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接过小艳递过来，削好的苹果说：“这不是我妹妹小艳的风格。刚没出去工作这么俩天，就变得不讲道理了。”

“谁不讲道理了。凭你的内心说，我们俩个谁也喜欢谁，不能因为过去的原因影响我们这一代。”

“我也不想，可内心就是过不去这个坎。”

“你还不是找你父亲那个事。它和我们谈恋爱不矛盾，我还可以帮助我，寻找你的父亲。”

这句话好象谁就这么说过，可一时想不起来。

“要说我不喜欢你是假的，你别追我那么急，好吗？”

“好，我等着你。”

“你爸他们什么时间回来？我出来也大半天了，该回去了。”

“我爸他们还指不定什么时间回来的。要有事，你就先回去。”

王明在回去的路上，接到建英打来的电话说：“郑大爷给我打电话了，说我父亲同意和我见面了。你在哪儿？”

“我在回去的路上，有什么咱们见了面再说。”挂了电话，他又想起自己的事情。

刚刚小艳讲，和自己一道寻找父亲，还有，还有建英，对建英也和自己说过帮着寻找的。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父亲就像消失了一样。寻找他，根本就没有眉目。

想到这儿，他内心又开始懊恼起他妈来了。自己只想知道是谁，也不侈求他给自己带来什么。尽许他现在的情况，迫于社会和家庭的压力，他也就不敢和自己相认，可我的意思仅仅是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怎么就这么难呢，你现在在哪儿？

不去想它了，想得自己满眼泪水，满心的烦恼。自己思念父亲的心情是这么一个样子，那建英又是什么样子呢？

她的父亲很可能是一个这样的人。从面貌上，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吃过苦，受过罪。因为他们那一代人恰好生活在最困难的时候，缺吃少穿，还要参加国家建设。从精神上，绝对是不向困难低头，用现代歌曲有那么怎么唱来“几经苦难，滋心不改”。生活的挫折，事情的变故，都没有压垮，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大巴车很快就进了长途车站停了下来，王明没着人流来到了街上。为了尽快见到建英，没有回自己的住处，打了个的直奔建英那儿。

来到建英他们所住的楼道里面，老远就闻到一股米饭糊了的味道。王明还想这要白天的，谁还忙的，连自己做的饭糊了都不知道。

建英的家门锁着，人不知到哪儿去了。王明放下肩上的挎包，坐在上面，打算等她一会儿。

隔壁的邻居听到楼道里面有响动的声音，开门出来对王明，说：“你就是王明吧？”

“嗯。是，我是。”王明说着，站了起来。

“快进来坐吧。建英出去有一会儿，她说出去收拾一下自己的头发。说你来了，到我这儿稍歇息一下，等等她。”

“不用了，就在楼道里面等她一会儿。”

“我回来了。”建英在楼底答应着。王明只顾和建英的邻居讲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楼道下面传来有人进来的声音。

建英从下面上来了，用一块大的丝巾包着自己刚做了的头发，从随身的手提包内，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王明跟了进去。

“你过来多长时间了？”建英边脱自己的外套，边问王明。

“我接罢你的电话就朝回赶，也是刚刚到这儿。”

“我想着，你就在这个时间回来的，出去的时候，特意交待我的隔壁，你过来的话，在他家等我一会儿。”

“你父亲同意和你见面了，我都替你高兴。”

“郑天爷说，开始我父亲是顾虑的。他担心我们见面以后，影响到他现在在家庭。毕竟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不想因为这个搞得家庭里面不和睦，可他自己内心又有点不甘心。在有生之年，很想见见自己在农村的女儿我。经过郑天爷从中解劝，最终决定明天在苑北路的鸿宾楼见面。到时我想让你陪我去。”

“好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我对于明天的见面，内心非常激动。激动的是我终于见着我多年想见却见不到父亲了，同时又有点担心。真不知道见面后，和我那父亲说些什么。”

“别考虑那么多，你是去见自己的父亲，那有自己的父母嫌弃儿女，只管放心去就好了。明天你在家等着，我来接你。”

次日九点钟，王明准时来到建英家门口，正准备举手敲门，没防住房门一下子打开了。

一个身穿粉紫色的短披肩小外套，搭配一条黑色的健美裤，一双黑色的半筒皮靴，漆黑的头发有着起伏的弧度搭在肩上的，年轻干练的女子出现在王明的面前。

搞得王明都以为走错了房门，愣了一愣。

“怎么不认识了？”开门的人笑着说。

她这么一笑，王明算是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建英，嘴角那两个小酒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了他。

“你这身打扮，一改以往的形象，搞得认都不敢认了。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快走吧，别让你父亲在那儿等我们。”

王明和建英两个人来到鸿宾楼前台，站在那儿，建英询问服务员说：“刚才没有俩个上了年纪的人到这儿来吧？”

“没有，你们是我们今天开门第一拨客人。”

建英欣喜地说：“还好。在路上，一直担心我们来迟了。”

“我们想订一个包间，清静一点。”王明说。

“刚开门营业，这里的包间随你们挑，我建议你们就到一楼牡丹厅就不错。”

“那就牡丹厅，一楼方便，省得上下楼。”王明在旁边说。“郑大爷他们还没到，你打电话问问。”

“再稍等等吧！我觉得打电话催人家不好。”建英说，其实建英是担心情况有所变化。

“那我们在大厅找个地方坐下，等他们一会儿。”王明和建英找了个座位，两人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对大门，一眼就可以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客人。

刚坐下来，前台的服务员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迎宾小姐拉开饭店的大门，从外面进来两个上了年轻的老人。

一个是郑大爷，另一个一付干部的模样，有七十多岁的样子。他中等身材，又浓又黑的眉毛，清瘦的脸上更显得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看到他们两个人走了进来，王明和建英站起身来，快步迎了上去。

“这就是我说的闺女建英和她的朋友小王。”郑大爷介绍着说。

“别站着了，我们把包间早订好了，咱们到里面说话。”

王明在前面引路，建英和他们相跟着来到了牡丹厅里面。

建英在郑大爷这边，建英的父亲坐在另一边，郑大爷坐在中间，王明则坐在了郑大爷的对面。

服务员先倒上了茶水，没他讲话，王明例先开口对他说：“你先出去吧，我们说一会儿话，有事叫你。”

“好的，有事请叫我。我就在外面大厅。”服务员走出去，随手把包间关上了。

等服务员出去以后，郑大爷对建英说：“这就是你托我打听的你的父亲姚志云先生。前段时间刚好有点事情耽搁了，要不你们父女早见面了。”

这位姚先生一付和蔼可亲的样子。

“你就是小英，孩子你受苦了。”老人面色沉重，慢慢地谈起一往事，“当时我离开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你妈是怀着你的时候嫁给你的父亲。我回城以后，忙于复习参加高考，一时抽不出身来。那时又不像现在的通讯这么发达，来回主要靠书信传达信息。我走后说什么话的都有，都说我作了当代陈世美，把你妈抛弃了。等我这边一有了着落，赶了回去的时候，没到你们那儿就得知你妈已经嫁人了。一个人悄悄地又回到了城里。就这个建英的名字，还是我和你妈俩个人共同给你取的。”

“情况在我妈去世的时候都告诉我了。我小的时候，不明白父亲对我的学习和生活毫不关心。长大以后，有人背地说，就他生气的时候也说，我不是他亲生的，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我妈在去世以前，根本没有和我说过半点。他对我妈很不好，动不动就吵架生气。他自我记事起，身体就不好，在我刚上初中那会儿就不在了。是我妈供我上完了初中，成绩也不好，就没有再去上高中。”

“唉，是我这个当父亲对不起你！”姚先生说着，拿过自己随身带的小包，在里面寻找着什么。他从里面拿出一块粉红色的手帕，展开，放在桌子上说：“看，这上面有你妈写的建英两个字，把它作为我们以后相认民凭证。”

郑大爷赶忙从纸巾盒里面，抽出几张递到姚先生的手里。

姚先生接过后，擦了擦自己那有点模糊的双眼。

就在姚先生说话的时候，建英也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块一样大小白色的手帕，里面也有建英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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