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开城
另外两城派来增援的人并不多,每城不过数百人,俘虏了大约一半。几名俘虏被派回城去劝降。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城主,所以蒙武给了他们节符,让他们作为秦军军使前往;蒙武还许诺,如果他们无法见到城主,只要他们能说动守军开城,也算他们劝降成功,可以记功。那几名俘虏连夜走了。
屠城后的秦军没有继续驻扎在城内,他们在烧毁了城关后,分散驻扎于各邑里。现在这些士卒都或多或少地抢劫到不少好东西,进入各乡邑后,他们志得意满,鼾然入睡。
一个时辰后,城上鼓声大作,喊杀声四起:旁边的城主前来偷袭。所幸来偷袭的人不多,人员并不精悍,武器也不精良,在烧了两座乡邑后,自动退去。但这引起公大夫的愤怒。他迅速擂鼓聚军,那些被偷袭溃散、未能按时集结的士兵,根据到达的早晚,笞十到五十不等。还有士卒没有归队,公大夫宣布他们属于临阵脱逃,本人被抓获后斩首,家眷没官!处罚完毕,天已经亮了。公大夫下令每人吃几口炒粟,立即进兵。以俘虏为前驱,以被笞打的士兵组成先登,攻打夜间前来偷袭的城池。
两座城池相距并不遥远,甚至秦军处罚自己士兵的场面,对面的城池都能依稀望见。眼见数千人滚滚而来,那座城池城门紧闭。
秦军一直前进到距离城池不过三里的地方开始列阵。该城的俘虏被列在前排,随后是那些被笞打的士兵,再后面,才是阵容整齐的秦军大队,两百弓箭兵依然列在最前面。
蒙武命前列的俘虏高声叫喊:“缚城主出降者免死!”并开始前进。
鼓声中,前驱担土开始填平壕沟。城上的弓箭不多,稀稀落落地射下,完全造不成威胁。填平了壕沟后,秦军正要发起冲锋,忽听城内一阵嘈杂,咒骂声、叫喊声此起彼伏,而城上的守军也都纷纷跑下城去。公大夫情知城内有变,立即下令爬城。那些挨了打的士兵艰难地爬上城去,城门大开,一队城兵缚着城主出来。公大夫下令立即抢占四座城门。
这座城池以缚城主出降而告结束。
经过讯问得知,俘虏们进城后转达了城池被攻陷后的惨状,当即就有人建议开城。但城主不同意,执意带着不到一百名家臣出城偷袭,意欲打乱秦军阵脚。他们焚烧了两座邑里,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却未能阻止秦军攻城。
秦军当着那座城池中众士卒的面责罚了惊慌失措的士兵,整肃了军队,还命令受责罚的士兵为先登:表明偷袭不仅没有给秦军造成挫败,反而振奋了他们的士气,令士兵们同仇敌忾,这完全出乎守城人的意料,摧毁了他们的抵抗意志。主降派一鼓动,士兵们骚动起来,抓捕了在城上亲自督战的城主,开城投降。
占领了城池后,公大夫当即命令投降的城兵列阵,准备前往攻打下一座城池。就在他们还在列阵时,下一座城池的城主亲自出城来投降了!
最后出降的城主长跪在城门边的阵前,他的家眷跟在他的身后,全都披麻戴孝,白衣白马,车上载着棺材!
公大夫召其入城,在城主府门前见了他。那城主痛哭流涕道:“臣慕秦律久矣!大王设县,以开阡陌,臣自欢欣。奈故平阳君府丞再三晓谕,不许臣归秦!臣出此策,实有无奈,愿大夫查之!”
公大夫道:“汝以一家,免全城百姓性命,亦义矣!可释其缚,参军其慰之!”说完自己离开,亲率军队去占领城池,只留下蒙武处理后续事宜。
蒙武安排人员将城主家眷领到逆旅内安歇,自己则将城主单独留在塾房内。
蒙武问道:“去岁尾,郡中召诸城主入县,凡入者皆为座上客。有迟者,郡以为惊也,而复促之。于年前入县者,皆奉为客。君为人所惑,归顺而迟,不为座上客,反为阶下囚,实为君恨之!”
城主道:“郡君呼唤,天降恩宠,本不敢有他意。然平阳君丞来言曰,小邑与平阳邻,而远于秦。故当向韩而背秦也。敝邑偏小,焉得与平阳抗,以故听之。——深为之恨!”
蒙武道:“若只平阳君丞,恐不足以动君,必有家中长者相劝!”
城主道:“诚如君言!家中长老皆心向韩,不欲亲秦,是故力促臣从平阳,而阻臣上道!”
蒙武道:“彼者上道而不许,今何令君倒缚而降焉?”
城主道:“秦军亲临,攻城略地,其势不可当也。凡明眼者皆知不可与抗,是以昔阻臣上道者,皆促臣归降。非敢有他也。”
蒙武道:“平阳十城,亦有五邑入于县,彼只五邑,何能为也,而君畏之如虎?”
城主道:“平阳邑只十,然平阳一邑,故韩都也,地方广大,财富而民庶,城高沟深,兵精粮足,一城足雄汾上也。是以彼不令动,臣不敢动!恐其有所不利也!”
蒙武道:“吾军旦夕而入平阳。平阳五邑已往秦县,所余者不过其半。虽有平阳之强,焉足道哉!”
城主道:“若秦得平阳城,则平阳一境定矣。若不,则定则复乱矣!”
蒙武道:“君必有以教我?”
城主道:“岂得其教!臣于平阳积威之下,动辄有惧。焉敢望克之!惟愿大军扫除平阳,以解汾上之罟,则秦律可行,秦法可彻也。”
蒙武道:“定不负君之教也!”
蒙武与城主府中之人一一个别交谈,尽量听取他们的意见;依各人所见,投其所好,引诱他们说出不少重要的实情,甚至久无突破的桃园爵士失踪案也有了新的线索。当然,在战事紧张的情况下,蒙武还没有精力去处理失踪案。
据蒙武得到的情报,平阳城是诸侯规格的城池,与其他城池都是乡邑有别。那些乡邑城池大约边长一里左右(方里),而诸侯的城池边长可达五里(方五里),一座平阳城面积相当于二十五座小城池。小乡邑一般只有数千户,而平阳城有户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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