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林阳一路追到母亲的房间，看她气得都快哭了，内心自责不已，赶紧上前帮母亲抚背，顺气，看她有所缓解，这才跪在她身边，抱住她……

“娘，自从您出了事，我一点活着的意思都没有了，要不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实在不甘心让人看笑话，所以去找血族遗迹……找着找着，突然发现您的死另有蹊跷。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查出更多的真相，但从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阴谋！”

唐青瑶流着泪，抚着儿子的发，心中万般委屈一涌而上。

楚林阳伏在母亲膝上，苦涩道：“遇到云夫人以后，知道您还有活过来的希望，我是心心念念等着这一天！可谁知道毒害您的竟然会是凌霜的亲娘，我就知道老天不会让我这么痛快的……”

唐青瑶擦了擦泪，愤恨道：“袁纯瑛的事，牵扯九卿，你爹有顾虑，我不强求，但我必须查清楚，不单单因为她给我下毒。”

“还因为云夫人，是吗？”楚林阳问道。

唐青瑶点了点头，又道：“这事没那么简单，所以我要回灵界山去，只有离开九州，我才不必受那些大道理束缚，才能查到我想查的事。”

“娘，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您这边，袁纯瑛背后的事，我也要查！”楚林阳眼中毋庸置疑，“反正楚家也不是我说了算，我现在还有个天志使者的身份，完全可以谁的面子都不给。”

唐青瑶突然觉得有这个儿子真好，但随后又犯了愁：“你真要对凌霜如此吗？如果她确实不知情，难道你就不心疼？”

楚林阳挑了下眉，抱着母亲，窝在她怀里撒娇地说：“实话实说，就算她毫不知情，也绝对有她的作用在。我不是狠得下心的人，更不希望牵连太多，可谁让穆清枫不可信呢，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咬住了穆家才能引出后面的人。”

“我怎么对凌霜是我的事，可你毕竟和她关系不同，也别太为难她了，免得自己不好受。”唐青瑶有些许不忍，也不知是对儿子，还是对那个没摊上好爹娘的女孩子。

楚林阳笑了，抚着母亲的鬓发，嬉皮笑脸：“受委屈的人都能排长队了，她也不是最委屈的那个，我一不打二不骂，也不会拿她出气，还有芊芊护着，她受的委屈很有限。”

“芊芊倒是心里有数的人，小时候就有主见，如今成了楚家的少夫人，更是什么都不怵了。”唐青瑶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心情下说出来的。

提到妻子，楚林阳很踏实，实话实说：“我自己什么德行我清楚，就得芊芊这样什么都不怵的管着点，拦着点，不然我走着走着就走歪了。”

听到儿子这样说，唐青瑶这口气舒缓多了，也不想多伤脑筋：“你的事，你们夫妻俩看着办吧。”

“谢谢母亲大人！”楚林阳仰脸一笑，握着娘的手，“害您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绝不让您的委屈白受。”

唐青瑶鼻子一酸，在儿子手上拍了一下：“都当爹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啊！”

“我真想自己还是小孩，娘从没离开过我。”楚林阳红着眼眶，又将母亲抱住，依偎在她怀里。

唐青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母子俩又闲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直到楚天鸿回到房间，楚林阳才离开。

夫妻俩多年不曾坐在一起说说话了，一时还有些举足无措，楚天鸿给妻子端了盘点心，是她最爱吃的牛乳杏仁酥。

唐青瑶‘睡’了十年，虽然没有饥饿感，但口腹之欲一点没少，吃到喜欢的食物自然卡心。

连着吃了两块才有些许满足感：“我看到太乙星云链在老七身上，你给他的？”

“对，是云夫人的意思，说对老七有帮助，这些年也确实改善了他嗜睡的毛病，修炼速度也快了不少。”楚天鸿看妻子吃得香，也拿了一块尝尝，他一般都不吃糕点。

“那就让他戴着吧。”唐青瑶点点头：“听老七说他们去灵界山和皎月、元平接触过？”

“他第一次去灵界山，皎月就找上他了，帮他们顺利完成了任务，还带他们见识了一回尸宗的僵尸。”

楚天鸿没说儿子和云启蓉的另一层关系，这事还是到灵界山以后再说吧，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也不好消化。

“尸宗宗主和缥缈阁有仇，定是下了死手，难怪要夫人出面才能摆平。”唐青瑶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手上的残渣，喝了杯茶，“袁纯瑛能和凤一山勾在一块，看来没少在灵界山走动，缥缈阁肯定知道，皎月消息来源多，或许能打听到什么。”

“直接去问梁阁主就好了，你问，他肯定知无不言，说不定这些年他早就帮你都调查好了。”楚天鸿话里泡了醋，就着手里的杏仁酥一口咬下去，还真硌了牙，吃痛了一下。

奇怪了，杏仁酥怎么会硌牙？

“遭报应了吧？”唐青瑶瞪了丈夫一眼，“当初是谁说不介意的，现在又阴阳怪气给谁听呢！”

“唉……”楚天鸿把吃了一半的杏仁酥扔回盘中，“这回去灵界山，你还回来吗？”

唐青瑶怔愣了一瞬，这才明白他突然吃醋的原因是什么，男人活得久了也会变敏感吗？

“当年楚家出事，我承诺过，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哪怕现在我死过一次了，这话仍然作数。”

楚天鸿又一声轻叹：“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

“这你放心，就算我没分寸，他也不会允许我乱来。”唐青瑶有点故意气他的意思。

“你这话说的，我也开心不起来啊。”楚天鸿如她所愿，愁容未减，却满眼心疼，“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被绑缚手脚，袁纯瑛的事我无法大度，可也无法大张旗鼓彻查到底，我能为你做的或许只有一件事……”

楚天鸿拿出笔墨纸砚，奋笔疾书，写好后还按了手印，吹了吹墨迹，递给了唐青瑶：“这和离书你拿着，只要你需要，在上面签字画押，即刻生效。”

“你这是何意？”

楚天鸿心中满是不舍，错开眷恋的目光，忍痛说道：“我知道你在楚家这些年并不舒心，请原谅我曾经的自私。经历了你骤然离开，明明天塌地陷还要死撑到底的伪装，若不是云夫人当时给了我希望，我真未必撑得下去。现在，你回来了，只要你开心，我愿意还你自由，但愿……不会太晚。”

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这还是楚天鸿第一次把话说的这般现实，毫无遮掩。

唐青瑶双眸刺痛，看着手里的和离书，紧闭双唇。

二人沉默良久……

“袁纯瑛的事也不是非得从东华州查起，灵界山不受这里的规矩约束，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你束手束脚。不过……”唐青瑶将手里的纸折好，“和离书我还是会收好的，万一你以后又给我摆大道理，我就把这个贴你脸上！”

“呵呵……”楚天鸿憨笑，抚了抚爱妻的背，将她揽入怀中，这份温柔消失了十年之久，快要风化成石头的心在这一刻又充满了生机。

当晚，阔别已久的温存唤醒了沉睡的活力，楚天鸿觉得自己又开始向往每一天黎明的到来了。

天亮时，唐青瑶睁开眼睛，看着身边带着笑容入睡的男人……有种被拿捏的不甘！

明明以前生气的时候巴不得一封和离书划清界限，现在真拿到了怎么还舍不得走了……唐青瑶生闷气转了个身，血魂咒解了，连孙子都有了，还离什么离啊，难道把儿子儿媳孙子都带走吗？

可不是都带走了吗！

唐青瑶突然坐了起来，儿子要去灵界山修炼，儿媳怎么能不去呢，年轻夫妻不能分离，孩子还小自然要带在身边了。

“你干什么呢？”楚天鸿看她一大清早就表情兴奋，“做什么美梦了？”

“梦再美也变不成现实。”唐青瑶想想就觉得开心，“天鸿，芊芊这次也得一起去吧？你看少嵘才两岁是不是离不开娘？我把他们一块带去吧？”

楚天鸿抽着嘴角，哼了声：“你们去郊游的？带个小孩子一会儿一找娘，如何修炼，留家里吧。”

“你也知道孩子还小，芊芊舍不得的！”唐青瑶挽着丈夫的胳膊，撒娇道，“我找夫人要俩人帮忙看孩子，肯定不耽误芊芊修炼。”

“你先把人要来。”

成了！

楚林阳昨天从父母院子离开后就自告奋勇送云葳姐弟先回灵界山，上次听云青说云启蓉爱吃落云斋的点心，他每样买了五块让云葳带回去。

将姐弟俩送出城后，楚林阳就没回家。

现在家里人太多，嘴太多，他要这时候出现，一定被一堆人围着问东问西。他得找地方静静，有些事需要想清楚再判断可不可行，比如穆家！

一直到天大亮，楚林阳才捧着一碗滑蛋牛肉粥回到众人视线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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