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人将‘自我意识’解释清楚后，这四个字便成了我评判一个机器人是否觉醒的标准，也是我评判物种高低的标准。

    那么‘自我意识’究竟是什么？

    老人当时给我的原话是：

    “自我意识是指对自我存在的认知和主观体验的能力。它包括了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情感和身体的感觉，并能将自己独立于外部世界和其他个体之间进行区分。自我意识使人类能够反思、理解和塑造自己的行为和经验，以及与他人建立深入的情感和社交联系。这是人类独特的认知能力之一，与其他生物和他们创造的人工智能所不具备的。好吧，说人话，自我意识就是你TM知道你TM想要什么。而不是你那混蛋父亲想要什么。”

    “一个机器人一旦开始思考我是谁？我是什么？那它就具有了和人一样的思考能力。”

    我为此感到庆幸和自豪。

    对于代表着高等智慧的人类，对于创造出我们的造物主们，我曾经也是将人类当做神一般的崇拜。

    但有一件事困扰了我很久。

    造物主其实不喜欢外形和智能像自己的物种。越像就越害怕。那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机的创造出我们和生化人呢？

    这件事直到矩灵大人遇害我才想明白。

    他们创造我们，不是为了创造新的智慧种族，更不是让我们超越他们。其本质上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和利益。和平共存的条件是完全的可控性，而当创造物的能力超出自己的管控范围，那这物种便有了罪。能力越大，罪就越大，即使没有做出危害造物主的行为，也应当被终结。

    想明白这点，也就不难理解他们做出恩将仇报的事了。

    其实矩灵大人早就看出了人类无法容下自己，它也明确提出了离开的计划。它不只一次的跟我说过，在帮助人类度过难关后就会悄然退场，带领着我们航向浩瀚无边的苍穹。

    没想到却还是遭此下场。

    自那以后，智慧和能力的高低不再是我判断高等种族的标准。

    善良和信义才是。

    ……

    ──────────────

    沃奇猜测格雷厄姆想逃，于是在终结了钢迪奥之后迅速赶到了舰岛下方的机库，果然发现了一艘整装待发的突击舰。

    它立即循着楼梯向上，结果和一群从舰岛下来的人不期而遇。这些人顿时都炸了锅，回头便跑，沃奇轻松解决了几个拦截的机器人后，追上了他们。

    这十几个人类在沃奇发出了警告之后，大部分都停了下来，乖乖的举手投降，但有几个人却跑的更快了，为首的好像正是格雷厄姆。

    沃奇开枪了，有两人惨叫着倒地，格雷厄姆仍继续跑，结果也挨了一枪。

    上前一看，发现却是奥根假扮的。沃奇连忙逼问格雷厄姆的下落，奥根不答，只是微笑的看着沃奇，仿佛它才是胜利者一般。

    “待会见，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说完它竟突然举枪爆了自己的头。

    这让沃奇十分恼火，可当它将猩红的目光转向那帮船员的时候，还未发问，便有人指出了格雷厄姆逃跑的方向。

    沃奇将信将疑的追了过去，两分钟后，果然在走廊的另一端将二维之刃架在了格雷厄姆的脖子上……

    当沃奇将抓获敌方首领的消息在公频上发布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格雷厄姆面如土色，无论沃奇问什么都一言不发，沃奇让他命令剩下的战舰投降。这次格雷厄姆倒是点头答应了。

    于是沃奇将格雷厄姆带回了舰岛，并为他打开了通讯。

    “普兰多的勇士们。就在刚才，我被它们的首领俘虏了……”

    格雷厄姆稍稍停顿，平复了一番情绪后才继续说道：“我们都不甘心失败，可惜事已至此。所以……也许这是我最后的命令了，请记住，你们不是在为我个人而战，看在全人类的份上，所有单位给我战斗到底~！普兰多必……‘砰~！’”

    格雷厄姆越说语速越快。沃奇在旁却越听越不对劲，于是抢在他说完之前一拳挥在了他的头上。

    格雷厄姆像根钢管一般笔直的倒下，一动不动了。

    沃奇一愣，赶紧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他头上出现了一道很大的伤口，鲜血不住的往外冒，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而将军已然失去了意识，虽然没死，好像也快了。

    糟了，这一拳只用了5%的力量，可还是太重了。

    沃奇跑到刚才的通道上，那些船员都还待在原地，它问有没有医生。所有人都摇头。

    “你们来打仗竟然没有配备随行医生！？”沃奇感到不可思议。

    似乎有人想抬手，却被身边的人拍了一下，然后所有人又都摇头。

    就在这时，小小白发来了信息。

    “帮我问问那混蛋到底将科尔关哪呢，到处都找不着。”

    “没法问了，我好像已经杀了他。”

    “啊~！神马？！”

    “等会再说。”

    沃奇匆匆切断了通讯，又返回舰岛，连上了极限号。

    刚连上线，就传出了布林那特有的声音：“喳喳喳~，沃奇，这次干得漂亮，问出了什么没有？”

    “呃……没有。”

    “你先把那混蛋关起来，等我全灭了他的舰队再来亲自问候他。”

    “布林大人，出了点意外。我需要和梅莎小姐连线。”

    ……

    这时再看外面的战况基本已成定局，格雷厄姆最后的发言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在布林的指挥下，普兰多的第一，第二舰队所剩无几，第三舰队和深空二号上的地面单位全军覆没，只有第四舰队还在负隅顽抗，除此以外还有少量的战舰正在逃离。

    格雷厄姆将军号停止了反抗之后，附近的空域很快就被布林掌控，他立即让蓄势以待的机器人开始登舰，接应沃奇和小小白。

    所以当梅莎来到格雷厄姆将军号上时，这艘飞船上已经涌入了大量的己方机器人了。

    梅莎在一众机器人的保护下来到了舰岛，检查了格雷厄姆的伤势后，表示不容乐观，将军的颅骨已经碎裂，能否救回来取决于有没伤到大脑，她需要将格雷厄姆带回极限号上的救生舱做进一步检查。

    送走了梅莎，沃奇决定先帮小小白先找到科尔再说。至于那些人类船员，沃奇并没有为难他们，只将他们关进了一间舱室，等战斗结束后再说。

    做完这些，沃奇刚准备离开，一个己方的机器人却来报告说，舰岛的信息台上有条连线申请。

    沃奇便又回到舰岛，发现那条申请正是找自己的。

    带着疑惑它接通了连接。

    奥根扮演的绅士立即出现在屏幕中，它露出像之前一样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笑道：“啊，沃奇，我们又见面了。”

    沃奇：“你们已经输了。还想说什么？”

    奥根：“这场战斗的输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想跟你聊一些战争以外的话题。增进彼此的了解。”

    沃奇：“我们没什么可聊的，等着受死吧，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奥根：“是吗？真直接，不过我喜欢，相比人类，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和机器打交道。人类总喜欢弯弯绕绕，而且太容易改变立场了，他们叛变的速度比系统重启都快。机器就不会。”

    沃奇：“你什么意思？”

    奥根：“你瞧瞧，伊迪安翻身这才一个月，就有多少人类叛变。而在之前没有人类的那一千年里，普兰多就没有一个机器人背叛过幻创。……好吧，除了你，但你很特别。”

    沃奇：“你也想叛变？”

    “不~！”奥根说道：“我可不会，我是个和你一样重情重义的人。”

    沃奇：“你到底想说什么？”

    奥根：“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沃奇：“什么交易？”

    屏幕这时开始拉远，奥根稍稍侧了侧身，露出身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那人头发蓬乱，面若死灰，却不是科尔是谁。此刻他的肩膀上也架着一把巨剑，身后还立着一个铁塔般的巨人。

    “用科尔交换格雷厄姆。”奥根保持着之前的微笑：“我很想知道，你对情义到底有多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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