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娜今天拍摄的小电影怎么样？”

湛蓝的眸子白了张四行一眼，但那嗔怪中还隐含着几分妩媚，

“什么小电影，到影院里一点都不小好吧。”

听着眼前漂亮的白俄妹子用不大标准的中文怼着张四行时，汤仲明也不明白，为何张四行要把电影称为“小电影”呢。

对此张四行有点无奈，这是个大家还不懂得“小电影真谛”的时代，真特么寂寞如雪啊。

“放心吧，等我剪辑拷贝后，无论你需要拿给谁看，都没人能挑出毛病。”

“唔，那就好。叶莲娜，这位是汤仲明先生，就是他发明的木炭代油炉，而且在第二年就把图纸、技术公开放弃了自己的专利。”

听到张四行的介绍，叶莲娜的蓝色眸子里放射出敬佩的光芒。

“您，您就是汤先生，您真是个伟大的人。”

或许许多国内的商人仿制着木炭代油炉，赚着钱的时候根本不懂，汤仲明公开自己发明细节里，那份拳拳爱国之心。

但叶莲娜却很清楚，汤仲明到底放弃了些什么。就像她清楚，张四行为了回到华夏参战，他到底放弃了些什么一样。

而真正优秀的女人，会喜欢这些胸怀天下、家国的男人们。不然的话，作为KRC当红花腔女高音的叶莲娜，在遇到张四行前为何一直守身如玉。

那些所谓的达官显贵、公子先生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些土鸡瓦狗罢了。

丰润的红唇裂开一个露出八颗白牙的笑容，明媚的让人感觉似是春风拂面，

“汤先生，您和我们一起去昆明吗，有空的时候请您百忙中抽些时间，我希望能够对您做一次专访。”

“不敢当、不敢当，叶莲娜小姐您方便的时候就好。”

对这样的寒暄张四行没什么兴趣，反而问老烟袋李有田，

“怎么样，今日的军粮到了多少？”

“唉，还是差了四十多包米面，油也差了几篓，瓜儿们心黑的比腌菜水还要黑噻。”

对此张四行没说会什么，只是吩咐，

“做好记录备查，你那边制作三角翼的速度加快，我估计很快要用。”

“好嘛，你是长官你说唠算嘛，把老汉累死算求唠。”

对老烟袋李有田的吐槽，张四行只当没听见。转眼叫来胡杨，给他下命令，

“刚入列的新兵，加紧熟悉装备、手语、鸵鸟靴，我们可能随时要动手。”

“是”

对于张四行的吩咐，年轻的胡杨只是简单的应了句。倒是汤仲明听到没听过的词追问，

“张先生，听说您从四千仓库，是凭着一块三角形的布脱身的。您说的三角翼……”

“就是那东西，最早的时候元首先生只能凭借滑翔机来训练飞行员，而三角翼就是那时滑翔机不够，用来训练飞行员的装备。怎么汤先生感兴趣，咱们一起去瞅瞅也好。”

听到张四行要去看三角翼的生产，老烟袋李有田小声吐槽，

“你老人家想一出是一出，我得赶着回去，省得让你挑出毛病来。”

看着挑帘当先出去的老烟袋李有田，汤仲明感觉眼前这个老兵似乎对张四行不大尊重。而张四行似乎也不大在意，这令他感觉这与张四行给的精悍军人形象不符。

当帐篷门的门帘掀开时，老烟袋李有田早就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那老头子的腿脚这么快。”

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摄影机的叶莲娜展目四望。

整个营地中就是后勤营人最多，而且占的地盘也最大。一个个大号帐篷，在夜色中黑沉沉的像是什么沉默的野兽般。

走近时汤仲明就听到那些帐篷里传来一阵阵的斧、锯等等的声音，当挑开门帘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看到灯光。

直到外面的帘子放下来关好，打头的张四行才挑开另外一道帘子。

帐篷里面居然点着明亮的汽灯，而且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也使帐篷里的温度令人感觉有几分热。

一盘铁匠炉，几个穿着皮围裙的士兵在抡着大锤，把铁砧打的“叮当”直响。一辆明显是摩托上拆下来的发动机，正带动圆锯的锯片旋转。

一块木板通过锯片，发出刺耳的声音。

再往里去，居然还能看到几个裁缝，正在裁剪绸子。

这些事情汤仲明没想过，也想不明白军队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手工制造业存在。他可不知道，这些奇怪的手工制造业到底在战场上，让伞兵学校的人获得了多少优势。

当他们走到长帐篷的最后面就看到了今天的主角，此刻老烟袋李有田正领着一群后勤营的士兵，正在把已经画好鹰翼的白绫子往一个撑起的三角架上蒙着。

在三角架下面，是炮弹形的座舱，里面已经安装着操纵杆等物件。

白绫子上画鹰翼，即便汤仲明这丝毫不懂军事的人也明白，那是出于隐蔽的需要。这样的东西在关闭发动机时在天空盘旋，和一只雄鹰没有任何区别。

“这些东西主要是用在伞兵学校将来的训练中，咱们没有飞机因此要训练士兵跳伞，也就只好用这东西了。”

“真是好办法，又快又省……”

手抚着蒙上去的白绫子，不过作为一个工程师，汤仲明很快注意到骨架的奇特之处。

“这骨架居然不是钢的？”

“当然，那边就是造骨架的地方。”

张四行伸手指点了下，就让汤仲明的眼睛几乎看直了。

那是一根竹竿，外面正在一圈圈的缠着麻布、白绫，在缠的同时还在涂抹着胶，外面再布置几根钢丝，然后又是缠布、涂胶的环节。

在别人眼中看起来这似乎有点神奇，但作为一个工程师汤仲明却很清晰它的用处。麻布、白绫和胶结合后，会变成固定，而粗钢丝就好像水泥的骨架一般。

“这，这真是天才的设计，用这么简单的工具，有这么简单的材料，就能让人飞上天，这真令人惊讶。”

笑眯眯的张四行什么也没说，只是心底里补充了一句：

看样子汤仲明肯定不知道，英国人的蚊式轰炸机就是用层板做的。而这种材料结合玻璃钢，能不能生产出飞机呢。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咱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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