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给袁天顺整了一大桌子，在二胖记忆之中，这好像还是袁天顺第一次主动登门，那么多年过去，虽然不知道他就在这个城市打拼，好歹还是来了。

“妈妈，我要吃鸡腿。”二胖大儿子坐在鸡腿的对面，以他的个子是够不着的。

这只鸡本来是招待袁天顺的，现在大儿子主动开口，难免显得有些难为情。

袁天顺是个聪明的人，这种情况只有他主动一点，“来吧，大鸡腿，吃鸡腿快快长大。”

“呵呵......小孩子不懂事。”二胖就是有些觉得尴尬，把酒杯举起来给他碰一个。

大儿子却没有自己吃，看了一眼妈妈脸色之后，一个聪明把鸡腿给了妹妹，孩童声音说：“妹妹，我不想吃了。”

“每次你不想吃的就给我。”妹妹嘟着嘴嗲声嗲气，好像还有些不乐意。

袁天顺觉得这孩子很懂事，就是嘴上不会说出来，笑了一下还不好意思动手，圆圆给他夹了一个肉，劝他赶紧吃菜。

尽管已经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他还是显得有些拘束。

“你们两个快点吃啊，吃完写作业去。”圆圆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照顾自己，袁天顺看着都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生活无非就是油盐酱醋茶，而二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刚好就是人生之一辈子。

孩子是天真的，也是无邪的，小女儿嘴里含着一团饭，“我不想写作业，我想看电视。”

“看什么电视？你看你们的眼睛，那么小就要成近视眼了。”

“写作业还不是要成近视眼。”大儿子笑了一下。

圆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了顶嘴，又不能跟他们计较太多，只好委屈样子说：“那你不要把头靠得太近。”

整个饭桌差不多都要成了他们一家子琐事，袁天顺看着是想笑。

二胖和袁天顺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圆圆打理两个孩子，非要等到他们吃得差不多自己才能自己下手。

酒是酒，菜是菜，饭在这个时候大多不太受欢迎，一口接着一口，可谓是酒足饭饱，二胖脸上泛起红晕，袁天顺不怎么上联，就是越喝越白，这点小酒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现在还是年轻时候，消化能力依旧强大。

两个孩子吃的差不多准备下桌，袁天顺在这个时候掏出钱包，不是因为喝醉，而是因为人情，一把拉住喊了两个孩子名字，“好孩子，来吧，叔叔给你们的奖励。拿着，买点你们自己喜欢的东西。”

他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不是一百两百，二胖看着有些瘆得慌，一人至少有伍佰。

两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把眼光投向二胖和圆圆，圆圆坐在袁天顺旁边，连忙把手伸过去阻止说：“天顺，不能这样，会把孩子惯坏的。”

“没什么的，就是给孩子一点见面礼，他们买点自己喜欢的。”袁天顺还是僵持。

圆圆是犟不过他的，孩子们也看大人们怎么说法。

“真的不用了。”

“让孩子拿着。”

本来人情二字多么值得尊重，可这一来二去的搞得大家面红脖子粗，场面多少还是有些难堪，眼看着圆圆就要犟不过袁天顺，可是这钱，孩子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拿的，一两百还说得过去，可是他一拿就大出手，这其中的意思，就完全变了味道。

“哎，天顺，我们是好兄弟，这就没有什么必要了，你的心意我替孩子们领了，但是这钱，你必须收回去，好让这顿饭好好吃下去。”二胖一只腿搭在椅子上，脸上带些脸色，说话语气还不是那么柔和。

“二胖你就别劝我了，就当是我这个叔叔给他们的生日礼物，你看我也没准备什么，就给他们买......”

袁天顺这话重复了好几遍，二胖本来就拒绝这事情，没想到一下子心头的火气上来，说话变得稍微大声一点，几乎要吼起来样式，只不过是对孩子们暴躁，“回屋，自个儿去睡觉。”

二胖平时对孩子就是大大咧咧的，两个孩子在日常生活中也已经习惯，但今天气氛显然不是平常时候，两个孩子哇哇哭了起来。

圆圆吓得一个哆嗦，随即又心疼起孩子来，只好陪着两个孩子回屋去。

他这么把立场划得很干脆，对袁天顺来说就是打脸，只好愣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你这样吓唬孩子......”

“我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孩子，我又不能吓唬你，你说我还能怎么办？”二胖这些话语是不带着好意的，从现在起也不给他好脸色看，尽管他是客人。

“好吧，算我错了，一番好意。”袁天顺委屈又可怜样子把自己东西收回去。

“哦，你倒是一番好意，”二胖对着他依旧没有好脸色，“也许是吧，你现在是大老板，当然比我们平头小老百姓有钱，给小孩子的见面礼物都是一大把。可你也是见过那么多世面的人，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世界观和价值观吗？小孩子的世界能用金钱去衡量的吗？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兄弟，我告诉你，兄弟感情，不只是只有钱。买小孩子喜欢的东西的钱，我们两口子虽然穷，但还是有得起。”

二胖一张嘴说了那么多，只不过都是他的心里话，他就是想把话说得明白，憋在心里从来都不是他作风。

袁天顺被说得灰头土脸，许久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是坐立难安。

“我为我的行为道歉，是我侮辱了小孩子的世界，我不应该玷污他们纯真而美好的童年时代。”袁天顺说着自己举杯。

一看着没有什么反应，显然还在气头之上，他反应很快，马上又说：“好吧，我自罚三杯，为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二胖把头甩在一边，没有打算过去看他。

正眼没看，余光还是看着。

袁天顺老老实实把三杯满满的酒一滴不漏全部喝干净，看着倒是诚实，道歉的行为也着实让人感动，但是二胖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他给自己倒满一杯，也给袁天顺倒上一杯。

“就当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二胖首先一口喝干净。

刚才那三杯是自己心甘情愿，但他没有觉得自己错了什么，就是为了顾及大家颜面，现在这一杯或许是兄弟情谊。

连续的三杯这还不是他最大量，可喝急酒多少有些招架不住，尽管不上脸，但心头还是有些慌乱，知道对付二胖还是绰绰有余。

二胖最多的是陪伴家人，每天喝的都是小酒。

两人越喝越来劲，菜没吃多少酒下去了不少，二胖感觉脑袋打转，眼珠子不知道看哪儿才是稳得住，心头还是明白，袁天顺不是因为屁事没有才来自己家里，这不是他作风。

袁天顺稳得住，看见二胖已经晕头转向，虽然坐得自以为端正，实际上却是死撑。

“老实说吧，咱们同窗就快要四年，最后那一年挺可惜的，你看现在社会上，哪一个出来不是大学完整的毕业，人家混得风光多有面子，就我们几个，生在那么好的年代，有那么好的机会，可出来时候就没有一个人样。”二胖开始感慨起来。

“不需要什么人样，至少现在我们还是直立行走，所以说大家都一个熊样，没有谁能飞上天的。”袁天顺的感悟就是要在这片天地，活出自己的人样。

“呵呵，从那个时候你就看不起我，现在倒好，你成了大老板，可是我，我也是老板，嘿嘿，就是没有你的大。”

“老板不分大不大，”袁天顺也开始麻了起来，“只是我们行业不同，领域不同，你做的事是为人民服务，我做的事是人民为我服务，所以，总的说来，还是你伟大一些。”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说什么伟大不伟大，”二胖晃晃悠悠拿起筷子，“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伟大，只不过一些人看另一些人光鲜，羡慕和有钱都是相对的，只有真情才是绝对的。”

他最后还是没有把那块肉给夹起来，就在要放弃的时候袁天顺出手，给他夹了一块相当有分量，颜色还不错的。

“我就说吧，就羡慕你们这些大人过着小孩子的生活。”

二胖现在夹不起来东西，特别是夹不起来肉，就只喝得下去酒，在现在的印象中，全世界只有一个好朋友，能把自己乖乖放倒。

模糊之中记得袁天顺在说什么小孩子大人的，跟着随口说：“羡慕什么羡慕，你也不小了，就别单着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什么事业都是狗屁，最终都要踏进坟墓。”

袁天顺就要想说什么时候，二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来了兴趣，“哎，你不会是对唐茹还记挂在心吧？那婆娘我给你说，她走远了，走得远远的，走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你别想着她了，你要实在非她不可，那我给你找，给你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可就不是她本人。”

他心头一愣，看见一个什么人走过来，印象之中是一个很久没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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