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强？”冯莹莹眨了眨眼睛，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冯秀秀气道：“你不是说跟他有感情，让他帮你报复我吗？”

冯莹莹笑了：“我不那样说，就真要被判刑了啊！”

秀秀眼睛又红了：“年后你根本就没回深市？你骗我？”

“嗯！”冯莹莹重新又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我这几年的公关经理人不是白当的，程国强老奸巨猾，不过还是被我拿下了！”

秀秀看不了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把薅掉她叼着的烟：“你用什么拿？你又糟蹋自己……”

“姐！”冯莹莹剁着脚，把掉在地上的烟捡起来，低着头说：“我说了我这公关经理人不是白当的！你以为程国强的老婆为什么能知道消息当场捉到他！我花了小两个月跟个间谍似的费了好大劲呢……”

秀秀哭着嚷道：“谁让你善做主张了？谁让你去纠缠程国强了？谁说需要你帮忙整他了？谁让你把自己搭进去帮忙了？”

“我好着呢！不过就是稍微吃了一点亏而已……底线还在的……我就是非常生气，没想到程国强是那样的人，我姐夫因为他，差点就错过和青花姐的最后一面了……”

冯莹莹低着头，把手里的烟掰断了，愠怒着说：“我心里气不过，又怕他会一直找你们麻烦，我也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了……”

她抬起眼瞥着姐姐，故意又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我以前还想帮程国强和你生米做成熟饭，那时我真的什么都不懂，这一次就算给你还债了啊！”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冯莹莹在秀秀心里的印象彻底颠覆了！

当年冯莹莹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做出那样的事情，秀秀以为她天生坏种，家逢巨变后冯莹莹死缠着她，秀秀一直提防，对她十分苛刻。

大概是冯莹莹被流离失所的恐惧笼罩，所以对秀秀言听计从，几年下来，也是付出了很多辛勤劳动，受到了很多教育。

如今冯莹莹似乎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她还是那么混不吝，但眼神不再浑浊藏恶。

她在深市遭受了不幸，能重新站起来就很好了，她越是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就说明心中遗留的创伤依然深刻。

秀秀怕妹妹和青花姐一样被创伤所累，失去了青花姐，秀秀觉得心痛而又孤独！

她不愿意再失去了，那些和她一起从愚昧年代一步步走来的亲人和朋友，在生命中变得异常珍贵！

秀秀抹了自己脸上的泪，伸出双手向莹莹贴过去：“你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谁去救你呀？”说着，便将妹妹拥抱了。

“姐！”冯莹莹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姐夫公司这事我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吧？你要是原谅我了，能让姐夫在他公司给我找个工作做吗？”

果然还是那副死相！秀秀又把她推开，有点严厉：“你不是恨死家乡了吗？不是在这小溪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吗？而且你办出这事，名声也不好了，愿意留下来吗？”

冯莹莹眼眶发红，却还是表现出吊儿郎当的不屑之笑：“你不是让我回来建设家乡吗？”

“再说你怎么变迂腐了！你什么时候在乎名声了啊姐！我姐夫现在干出大事业了，我当然要回来和你们有福同享了！”

冯莹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很酸楚，她在服装厂最初干工作的时候，张青花把她带在身边，耳濡目染地受到了很多照顾。

张青花在莹莹心中更符合母亲的气质，所以她对青花的敬重很深，而留在秀秀身边陪着她，这是张青花在临终绝笔信中对冯莹莹的唯一请求！

……

冯莹莹归家不久后，入职了张建成的公司，而赵晓生从公司离开，留下两个儿子，背上行囊进驻了救援队，开始了风餐露宿的营救生涯。

他是一个留在过去年代的人，不能适应新社会开放的、自负盈亏的生活，失去了爱妻，更无法适应家庭的琐碎和公司经营的节奏。

他带着旧时代的信仰，带着对妻子的思念，独自上路，在艰苦的生活里，发挥自己的价值。

1991年4月，秀秀举家搬进了市里，冯老根终究没跟着进城，他放不下那片土地，秀秀一家人开始了定期回郊区家里休假探亲的习惯。

新家的别墅区位于市中心偏北，两层楼加起来有三百平，张建成给别墅里请了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做饭采买，一个负责全屋保洁，秀秀带四个孩子确实吃力，便没有拒绝。

冯莹莹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是归家都很晚，好像很忙的样子，

张建成每天都能回家，但总会带着工作回来，有时候还会带中层干部回来开会，他说在公司开会耽误他回家，索性就回家开，正好让秀秀看看他工作的样子。

秀秀整日忙着孩子们的琐碎，哪有时间欣赏他，但她还是开心的。

冯大川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是试点流通的商品房，很便宜，但地段经过张建成把握，秀秀去看了之后知道那地段以后发展会很好。

就是房子有点小，以后肯定还得换，主打一个离二丫的单位很近，他们的孩子在1992年2月出生，是个女孩儿，取名冯笑然，小名笑笑，也是秀秀起的名字。

笑笑出生的时候，晴晴满一周岁了，和长安一样，走路说话都很早，

张建成永远忘不了那天傍晚，他在一楼客厅和员工开会，突然有个小东西颤巍巍地向他走过来，张开双臂冲他喊“爸爸，抱抱！”

他在大家的掌声喝彩中抱起了女儿，并对妻子伸开了怀抱。亲密地揽着她，在她耳边说：“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年后带你去看！”

秀秀已经三十二岁了，因为有两个保姆的帮忙，照顾孩子们这一年多，倒也不显得憔悴，齐肩的秀发随意绑束在脑后，愈加显出成熟之美。

张建成从不避讳在下属面前秀恩爱，这可以成功避免很多女人的觊觎。

他在个人生活方面很注意，连秘书都从来任用男性，出差或者忙碌外宿的时候，对秀秀也依然保持着工作日志的汇报。

但秀秀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了，毕竟她到现在都怀不上孩子，如果张建成有意离开她，她不会有意见。

张建成定期会给她账户里打款，已经够她创业起步用了，其实她在今生的婚姻里一直都做着最坏的准备，但因为真的很爱他，对于有可能的婚姻失败结果，并不觉得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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