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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可可怎么都想不到到了最后,老爸都不知道反省一下他自己。
父母离了婚,束梅说她还是要回澳大利亚的。
洛桂生说:“那是,那边有男狐狸精勾着你的魂儿呢!”
束梅说:“谁有权利说这话,你都没有!”
洛可可单独把老爸约到外面,她问老爸有什么打算,他可以跟她一起过,也可以回到原来的老房子自己住。
很显然,这两个方案都不是洛桂生想要的,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发了飙:“当初要是她能给我生个儿子,我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吗?还有你,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向着外人,撺掇着你爸妈离婚,你打听打听,这天下有你这样的女儿吗?”
洛可可沉着脸,这种时候,他心里凄凉难过,她原本不想怼他的。可是,他竟然把责任都怪到别人身上,那这些年,他做的那些孽,给她们母女带来的伤害又怎么算呢?
洛可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从容地把茶杯放回原处,她说:“爸,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吧,我初二那年,有一个周末,我去学画画,你送我去的辅导老师的家,然后你说你去公司。外婆生病,老妈去照顾。”
洛桂生的目光落到了茶室的某一处,一动不动。
时光就那样步履轻巧地翻到了洛可可十四岁的那年。
那年秋天,束梅没在家,洛可可去学画。那时她是住校的,周末学完画,直接坐公交车去学校。
可偏偏那一天,洛可可的画具忘带了。
那老师又是个老古板,让洛可可回去取。
可可顶着秋老虎回到家,她以为家里没有人的。
跑得急,身上热腾腾的,再加上秋蝉最后的疯狂,叫得人心烦意乱的。可可自己也很奇怪,那件事过去许多年后,所有的细节,她都记得,记得特别清晰。
门开了,她都想好了先总到冰箱拿瓶冰可乐打开喝一口,然后拿上画具赶紧往回返。
可是,门口摆着一双大红的漆皮的高跟鞋。
她的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这鞋不是妈妈的。
卧室里传来奇怪的声音,洛可可想都没想,直接就去推开了父母卧室的门。
那一幕,洛可可终生难忘。
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滚在一起,屁股雪白,那个男人转过头来,不是老爸洛桂生又是谁?
时间停滞了一样。
三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洛可可就那样站着。
那个男人转过头去,嘟嚷了一句:“出去!”
后想洛可可想,那不过是短短的二三秒,只不过太过震撼,时间在记忆里被拉长了。
洛可可转身出去,她甚至还关上了卧室的门。
她冲到门口抓起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把它扔到楼下的树丛里。
做完这些之后,洛可可坐到沙发上,坐得很直很直,像在课堂上。
她的脑子像是锈住了一样,她不能想事情,要不要打电话把这事告诉老妈,不要。
怎么能那么不要脸,怎么能把别的女人带到她妈妈睡的床上来?
女人出来了,在门口找不见鞋子,嘟嚷着,洛可可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自己的家门的,大概穿了家里的拖鞋吧。
许久,老爸出来了。
洛可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这才想起自己是回来取画具的,她去拿了画具,往外走时,老爸叫了声:“可可——”
洛可可没理他,走出那个家,门在身后“咣”地一声关上了。
那件事像从没在洛可可身上发生过一样,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包括妈妈。
她到了学校甚至还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老妈问怎么了,她说没什么,就是挺想她的。
没人知道这样一件事会在一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女孩心里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洛可可变得像只刺猬一样,同学老师都不敢惹。
当然,成绩也一落千丈。
没人知道为什么。
洛桂生也没再跟女儿提过这事。
束梅送走了可可外婆回到家里,发现卧室里的床单换了,问,可可说自己弄脏了。
束梅也就没细问。
这件事像在沙滩上画的画一样,潮水一涌上来,一切都没有痕迹了。
只有洛可可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不再跟洛桂生说话,不让他送她去学校,也不让他出席她的家长会。
束梅也觉得奇怪,问可可跟老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可淡淡地说:“要有事儿也是你跟他有事,我能跟他有什么事啊?”
束梅问过周围的朋友,他们都说,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不爱理大人,像谁都欠着他们八百万似的。
时过境迁,可可面对老爸,讲起当年那件事。
上了高中,可可看了好多年心理医生,她第一次把这件事细细地讲给那位心理医生听时,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在窗外。
心理医生温和地说:“你可以表达你的情绪,比如愤怒,或者哭!”
都没有。
也多亏那位心理医生,她帮了可可很多。
她跟可可说,父母之间的感情问题就交由他们自己处理,你要慢慢让自己好起来。
可可像没事人一样“好”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那个伤口。
她跟姜苏闪婚,表面上是潇洒,她心里却是害怕,害怕自己一犹豫,想得多了一点,这婚就真的结不成了。
某种程度上是姜苏治愈了洛可可。
婚前的某一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流泪。姜苏敲门进来,她紧紧地抱住他,她说:“你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我害怕……害怕我破坏这种幸福,我不能给你幸福的婚姻,因为,我从小看到的都是婚姻丑陋的样子!”
姜苏安抚她:“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此时,坐在洛桂生的对面,他一定是忘了那个周末下午的事,他还大言不惭地指责她这个女儿,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洛可可说:“我们父女一场,于理,我不能不尽孝,于情,我并不欠你的。我取消你可以住我家的提议。好自为之!”
洛可可站起身离开那间茶室。
洛桂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面前的茶凉了,他的背弯了很多,人也老了很多。
他这一辈子都做了些什么呢?
谁是真正爱过他的呢?他又真正爱过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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