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事的变化，关押顾小涵的地方转移了一次又一次，为了防止女孩儿自杀，她每天都穿着拘束衣，口中也塞着东西防止咬舌，甚至每天进食都需要提前打麻醉，然后喂一些流质食物。

密闭的空间，无法动弹的身体，加上每天只摄入刚刚好能维持身体机能的营养，顾小涵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

要说最开始，她还能坚持，还能保持乐观，但是一年后，她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双目无神，皮肤苍白，身体消瘦。

战争结束，帝国进入了休养生息和高速发展的时期，武菲从战场上退了下来。作为武家未来的族长，她出色的能力帮助自己立下许多大功，除了许多金钱方面的奖励，帝国也特许她带薪休假半年。

这休息的半年时间，她就跑到了帝都大牢里，主动负责起了顾小涵的衣食起居。

虽说这样做不免会让人讲闲话，但是考虑到在计划之前，她是完全不知情的，更何况和王小明也算是有一份师徒情谊在，加上她在战时立下的功勋，帝国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小涵的变化，武菲几乎是全部都看在眼里，之前没有任务的时候，她也经常来探视。从一开始满脸的愤愤不平，双眼充满不屈，到了后来没有了表情，整天就是盯着牢房的某一出发呆，一盯就是一整天。

路西法也没有说怎么处置她，似乎是有意这样折磨她，一年多几乎没有来看过这个他口中最重要的战利品。

现在的顾小涵吃饭已经不需要进行麻醉了，况且以前那么多次的麻醉，让她的身体都出现了抗药性，麻醉效果渐渐没那么好。为她拿下口中的布条，武菲端起从家里带的营养粥一口口的喂进顾小涵的嘴里。

武家对东方家的行动，在武菲的心里始终是不合道义的，算是一种背叛，尽管对于家族的忠诚高过了一切，但是私下中她还是抱有愧疚的，所以她才会亲自过来照顾这个对王小明来说最重要的女孩子。

她这么长时间来，对顾小涵还是有一丝怜悯的，在她看来顾小涵只是外界的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虽然长相出众，但武菲见过的美女实在太多了，如果换位思考，武菲觉得自己一定会委屈至极，甚至对王小明怀恨在心，但是顾小涵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在失去思考能力之前，她一直都是带着怒意的，是对路西法的怒意。

“你喜欢东方小明么？”武菲在喂下一口营养粥之后，看着顾小涵缓慢的咽下去，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从现在的顾小涵口中得到回答。

“……嗯。”

在武菲低头用勺子继续舀起一口粥准备喂时，她听到一声极其轻微且模糊不清的回答，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顾小涵已经很久没有对外界做出过反应了，也或许是这一年多来也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东方小明或是像自己这样近距离接触她吧。

一时间，武菲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连忙凑了过去，又问了一遍，这一次顾小涵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刚才那绝对不是幻听，武菲很清楚也很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小涵，有些不明白这个女孩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难不成已经被东方小明这个人给占满了吗？

武菲心中升起了对眼前这个女孩子的一种复杂的情感——想要嘲笑她傻却笑不出来，想说敬佩她对东方小明的情感，可这种为了一个男人走火入魔成这样是她最不耻的事情，然而在她心底深处又有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东方小明，他不喜欢你呢？他知道你那么爱他吗？”武菲整理了一下顾小涵乱成一团杂草般的头发，那是真的如同一团杂草。

顾小涵还是没有说话，似乎又回到了一直以来那种痴痴呆呆的状态。

武菲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喂她吃完营养粥，然后一如既往的帮她清洗身体，更换清洗过的拘束衣和布条，在亲手给顾小涵穿上拘束衣、给她塞上布条的时候，顾小涵毫无反应的样子让武菲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就算她在战斗中杀过不少人，也并非铁石心肠，只可惜到这里亲自照顾顾小涵已经是她权限之外的事了，就算她想，也绝无可能为顾小涵争取更多的待遇。

半年的休假一过去，她就不能再来照顾她了，武菲离开的时候默默叹了一口气。

转眼之间，半年时间匆匆流逝，在武菲的照顾下，顾小涵的面色稍稍有所好转，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经常会给顾小涵说起王小明的事迹。

没错，边境的黑色死神传闻，帝国早已知晓，并且高度关注，从情报上来看，高层推测黑色死神就是王小明的概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武菲就将黑色死神的事情讲给顾小涵听，虽然大多数时候顾小涵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偶尔也会有一些反应，比如皱眉比如微笑。

在最后的那几天，武菲将整个牢房都彻彻底底的清扫了一遍，难闻的气味和无处不在的蟑螂虫子都被她驱散干净，还未顾小涵点上了一盏小灯，让她不至于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一直处于黑暗之中。

只可惜，该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缺席，当她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前往顾小涵的牢房时，发现顾小涵竟然不见了！

在她的再三询问之下，看守的卫兵终于说出了顾小涵的去向——“路西法大人昨天晚上将那个女犯人带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路西法带走了顾小涵，时隔这么长时间，那家伙终于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在等候他的处置吗？

武菲止不住的担心起顾小涵来，她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往了路西法在帝国首都的住处，可路西法也不在家中。

往后的好几个月，她都没有顾小涵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路西法在哪，直到又一个半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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