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入 瓮
第二百零九章 入 瓮
出租车上,高寒左右衡量,认为于少勋不会耍什么花招。于少勋不傻,如果对自己不利,就算把自己和牤蛋都控制住,万一散布照片和视频的事早就安排给第三人了呢?他照样会身败名裂。所以,他不敢动歪心思。
纵然心里有了底,高寒仍是十分谨慎。出租车到达于少勋单位大门前时,他没让司机停车,而是让司机慢点开,他从车窗警觉地观察周遭的动静。
周日街上的行人不多,车辆也少,于少勋单位门前冷冷清清,除了大玻璃门旁边站着的于少勋,一个人都没有。
出租车不徐不疾地滑过装着低矮栅栏的大院,向前又开了近百米,高寒让司机调头,从街对面又滑过大院。
街上的公交车慢慢腾腾,仅比自行车快一点,偶尔经过的车辆都急匆匆各奔前方。周遭的情况没有一点风吹草动,甚至,人行道上步行的人都少得可怜。
出租车越过大院二百米后,高寒让司机又调头往回开,假装找不见要去的地方。
此时,朝阳洒下的光芒令人神清气爽,不好的事情不应该在这时候发生。
当车子距离院门五十米左右的时候,高寒装作恍然大悟地说:“哎呀,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师傅,你停车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就回来。”说完,他掏出一百元钱扔给司机。
司机将车子缓缓停在大院门口,高寒从左右车窗和倒车镜扫了几眼,丝毫没发现不对的地方。他开门下车,快步走入院内,二十几步就来到楼门前,于少勋拎着一个旅行包迎了过来。
高寒死死盯着于少勋的眼睛,目光如果聚焦成形,简直就是一支装满火药的****。
于少勋面无表情,目光里无笑无恨,无喜无悲,平静得让人局促不安。
两人对立五秒,高寒伸手,于少勋递包。高寒转身,于少勋也转身……
可是,二十几米的距离高寒只走了一半,迎面从大门口进来两个穿夹克衫的男人。他都没看清两人是从哪里出来的,转眼就到了自己面前。
高寒立马警觉起来。
事实证明他的警觉太有必要了,还差两米远就擦肩而过时,先半步的大汉脸上假笑一闪,张口说:“哎?你不是小赵吗?”
高寒刚要开口,后半步的另一个大汉闪身冲过来,高寒向后一退,身后赫然响起暴喝:“不许动!举起手来!不许动!”
趁高寒回身一望之际,逼近的大汉死死钳住他的脖子,往怀里一带,腰部运力,打算侧摔。
高寒本能地向前一躬身,把大汉的力气卸掉一半,就势一抢,大汉险些栽倒,踉跄着奔出好几步。这时,又过来七八双有力的大手扑到高寒身上,脚下被人一抱,“扑通”一声,高寒摔倒在地。
霎时,摁着他的手都移向了胳膊和大腿,他猛力扭动脖子,回眼一看,除了摁着自己的一群人之外,周围还有一圈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枪口都是双手平端,击发只在瞬间。
被擒的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高寒被戴上背铐拉起来的时候,他一眼望见停在大院门口的出租车也被人包围,几只枪指着司机,司机惊恐地在驾驶室里举起双手。
“带走!”一个方脸的中年男人掖起手枪,发号施令。
至此,高寒一声没吭。因为他的心里有种理所当然的沉静,这个被抓的场面冥冥之中似乎早就光临过他的记忆,以至让他并不觉得那么突然、那么陌生。
就像那句老话所言:总绕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经常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人,被抓似乎是他们统一的归宿,如果最后不被抓,反而觉得有悖常理。
被一群便衣警察推着后脖颈押向从别处驶过来的警车时,高寒拼力扭头一瞥,有种不屈的力量促使他必须扭头看一下,他一定要看看,此时此刻于少勋是个什么样子。
他看到了,于少勋双手无力地下垂,浅色夹克衬的领口不均匀地敞开着,嘴角因颧骨抽搐而形成了上翘的弧形。这个弧形是凄苦的,凄苦得很规则,以致使他那还算方正的脸有些反面角色的味道。
于少勋的眼神是高寒这奋力一瞥的焦点,果然不失所望,高寒看到那双眼里的凄苦比嘴角更甚十倍。无奈和惋惜将这双一直用和善掩盖敏税的眼睛灌得无丝无缝,仿佛被警察抹肩拢背的不是高寒,而是他自己。
接下来,高寒被推搡进警车的后座,由两名膀大腰圆的便衣裹挟着。
高寒没有任何的慌乱,从警车后视镜里,他看到自己搭乘的出租车也被一起“带”走了。
刑警队离案发地不远,拐过四个街口,再拐过一片废弃的厂房,在一片破旧的居民楼口,挂着一块匾:褐水城公安局大案三中队。
抓捕高寒出动了二十多名警力,声势堪称浩大。被拽下警车时,高寒向左右瞟了两眼,他看到掉了墙皮的楼角搭建了一间逼仄灰暗的铁皮屋,一个袒胸露臂的男人正在喂一条掉了半身灰毛的癞皮狗,几个民工模样的人拎着手里的脸盆和铝制饭盒向这边翘首张望。
看他如此镇静,带头那个方脸男人嘟哝一句:“一看就是屡教不改的滚刀肉。”
就在进楼口的瞬间,高寒看见颓丧的于少勋从后跟上来的一辆车里下来。
高寒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弄不懂于少勋此举是怎么想的?是什么高深的想法让他选上了这条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歧路?
刑警队的室内只比普通民居多了几张办公桌,其余装饰都是家居模样,而且是女主人比较懒散的家居模样。
高寒被带到一间套房的客厅,一张掉了漆的铁椅子摆在靠墙的位置,他自觉地坐了上去。
方脸便衣把高寒的双手都扣在铁环里,说了面对面的第一句话:“先待一会儿吧!平静平静,一会儿我们再唠。”
高寒没吱声,淡定地点了一下头。
“抽烟吗?”方脸坐在了铺着玻璃台面的办公桌上,悠荡着短粗的双腿。
高寒点了点头。
方脸拿过高寒的夹包,掏出了里面的软中华,自嘲地赞叹:“看,我们这些当差的不逢年过节难得抽上这么好的烟。借你的光,来,都抽一支。”
方脸说完,递一支烟叼在高寒嘴上,然后又发给屋子里负责看押的几个便衣每人一支。
几个年龄与高寒相仿的便衣警察相互点火微笑,完胜而归的兴奋还没消退。
方脸摁着打火机,先给高寒点上,然后才将跳跃的火苗转向自己。
高寒刚用牙齿咬着过滤嘴吐出第一口烟,就看见一个穿着警服的胖子陪着于少勋穿堂而过,进了里间。
在烟雾缭绕中,他和于少勋对上了眼神。
蓦地,高寒一愣,他撞见的眼神里没有怨恨和奚落,而是一种理解和劝慰的柔和。甚至,在眼神收尾时,高寒读到的是:你行的,你肯定明白。
这是一种战友之间的默契和心照不宣啊!犯罪分子和被害人之间出现这种眼神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看高寒发呆,方脸用眼神瞥退左右。
大家散了之后,方脸打开高寒左手的锁环,拧开一瓶矿泉水摆在铁椅子的横面上,毫无敌意地说:“喝口水,一看你就不是艮瓜,一会儿我们慢慢聊。我是大案三队的中队长,叫袁让。今天抓你,我们全员出动。对了,你哥们吕明学也到案了,稍后就能押这儿来。”
吕明学是牤蛋的大名。
高寒并不惊奇,这次引蛇出洞显然是于少勋配合警方设下的圈套,牤蛋和自己应该早在警方的控制范围内了,自己被抓,牤蛋肯定没跑。
关键是,于少勋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呢?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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