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生活就像过山车,起起伏伏,没有终点……
刑满释放的第三年,34岁的林阳在母亲的威胁下去相亲了,他一早就来到咖啡厅,心里却不抱有任何希望。
一个坐过牢,没房没车,还没有钱的男人,谁会看得上?
不过这次老妈神神叨叨的,不惜以死相逼也要逼他来相亲,更奇怪的是,老妈竟然连相亲对象的照片都不给他。
难道对方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那也比我这个劳改犯强。
“刘阳。”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刘阳愣了愣,缓缓转过脑袋。
因为是坐着的,他率先看见的是腿和脚,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运动鞋,然后是紧身牛仔裤,把一双细长的腿衬得更好看了。
这双腿比维多利亚的秘密里的模特还要好看,曾经给刘阳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仅仅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这双腿的主人。
一个披着波浪卷的头发,瓜子脸嘟嘟唇,眼睛明亮清澈,眼眸犹如一泓秋水的女人在刘阳面前坐下。
她的变化很小,只是瘦了,更白了。
“是……是你?难怪我妈没有跟我说。”回过神的刘阳笑了笑,装出一副坦然,藏在兜里的手却死死掐着大腿。
苏姚微微一笑,她表现更加落落大方,“是我让阿姨不告诉你的,否则又怎么能见得到你呢?”
七年不见,没有言情小说里的抱头痛哭,也没有电视剧里互相憎恨,两人只有平淡、释然,宛如多年不见的老友。
“你来找我相亲,难道是想跟我复合?……这可不像你。”刘阳说完话,又狠狠掐了掐大腿根。
“我要出国了,想跟过去告别。”苏姚平静说。
“呵呵,恭喜啊,祝你去国外捞大钱。”
“我不会再回来,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苏姚黑亮的大眼睛盯着林阳,似乎在期待什么。
林阳此刻已经把大腿掐紫了,他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我能有什么想说的?……之前是我不好,你出去后好好照顾自己,国外可没有国内舒服……”
“嗯,那我走了,还要赶飞机。”
苏姚轻轻点头,然后,落落大方的起身走出了咖啡店。
“诶!……”林阳突然站起身把苏姚叫住,看见苏姚转过身,他又再次笑了笑,说:“国外要是不好混,就回来。”
苏姚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林阳一眼,然后转身,然后离开。
看见她越走越远,林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重重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就像丢了魂。
________
刘阳出生在南方一个小村子,十八岁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他失去了父亲,从此这个家就卡住了,在泥沼中艰难前行。
后来刘阳考上了一个三本大学,但他没有去上学,而是瞒着母亲辍了学,在海城大学外面摆起了小吃摊。
可就在第二年,母亲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那一天,母亲突然出现在海城,抱着刘阳哭了很久很久,说的最多的话是“妈妈没用,妈妈毁了你的前途。”
刘阳这个号虽然废了,但妹妹刘雪儿却崭露头角,以县里状元的身份考进了海城大学,给刘家光宗耀祖。
这几年刘阳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小吃摊,但他还是没钱,银行卡里的那点积蓄,连在海城买个厕所的钱都不够,这让他萌生出创业的想法。
2011年,林阳21岁,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机会,一起摆摊的两个朋友叫他合伙去开大饭店。
一开始,饭店的生意非常好,刘阳成为了村里的名人,都说他在外面挣了大钱,母亲也在村里抬起了头。
第二年,饭店开始扩张,生意越做越大,刘阳也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他的一生所爱——在海城大学刚毕业的苏姚。
两年后。
饭店因为扩张得太快而出现危机,两个合伙人消声灭迹,刘阳成为了背锅侠,不仅破产,还欠下百万债务。
从云端跌下来的林阳消沉了一阵子,从苏姚的生活中彻底消失,谁也找不到,甚至有人怀疑他死了。
2017年,林阳27岁,他因为传销落网了,那一年他再次见到苏姚,苏姚哭得梨花带雨,哭着说要等他。
同一年冬天,妹妹林雪儿因为他的原因,离开了人人羡慕的体制内,帮他扛起了这个破碎的家。
为了不拖累苏姚,林阳跟她提出分手。那一天他说了这辈子说过最绝情的话,为了推开苏姚,他用出了所有力气。
——
林阳从咖啡厅出来,靠在路边的垃圾桶点了根烟,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心脏跳得很慢,就像失去了所有活力。
看着大街上手牵手的情侣,看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笑容,看着他们逐渐走向远方……,刘阳想起了以前。
当初是他追求的苏姚,因为苏姚的腿实在太好看,我总是会忍不住去偷偷看她,为了不被当成变态,所以他对苏姚发起了攻势。
写过情书,买过鲜花,送过电影票。
刘阳把自己会的套路都用完了,可苏姚就是不上套,于是无计可施的刘阳耍起了流氓,把下班后的苏姚堵在了小巷子。
那一晚,刘阳把自己会的情话都说了出来,就像一只求偶的孔雀,把自己最美丽的羽毛全都展露出来。
说到最动情的时候,他忍不住强吻了苏姚,没错,就是强吻,因为太激动,把苏姚的嘴都磕破了,但就在第二天,苏姚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还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流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喜欢我的腿……”
分手那天,苏姚来监狱探视,林阳没有拒绝。
那一天,苏姚在会见区质问林阳,见林阳不说话后,又哭着对林阳说她会乖乖等林阳出来,她会帮林阳还钱,求林阳不要分手。
为了分手,林阳也做足了准备,他拿出自己和初念的照片,然后冲着苏姚发出一声叹息:
“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的,前两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生下了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要。”
作为曾经的恋人,林阳非常清楚怎样才能让苏姚相信,于是又深情款款的继续开口:
“苏姚,我承认自己喜欢你,但我要对她负责。”
林阳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责任心,苏姚了解他,所以苏姚一定会相信。
不知道苏姚哭了多久,在天快要黑的时候,管理员提醒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让苏姚马上离开。
苏姚轻轻点头,擦掉脸上的眼泪,然后抬起头冲着林阳笑了笑。
“你可一定要当一个合格的爸爸。”
——
咖啡厅外,林阳把空烟盒扔进垃圾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苏姚的闺蜜赵芸芸打来的电话。
“王八蛋,你不会真以为苏姚要去国外吧?她生病了,很严重,可能只剩下半年了!”
“当年她根本就不相信你有孩子,她是为了让你放心,所以才答应跟你分手,这些年她一直在偷偷帮你还钱。”
“我呸,渣男,你以为自己很伟大?你就是个大傻*!”
电话里的声音宛如晴天霹雳,林阳愣在原地,然后心脏猛烈跳动,一阵耳鸣声传来,他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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