个人。”

如同情人般喃喃低语，连苏敏都吓了一跳。

难道……她不敢想。

“你……”这不是真的，这千万……不能是真的。

“是。”慕容枭一口粉碎了苏敏的一切希望，“就算全世界不能接受，我也……”

“不要说了！”苏敏几乎要疯了，理智，顷刻间粉碎得彻底。

这个世界，如此疯狂。

慕容枭笑得凄凉，“原来，就是你也不能接受呢。”

苏敏没有说话，眼泪流了下来。

话筒之间，一下子，没有了声响，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灵魂仿佛在天空中游荡了许久，眼泪已干涸在脸上，苏敏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慕容枭，答应我。”苏敏用力闭上眼睛，“永远……不要强迫他。”

那一头，悬着的心仿佛终于尘埃落定，坚持了许久的信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人愿意接纳他。

“好。”再没了阴戾的神采，慕容枭放软了口气，仿佛方才那个锐气逼人的人并不是他，“苏敏，萧浩然，并不值得。”

握着话筒的手，微微一滞。

仿佛感受到了那一头苏敏的情绪，慕容枭浅浅一笑，“作为一个可以当你兄长的我，告诉你，一个要求你这样付出的男人，不值得你的爱情。”

苏敏的泪再一次落了下来，从她与萧浩然牵手的那一刻，她便一直在逃避去思考这个问题，她顾忌萧浩辰，顾忌韩落，却独独……不敢想这个问题。她宁肯萧浩然永远是她心里那个无私美好的少年，也不愿……损他一丝一毫。

“其实，这世上有许多好男人。”慕容枭并不在意苏敏的不回应，“比如说，那个古漠然。”

“古漠然？”那一头的苏敏终于有了反应，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是古漠然！

“在你之前，他刚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慕容枭说着，笑着挂了电话。

窗外，阳光灿烂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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