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苍虽然给她下了药，在丝琴送她的回房的时候，她便用内力将酒逼了出来。兼苍对她用药，如若不是要她的姓名，便不会下手太狠。

这也使得她有逃脱的机会！

司徒钰是被皇上的殿前侍卫请进的大殿的，再加上她不做官的时候，通行玉牌早被收缴，她不得不偷偷摸摸的宫内行走。避开守卫，不知不觉便到了程炎恪以前在宫中的住偏殿。

哪里依旧偏僻，几个守卫也在偷懒。她看的不顺心，拾起地上的石子，轻易地便将守卫击昏被推门进去。

门吱呀的被推开的，里面只有几根白蜡烛在燃烧着，发出微弱地烛火。司徒钰看着自己老长老长的影子，觉得这屋子有些渗人。冷清的渗人。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她离开，脚却忍不住的向前。

她推开正殿的门，便倏忽间地看到墙壁之上似乎还有的几道身影。她的神经立即绷紧，迅速地掠到一旁，背靠着墙壁。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

她尽量将身子藏匿在黑暗中，担心会被火焰照耀到而显现影子。她慢慢蹲了下来，立即莫到了靴子上的短刃。她的困龙鞭在昏迷的时候被丝琴收走了。

她低了身子，如鬼魅一般的窜了出去，拉过其中一个，短刃立即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你们是什么人？”

“啊，救命——”

司徒钰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怀里的只是一命宫女。她再抬头，便看见一个着华服的女子正的被一群宫女簇拥地保护在中间。

“钰……钰儿？”相比与其他宫女而言，华服女子虽也全身都在颤抖，却镇定的多。

司徒钰有一瞬间的发愣，望了良久，才在华服女子惊诧的目光中，认出这女人是谁。连忙将手中的短刃收起，跪在了她的面前。

“长孙太后——”该死的，她挟持谁不好，偏偏挟持长孙皇后的人。

索性这殿外的侍卫都被她敲昏了，如若不然，刚才宫女们的哭喊，早就把侍卫叫进来了。

“钰儿，为何你……你会偷偷摸摸地出现在这里？”长孙皇后脸上虽有不悦，然出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这个儿媳妇，她本来就不怎么看好。后来儿子死后，她更是丢下宫中的她自私的离开。虽说这很平常，但在深闺之中，这样的女子，总是显得薄情。

唉，冤孽啊，恪儿怎么就会对这样的人死心塌地，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

若不是遇上了她，恪儿的生命也不会活起来。他本就是多灾多难，能够在最后一刻，得到满足，得到幸福，也算是奢侈了。

若不是遇上她，恪儿也许就不会，至少还可以陪她几年，虽说过的不会那么快乐。可命在，还有什么计较呢？

这样一个人，她真的是亲热不起来，可也恨不起来。

司徒钰被长孙太后盯的有些羞愧，她虽不善于揣摩人的心思，但是的从她的表情中，仍旧可以看到的她的布满情绪。

“宫宴已经和我无关了，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这里，就进来。没想到太后在，是钰儿冒犯了。”

长孙太后又细细地瞧了她的几眼，才道：“你是朝廷的将才，每一个百姓都有责任为皇上分担忧愁，何况是你。明日我便和皇帝说，让她官复你原职吧。”

“太后，我不想做官。”如果她想要这个老人开心，想要不让她生气，她就明白，她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若然，长孙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细微地鱼尾纹在她的眼角也显得异常醒目。

“哀家这样做，是为了敬王的名誉。”哀叹时的失落完全消失，她依旧是那个端庄，雍容华贵而威慑的太后。“你是恪儿的准王妃，有皇帝懿旨，你便要明白，你终身都不可再嫁！”

司徒钰一怔，却不答话。

长孙以为她是有异议，只是忍着不说。脸上的不悦之色更浓，“你若真心爱他，就知道如何做，才能让恪儿名垂千古。”

名垂千古……太后啊太后，你真心看得起我司徒钰。

“太后，请恕我无能为力。就算我再有本事，我也只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还请太后不要为难我。”司徒钰直言拒绝。

长孙整张脸彻底的跨了下来。“既然如此，哀家就召暮儿进京，加封为护国夫人吧。”

“太后！”司徒钰立即着急了，挽暮和星羽在江南过的安稳的日子，哪能再次卷入这场腥风血雨之中？何况，挽暮回到京城，除了白白送命，还能做什么？“暮儿只是敬王侧妃，无子嗣亦无功德，如何有资格做这护国夫人？”

“哀家说她有资格，她就有这个资格。”长孙显然失去了耐性。恐怕她这一声，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这么大胆的，公然忤逆她，公然不给她脸色看吧。“明日就传哀家懿旨吧。”

司徒钰再也顾不得其他的起身，抓住她的手腕，“您这是逼我吗？”

长孙并不怯弱，迎视着她锐利的目光，“哀家从来都不曾逼过你。恪儿在世不曾，恪儿辞世，哀家也不会。”

司徒钰一阵失神，长孙便被宫女搀扶着离开的大殿。她颓废地蹲在了地上，眼睛几乎有泪要逼出来。

长孙这是在怪她，这是在怨恨她，她何曾不知道。只是她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恍惚之中，出了大殿，吹着冬日的冷风，心似乎也变得荒芜和冰凉。

司徒钰坐在略带潮湿的土地上，呼吸着御花园中的花香。看着凋残的花瓣落在地上，忍不住的拾起一片，放进了嘴巴里。

神眷从宫墙之上冲下来，便看见这一幕。

白色的短袄，加棉的长裤。头发只用一个碧玉的簪子束成一个髻，简约而大气。她虽微低着头，让仍可以看见她那两道粗黑的眉毛，而轻颤的睫毛下面流光溢彩的眸子。

她就坐在花园的土地之上，嚼着细碎的花瓣。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冗长冗长，仿佛无线的寂寞。

他直觉这样一个神采飞扬的人，却带着这样漫无边际的寂寞和……横扫一切的绝望。

他的灵魂似在一瞬间便找到了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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