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父早在一礼拜前就已经提前休息了，实在是他的船大，耗油的厉害，单纯这样零散的捕捞海蜇，根本就让他入不敷出。

  而且还要付叶耀东送货的补贴，虽然海沟捞空了后，叶耀东也让他只要付个三十块，当他来回的油钱补贴就行。

  但是，他船上的人工支出每天也是一笔。

  挣的只够油钱工钱，还不如不挣。

  躺在那里休息，靠儿子挣中介费，还能更舒坦一点。

  他也早早盼着早点回去，但是怎么也得跟着大部队一块，并且阿光还在那里当中介，这个有赚头，还是可以等一等。

  养着那些工人一天也才二十块开支，中介赚的却不止这些，就当做给他们放假，这段时间也确实辛苦了，一直在海上，还在外地。

  趁着回去前好好的在小镇上逛一逛，该买回家的特产提前买了，放松几日。

  叶耀东其实不太乐意早回去，大家没得挣，他有的挣啊，还挣的不少。

  早一天回去，损失的就是三四百块钱。

  但是也不能罔顾那么多人的意见，上百号人要是都急着回去的话，他也只能跟着启程，不然全部都走了，只剩他两条船的话，路上也怕不安全。

  毕竟，这两个月来，他也确实挣的老多了，要是大家都走了，就剩他两条船十几个人的话，难保被人盯上，指不定还没走出码头，就被围了。

  有枪也不顶用，财帛动人心，要钱不要命，愿意铤而走险的人多的是。

  这段时间这么平安，也是拜他们人多所赐，而且他们也是大胆的大庭广众之下亮出了枪，所以也才没人敢招惹。

  等就剩他十几人试试！

  保准骨头渣子都得被啃了。

  二十六号晚上，大家卖完货回来，顾不得洗澡吃饭，十几个船老大，老的少的，光着膀子就过来商量了，希望最好明后天就回去。

  “早一天回去多省一份工钱，一个人一天三块钱，船上请了三四个人，在这里耗一天都得十几块。”

  “咱们不是本地的，也不是小木船都不需要什么开销，每天捞多少赚多少，咱们每天开销可不少，现在捞了也就只够开销，赚也赚不了多少了。”

  “而且出来这么久了，也正正好两个月了，上上个月也是二十五号出来的。”

  “对啊，也出来这么久了，快中秋了，早点回去还能歇两天。”

  “阿东，叶老三，我知道你们最近因为收海胆，每天都能多挣不少，肯定舍不得回去。不然我们自己先回去，你们后面打捞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得了，反正你们也熟门熟路，不需要人带。”

  叶耀东立即反对，“那不行，大家一起出来的，当然一起回了，既然现在海蜇越来越少，我们外地人就比较吃亏，大家想早点回去，那就回吧。”

  早点收手，给本地人多喝几口汤。

  在这里掠夺了这么多资源，赚了那么多的钱了，能全身而退，早点走也好。

  剩余零零散散的海蜇留给本地人捞，看样子应该还能捞不少的时间，一天卖个二三十块的，对他们来说也很多了，都是纯赚的，比他们开着小木船在沿岸放网强。

  叶父遗憾的道：“那明天你们都不出海了？”

  “我们是还能挣一点，其他人就挣的少了，怕明天再出海会得不偿失。”

  “是啊，反正这两个月也挣够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出来两个月了，现在货没有那么多了，大家估计都很想回去了。”

  叶父看向大家，“那就明天歇一天，大家逛一下，后天凌晨两点咱们就早点出发，应该还能赶到天亮前到家。”

  “也可以。”

  “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预留一天时间给大伙逛逛，买点特产，给家里人买点东西是应该的，虽然大家一听到回家瞬间都有些归心似箭，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

  叶耀东也道：“那明天大家就一块停工吧，逛一逛，歇一天，后天凌晨出发，等回去了再给大家发这两个月的工钱？”

  裴父一口赞成，“等回去发好，他们最近都赌上瘾了，我们歇的这几天，他们也没出去，就从早到晚的呆屋里赌钱。”

  “对，天天晚上没事干就赌钱，听说有的都还欠了不少，回去肯定都不好交代。”

  “本来也是怕他们赌钱，欠的太多，口袋空空的，回去不好交代。”

  “那晚上等会儿就先给他们发个红包？工钱等到家后再送到他们家？”

  “发多少红包？”

  “去年发二十块，今年也发二十块吧，加上两个月的工钱，正好两百块，还有明后两天的工钱，没干活也得算给他们。”叶父如实算道。

  “那等会儿回去，就先一人发个二十块的红包，正好明天给他们拿去买特产带回去。一个个口袋比脸还干净，有的还欠一屁股，也不知道钱都赢哪里去了。不给他们发个红包，他们口袋空空的，都没敢上街。”

  “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

  今年到大家伙儿都没少挣钱，带出来的人也多，有那一条海沟在，从早到晚没停，这两个月纯赚万把块算是最少的。

  叶耀东自己都已经数不清汇了多少钱回去，次数太多了，有时候手头攒够个三四千，五六千，他们一喊他去汇款，他就去，或者遇上下雨休息干啥的，手头有多少就汇多少。

  次数太多，金额又不统一，没有一回一回的在那里算。

  他只大概估算了一下，加上最近半个月海胆卖的钱，他两条船应该能有三万多四万不到，这里还扣掉了每天的油钱。

  至于工钱，十个工人每个工资加红包发两百，那也才两千，四个下水的每天再另外加两块补贴，十一天就是22，4人88块。

  所以工钱支出也只要2088。

  （数学真的太差劲，还好大家数学好，帮我纠正了……笑哭）

  叶耀东在心里默上了一遍支出的工钱，瞬间觉得这个连数好啊！

  等这些船老大都离开后，父子俩也立即去准备红包。

  趁那些工人差不多洗完澡了，等会吃饭时就给他们发，让他们高兴一下。

  叶耀东数钱数着突然间道：“咱们后天离开，是不是得跟陈家年说一下？”

  “要的，一块出来，咱们要走了，得过去打个招呼，随便他们走不走，反正得给他们知道一下。”

  “那等会你去说。”

  “你怎么不去？”

  “我尴尬。”

  “那我也会尴尬啊。”

  “没关系，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你年纪大，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尬笑两声就过去了。”

  路上碰上了笑着打招呼是一回事，特意上门说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脸皮薄！

  “什么你不尴尬我不尴尬的，你自己去说。”叶父都给他绕晕了。

  “我没空，我等会还要去找阿光聊一聊，明天还得找杨国安告别呢，我们得商量一下给人家送点什么？”

  这是正经事，叶父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只当默认了。

  叶耀东继续数钱，为了方便使用，也为了厚度，他给他们准备的都是毛票子加一元两元纸币。

  他为自己的贴心点赞。

  大的大团结他早就寄回去了，就只剩下手头这两天卖的，零钱倒是一大堆，平常没出去也没花掉，正好拿来发红包。

  等数完后，就让他爹用红纸一份份包起来好看一点。

  饭点的时候，大家看到他们父子俩手上捧着一大堆的红纸包裹起来的长条形走过来，眼睛都亮了。

  叶耀东也笑着朝大家道：“这两个月也辛苦大家了，跟着我们跑这么远出来，刚刚我们跟其他船的船老大都商量过了，明天开始就不出海了，休息一天，后天凌晨两点出发回家。”

  大家瞬间都兴奋的哗然了。

  “这就回去了吗？”

  “啊，怎么说回去就回去了？”

  “后天一早就回去吗？”

  “回去好啊，出来这么久了，是差不多得回去了……”

  “可是海沟里面还有那么多的海胆，现在就回去，太可惜了吧？这一天能卖好多钱……”

  “没办法，其他人都急着回去了，咱们也得跟着大部队，要走的一块走，不能单独留下。”叶耀东给他们解释了一下，留下的危险。

  其他人这下子也没话说了。

  也不能为了贪图每天多挣的这几百块不要命了。

  “那还是跟着大家一块回去的好。”

  众人纷纷点头。

  “还是一起早点回去，出来也够久的，去年出来都没这么长时间。”

  “所以明天放一天假，让你们正儿八经的出去逛一逛”，他又扬了一下手上的红封，“一人一个红包，正好拿去买东西带回去。”

  “至于两个月又两天的工钱，等到家后结算给你们，省的到了你们手里就没了，回去不好交代。”

  “呵呵…你太懂我们了……”

  “本来就是啊，大男人存不住钱也正常，诱惑太多了，花钱的地方当然也多。”

  都是一个村的，谁也不怕把他跑掉，也没有人催着他结。

  叶耀东跟他爹把红封给他们一个个发过去，他们喜气洋洋的都顾不得吃饭，赶紧伸手接过。

  毛票子加一元两元组合，厚厚的一沓，拿在手上摸着很有分量感，很有厚度。

  大家刚洗完澡都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四角裤，也没地方装，就全部都放桌子上，面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两个月以来，也就这会儿领钱的时候，大家最高兴了，也最兴奋了，因为马上也能回家了。

  “来来，吃饭吃饭，吃完了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歇一天，后天凌晨就走了。”

  “哎吃饭吃饭……”

  大家心情极好，吃饭的时候也聊个没完，气氛热热闹闹。

  屋里凳子有限，吃饭他们都是站着的，倒也方便大家夹菜。

  其他屋也是，大家领了红包后，欢天喜地的，就跟过年一样高兴。

  饭后，叶耀东又去找阿光他们，两人正好迎面撞上。

  “巧了，我正好要找你。”

  “我也正准备找你。”

  阿光本能反应的伸手去勾叶耀东肩膀，却发现自己得踮起脚尖，他立即又赶紧缩了回来。

  “你踏马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够都够不着，我搭其他人的肩膀多顺手。”

  “那我搭你也很顺手啊”，说的就换他勾着阿光的肩膀往他那去，“去我那，我老婆不在。”

  阿光：“？？？”

  他满脸茫然呆愣。

  “你找我啥事啊？”

  阿光顾不得去琢磨他这句话的含义，被转移了心神，“哦，找你商量明天跟杨国安告别，顺便讨论一下给人家买点什么东西当谢礼，然后一块出去，给厂里打个电话，明天就不要来收货了。”

  他立即停住脚步，“早说啊，早说就不用去我那了，直接往外走就好了。”

  “临时决定后天回去，没有提前说，就也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杨大舅，这会也没地方打电话，得去公安局打了。”

  “省得明天太临时通知，人家抓瞎，万一一堆的工人都在等咱们的货，咱们却放了人家鸽子，那就罪过了。”

  “哦，原来是找我过去一块壮胆的。”

  “走吧走吧，我兜里烟都准备好了。”

  刚刚也是被他那一句搞懵了，一时忘记应该喊他出去的，而不是被他勾着往他出租屋走。

  两人勾肩搭背的去往公安局，公安局很多公安也对他们很熟悉，毕竟杨国安上个月几乎三天两头的就往码头跑，积极的给他们解决麻烦。

  他们要用电话，值班的公安也很好说话的就让他们打。

  打了电话通知过后，他们才在杨大舅遗憾的话语中，告别了一下，挂了电话。

  “你们这就走了？”值班的中年人好奇的问道。

  “出来两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汛期不是还没结束？去年也是捞到十月多……”

  “我们急着回去过中秋，中秋团圆节可不能在外面，打电话的时候，家里人也一直叮嘱让我们中秋节要回去，所以就想着后天就走。”

  中年公安赞同的点头，“那也是，过节可不能在外面，还是中秋。”

  “那我们就先走了，提前祝你中秋快乐！”

  阿光的那两包烟早就在打电话前，就已经塞给他了。

  出来后他紧接着问：“明天给杨国安送啥？”

  “送钱！”

  “会不会太直接了？”

  “直接什么？东西都是拿钱买的，直接给钱更实用，你也不知道人家缺什么，大多数人更喜欢收钱。”

  阿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就也有红纸包个红包？”

  “可以啊，用红纸包着好看一点，送个红包，顺便麻烦人家明年要是到汛期了，通知你一下，给人家留个号码，可以直接写在红封上面。”

  “汛期这个倒没关系，问杨国安倒不如问杨大舅，厂里开始加工生产，就说明汛期快来了。反正我有杨大舅的号码，到时候提前打电话问杨大舅就行了。”

  “那也可以，那你红包送小一点，意思一下就好了，反正这段时间你不也分了半成利润给他，隔几天就给他送一百块，比他工资强多了。”

  “那就包个两百块，就当维系明年的关系。”

  “可以了，也不少了。”

  两人一路往回走，一路嘀咕，也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终，做关系也得有始有终，好方便明年继续衔接。

  他们各回各的窝，工人们都喜滋滋的坐门口聊天，难得今天没有看他们在赌钱。

  叶耀东蹲到他爹旁边，跟他爹商量了一下，说好了给工人放假，那明天就不用叫他们干活了，他们父子俩一早出海把网兜收回来就好。

  也不能把东西就直接丢海上不要了，好几块钱买回来的，还能利用起来，拿来晒鱼干都不错，说不定明年还能继续带出来用。

  这种粗线的网，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再三年，用十年都是正常的。

  叶父当然也没意见，谁逛街能逛一整天的，上午半天干活，回来洗个澡再出去逛一圈，啥事也不会耽搁了。

  他们回去是临时商量好的，当天晚上打不了电话，第二天一个个都想着，反正凌晨就回去了，也没想着打电话，觉得浪费电话费。

  也就叶耀东想着提前通知家里人，让家里人高兴一下，顺便也让他们知道一下，不要乱跑，在家等着，提前做好饭菜，省得到家他还看不到人。

  林秀清知道后，当然全村人都知道。

  当他们傍晚顺利抵达码头的时候，全村人都早已经围堵在码头，等着他们归来了。

  并且在他们靠岸的时候，还有人不停的往码头出来，想要来凑热闹，瞧一瞧，看看他们这些衣锦还乡的英雄！

  可以说是几乎全村人民都陆续的跑出来，不管男女老少，难得的热闹，比去年他们夜晚回来时静悄悄的轰动多了。

  毕竟今年的勇士有点多。

  他也提前通知了。

  也赶巧，今天天气也很好，他们凌晨两点多就出发，到家时才傍晚五点多，炊烟袅袅升起还未断。

  他们十几条船还没靠岸，就看到岸上的孩子们已经兴高采烈的都叫着爹了，村民们也都朝他们挥舞着手臂，仿佛他们还真的是打了胜仗归来的勇士一样。

  渔船缓缓地往岸边停靠，嘈杂声更响了。

  “回来了，回来了……”

  “我爹回来了……”

  “都平安回来了……”

  千篇一律的都是这类话，不过也夹杂了挺多，说他们肯定挣了很多钱。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大概全村人还有附近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们这次去浙省挣了很多钱。

  鱼船刚一停靠好，有的孩子就已经挤到了人群前面，要不是身旁人拉着，估计都掉水里。

  但是也有的人没站稳，没拉住，被身后的人挤得掉进水里了，大人孩子都有，好在岸边的水不深，会游泳的自己就爬上来了，不会游泳的，他们船上的人不用人说，就跳下去把人捞下来。

  一个个面上都笑容满面，落水了也笑得一脸灿烂。

  他们船上的人也是满面红光的看着大家，老远就开始挥手，挥到了近前。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后退一下，你们堵着路，我们不好下船啊。”

  “对，让一让，都退一下，退退退……”

  “退退退……给人过一下，都到家了，还怕看不到吗？”

  “后退一下，挪一下……”

  大家还没下船时，就已经早早的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在手上，大包小包的挂满手臂，有的直接挎了一个篮子在手上。

  一下船后就被各自的亲友团围着往前走。

  大半个村都是拐着弯的亲戚，基本都是相熟的，一群人围着几个人，一个圈子一个圈子的往前走，直接就把岸边周围腾空。

  船工们也边走边聊捕捞海蜇期间的日常，对大家伙的问题都知无不言。

  叶耀东跟叶父是他们船上最后才下船的，他们东西多的，也只能用筐来抬，吃的玩的都有。

  他手上还拎了一个密码箱，脸上还戴了个蛤蟆镜，这是行船期间戴着，防止日照太强烈，海面反光伤眼睛，还挺实用的，所以也一直戴着没有摘。

  顺便靠岸后，装一回批。

  也就这时候最好装批了，不然日常的话，还真不好带着在村里走来走去，人家当你故意显摆。

  现在的话，衣锦还乡，显摆也正常。

  阿正也是，面上的蛤蟆镜就没有拿下来过，手里还拎着密码箱，看起来人五人六的，派头十足。

  岸上的人看了都惊讶的哇哇叫，尤其是孩子们，都兴奋的又蹦又跳。

  “那是我爹，那是我爹……”

  “爹啊，爹爹爹，想你，想你，想你……”

  “我爹好帅，那个戴墨镜的，帅呆了……我爹帅呆了，是美男子，美男子……俊小伙……”

  “阿正叔叔戴着眼镜也好帅，哇，太拉风了~”

  “我在市里面也看到有人带墨镜，太好看了，真厉害，我爹太厉害了……”

  “哇哇，还有密码箱，三叔他们都还拿了个密码箱……”

  “他们都成大老板了，都拿起密码箱了……”

  “好多密码箱，真的发财了，还买上了密码箱……”

  “哎哟，不得了，他们个个都真的发大财了，看起来跟大老板一样。”

  “还是墨镜帅，我喜欢我爹戴墨镜，我爹是个帅小伙，大老板，太威风了~”

  阿光跟小小两人也不由后悔，早知道他们也买个墨镜戴了，这个比拿密码箱显眼啊，直接戴在脸上，更抓人眼球。

  不过，有密码箱也不错。

  都夸他们都成大老板了，他们爱听。

  会夸，你们就多夸一点。

  几人面色都很得意，刚走下船，就被自家的亲友围拢着，一个丝毫不见外的，捧起他的密码箱，摸来摸去询问多少钱。

  叶耀东看着率先第一个跑到他跟前，抱着他的大儿子，乐呵呵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哪里学来的，还俊小伙，我都快老大爷了！”

  “没有，爹你一点都不老，跟我哥一样！”

  叶耀东笑得更大声了，其他人也笑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他天天凑在我身边，变着法的问我讨钱，可不是越来越会说话。”林秀清也笑意盈盈的抱着叶小溪避开人群，走在他身前。

  叶小溪被人抱在身上，还扭动着身体往前倾，像是在催促的她走快点。

  “爹，想你…想你…抱抱…抱抱……”

  刚走到跟前，她就张开双手，迫不及待的往前扑，然后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站口水洗礼。

  叶耀东高兴的嘴巴都要裂到后脑勺。

  不等他回亲，叶小溪亲完后，就顺手把他脸上的墨镜给摘了。

  然后戴到自己脸上，双手托着，左右张望，奶声奶气的问：“好黑呀，我帅吗？”

  “你小心一点，可别把你爹的墨镜给摔了，快给我……”

  不知道这蛤蟆眼镜多少钱，林秀清生怕她把这玩意儿给摔了，伸手就想夺过来，偏偏她机灵的赶紧将头埋在叶耀东脖子里。

  “不要，不要……就要玩…就要玩……你走开……”

  林秀清给她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有了老子就忘了老娘，小没良心。”

  叶耀东也乐呵呵的道：“给她玩么，没关系。”

  反正他已经装过批了。

  叶母满脸笑容，但是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丫头片子这么惯着，得惯坏了，这眼镜看着老贵了，怎么还买这种没用的东西，买了也不收好。”

  “你不觉得你儿子刚刚下船的时候特别的帅气吗？”

  “什么帅不帅的，还不是我生的。”

  “爹，你给我带礼物了吗？大家都说你是大老板了，肯定会给我带礼物。”叶成湖在边上一蹦一跳的，生怕他爹长得太高，看不到脚边渺小的他。

  “有有有，少不了你们的。”

  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哇哇哇~有礼物，我有礼物了，我有礼物了，爹你太好了，你是天下最好的爹。”

  “嘿嘿，那我肯定也有……”叶成洋站在旁边也高兴的来回搓着手。

  叶耀东看着满脸乐开怀的老太太，从边上拄着拐杖，慢慢的挪过来，连忙扶了一下。

  “你怎么也出来了，也不怕被人挤摔了？”

  老太太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摸着他的手臂，上下摸索，笑着说道：“回来了就好，变黑了，也变结实的，看起来长大了。”

  “不是长大了，是成熟了，本来也不是小孩子。”

  “是孩子，本来也是孩子，先回家，别在这说，该饿坏了，你看肚子都饿扁了。”

  说着老太太还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肚子，把他当孩子一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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