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师父什么是钟山神。”

  “师父说了十个字：龙头、牛角、马身、象蹄、鸟翅。”

  “苏师兄，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长得这么奇怪的兽类吗？”

  他突然发现，一直都是自己在说，半天没听到苏澄的回答。

  于是抬头去看，发现苏澄已经不在原地。

  “苏师兄？”

  他扔下刻刀，起身环顾四周，都没有苏澄的身影。

  苏澄没听到沈清风关于钟山神的描述，但是她亲眼看到了这奇怪的东西。

  正如溪柔描述给沈清风的那般，龙头、牛角、马身、象蹄、鸟翅。

  而苏澄先前看到的四根大黑柱子，正是钟山神的四根象蹄。

  只是森林茂密的树叶将它的身躯挡住了。

  导致外面的苏澄只透过树干的缝隙，隐隐看到它的四条腿。

  这只钟山神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睁着琥珀一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苏澄看。

  苏澄抬头看着眼前足有两三米高的庞然大物，缓缓抬手，笑着冲它说了声：“嗨。”

  钟山神抬起蹄子昂头嗷嗷叫唤，然后兴奋地撒丫子朝苏澄跑了过来。

  听到钟山神的吼叫声，沈清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脸色一变，捡起斧头便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另一边，李真净带着顾盛开始挑水了。

  两人一人一根扁担，扁担两头一头两桶水。

  好在长白宗没什么人，不然他们作为内门弟子的脸都要丢尽了。

  李真净刚这么想着，便碰到了路过的杰瑞。

  他跑过来跟李真净打招呼，疑惑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李真净有些尴尬，敷衍地解释道：“我们……在帮师父打水。”

  只是他不善于撒谎，说得支支吾吾的，心虚得脸和耳朵都红了。

  杰瑞觉得他很奇怪，就多问了一句：“为什么跑这么远打水呢？”

  顾盛知道这个奇怪的黄毛人是苏澄的朋友，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不仅人长得丑，穿得怪，说话还别别扭扭的。

  他不悦地冲杰瑞吼道：“关你什么事？滚开！”

  李真净严肃道：“八师弟不得无礼！”

  顾盛不情不愿地闭了嘴，挑着水先行离开了。

  李真净一脸抱歉地看着杰瑞：“兄台勿怪，我这师弟的性子有些急躁，他没有恶意的。”

  杰瑞咧嘴一笑，摇摇头道：“没关系。”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被带着偏见对待，所以他并不在意顾盛的态度，只是觉得这个人挺奇怪的。

  他看了看李真净肩上那沉甸甸的水桶，问：“需要我帮忙吗？”

  李真净摇摇头，“多谢兄台，但这是师父交给我的事情，不可劳烦他人。”

  杰瑞耸耸肩，“那好吧。”

  李真净冲他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没有苏澄的补习班，杰瑞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坐在湖边，百无聊赖地在湖面上打水漂。

  也不知道苏澄现在在干嘛……

  他心中刚生出这个念头，远处的天边就传来一声高昂的嘶鸣。

  杰瑞抬头一看，天边竟盘旋着一只庞然大物。

  那东西似象，似马，又像是某种鸟类。

  他此前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说不清那是什么动物。

  很快，他就注意到那动物身上坐着的一道红色身影。

  苏澄快被这钟山神转晕了，冲它大声喊道：“你别再转了！”

  “再转我就吐了！小心我吐你一身啊！”

  钟山神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竟真的飞得平稳了一些。

  杰瑞大喜过望，“苏澄！”

  “苏澄！我在这儿！”

  “苏澄！！”

  苏澄低头一看，挥手同他打招呼。

  她想让钟山神飞低一点，但这家伙不听使唤，就在天上瞎转悠，跟第一天出来飞一样。

  她只好扯着嗓子冲杰瑞喊：“杰瑞！等等我！”

  杰瑞也大声喊：“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很危险！”

  苏澄哈哈大笑，大声道：“不危险！”

  她摸摸钟山神的角，道：“它只是长得凶！并不伤人！”

  钟山神像一条被顺毛的狗，用角主动蹭了蹭苏澄的手。

  苏澄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明媚，那张扬又放肆的样子，让杰瑞忍不住想起‘自由’这个词。

  他抱着臂，静静看着苏澄在天上玩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苏澄任钟山神瞎晃悠了一会儿，渐渐学会跟他配合，为它指引方向。

  没过多久，钟山神就能听从她的指挥，去往她想去的地方了。

  她和钟山神缓缓降落在竹傍湖边。

  杰瑞立马跑了上来，好奇道：“苏澄，这是哪里来的大家伙？”

  苏澄从钟山神身上跳了下来，笑眯眯道：“后山遇到的朋友。”

  钟山神第一次见杰瑞这种长相的人。

  对杰瑞也十分好奇，睁着大眼睛看他。

  看了一会儿，抬起蹄子就要去扑他。

  把杰瑞吓了一大跳。

  苏澄哈哈大笑起来，“你别怕，过来，它只是想跟你玩，不是想伤害你。”

  杰瑞半信半疑地上前，在苏澄眼神的鼓励下，伸手摸了摸钟山神抬起的蹄子。

  钟山神立马昂起头嗷了两声，看上去很开心。

  杰瑞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有灵性的家伙！”

  苏澄点点头，“大概本来就是灵兽，只是修为尚浅，灵智不全，还不会化形。”

  杰瑞满眼惊喜，“和小白，小蓝花他们一样吗？”

  苏澄笑道：“差不多吧。”

  杰瑞感觉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奇妙了，他忍不住感叹：“真是太神奇了。”

  苏澄突然想起正事，“对了，杰瑞，帮我找个大些，能装水的容器来。”

  杰瑞疑惑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苏澄叹了口气，道：“为了安抚一个老头子。”

  杰瑞一脸不解：“啊？”

  最后，在杰瑞的帮助下，苏澄从后厨弄来了两口大水缸。

  然后用粗麻绳将大水缸绑起来，挂在了钟山神的身上。

  苏澄笑得一脸和蔼，冲钟山神招了招手：“大宝贝，咱们下水玩去。”

  说完她就往竹傍湖里跑，钟山神也撒丫子跟了过来。

  待湖水淹没了膝盖，苏澄脚步猛地顿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湖水淹没的小腿。

  皮肤被水压包裹，湿漉漉的。

  这次和意外坠入深海的情况不同，那次是被逼无奈，不得不面对当时的情景。

  而这次她是主动下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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