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三 春宵一刻难忘,情起流连坊中
良宵不知不觉过半,烛台上的蜡泪淌了一滩,纱帐中的葳儿悄悄睁开眼睛,正巧段敬也在同一刻望向了她。
葳儿没好意思对视太久,快速起身披上衣服,将离着最近的烛台上烧焦的蜡烛芯剪去了一截。
段敬跟着坐起身,但没急着穿衣服,随手掀了下被子,衬着烛光,一抹淡淡的微红射入眼中。段敬整个人都僵了,他虽然出入流连坊也很多次了,但这的女子都是身经百战,经验颇丰的。眼下的情况可是破天荒头一遭遇到,段敬心慌慌的,这可如何是好?
葳儿转过身,看他呆呆的坐着,再看他手里拎着的被角,视线透过缝隙也看到了那片异样的颜色,心头缩了一下,赶紧把被子抢过来搭在身上,侧着脸说了句:“你刚才弄疼我了。”
“对不住!”段敬想也没想先道歉,“我不知道你……葳儿姑娘,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住在几重灵界,是何姓家族?”
葳儿转了下眼珠,想要逗逗他,调皮道:“我家住在九霄云外,姓为天物!”
九霄云外……
姓,天物?
段敬傻眼,心里头拜服,这姑娘有那么点古灵精怪,可能除了年纪,其余有关她的事都问不出实话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段敬脑子有点乱,也就顾不上组织语言了。
“我遇到些小麻烦,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想到这或许是条途径,所以就有了今晚之事。”葳儿重新躺了下来,出神地说,“现在轮到你了,你想知道何事?”
段敬仍是恍惚,回不过神来,即便听到她这么问了,可脑子还停留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上。
突然俯下身,手臂撑在葳儿身侧,轻轻吐出的气息直扑到葳儿的唇上,热热的,潮潮的。
段敬什么都不想管,只吻了下去……
“以后要还遇到小麻烦,你会去找别人吗?”
葳儿心跳乱了一下节奏,故作镇定,笑着问:“你我萍水相逢,公子来流连坊也算轻车熟路了,怎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段敬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虚,可这样的回答让他很不舒服,当即说道:“我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葳儿还以为他在说笑。
段敬翻了身,仰在榻上:“你能跟我走吗?”没有回答,这也是可以预见的,段敬又自嘲道,“这当然不可能了,灵界山又称小仙界,岂是我们九州高攀得上的。就像你说的,为了解决你的小麻烦才有了今晚之事,又怎会对我留恋呢。”
“即便如此,我仍觉得没办法忘记你了。我这人吧,逍遥自在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可心里一旦有了记挂,又很难回到从前的逍遥自在了。”段敬勾了勾嘴角,不知为什么今晚的感慨特别多,嘴上说的话和心里的感觉总是相悖的,嘴上越说着残酷的现实,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体验。
“还是说正事吧,我来灵界山是因为异动,原本是想来看看震动九州的异动对灵界山有何影响,可来了以后才发现,好像半点影响都没有,甚至灵界山的人还不如九州的人对此事积极。”
“不是不积极,只是动静没有九州大罢了。”葳儿侧了侧身,头枕着手臂轻声解释,“灵界山异动一般与阴阳双雪剑有关,只是这次持续的年头长,大家这么起劲也未必都是奔着这把剑,不少是和公子一样凑热闹,顺便也看看别人的热闹。”
段敬心里有些尴尬,但面上尽量维持平和,且目不斜视,继续着话题:“我听他们说来说去根本没有异动的消息,倒是听了些别的,你知道聚义堂吗?”
“知道。”
“那你知道聚义堂堂主云飞扬和九重灵界的鹤望岛有亲缘吗?”
“不知道。”葳儿摇着头。
“云飞扬纠集了一些门派攻打九重灵界,这你知道吗?”
这次,葳儿沉默了片刻才说:“很不幸的我没赶上,我恰巧那年才出生。”
段敬吃了一惊:“你也要攻打九重灵界?”
“呵呵呵,我为什么要攻打九重灵界?”葳儿笑的肚子疼,“我是说我没赶上看热闹,听说那场战斗很惨烈。”
“我听到时也吓了一跳,还以为灵界山真的以九重灵界为尊,无人敢冒犯呢。”
葳儿定睛看了他一会儿,反问:“东华州还以楚家为尊呢,当真无人冒犯?”
段敬被结结实实噎了一下子,楚家和角家不久之前刚发生过不愉快,这会儿被人点了名,想不尴尬都不行。
可他并没有提过东华州啊……为掩心虚,也侧了身,和葳儿一个姿势,脸对着脸,佯装无知:“你还知道什么新鲜事,或者好玩的事,说给我听听。”
“嗯……有一个男人,天大地大哪儿都不去,偏去了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未果,却被登台献艺的姑娘搅弄了一腔春水,忘了此行目的,倒只说些个痴话蠢话……”
段敬已经听出来这说的就是他啊!
不由得心动,痴笑着用被子将自己和葳儿蒙了起来……
段敬在流连坊与葳儿缱绻了数日,聊了一些灵界山近期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其中不乏有九重灵界的动向和九州各方的小动作,有些还是值得深思的。
离开流连坊后,段敬就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主要集中在一二重灵界,哪怕人家在聊家长里短,他也竖着耳朵听几句。
三个月的时间,段敬就将一二重灵界所能听到的消息都听了个遍,街头巷尾没有他没走到的,甚至连巷口里玩耍的孩子也能聊上几句,还骗了个山梨吃。
等他回到天灵派,众人再一次聚在了圣灵殿。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更像是以三大家族为主导,召集九卿议事,只是借了天灵派的地方。
因为君、师、长都是坐着的,包括楚言角三家的继承人,他们三位坐在一侧,一人一条长案,茶水瓜子水果具有,好像等他等了很久似的。
九卿其余人一个人一个蒲团坐在另一侧,段敬一进殿还当自己走错了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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