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灵 宝
第十一章 灵 宝
鸾姬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顿感丹田骤热,自然反应捂腹一呼,却发现周身上下的筋脉特别通畅舒爽,好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
这种感觉令她无法安分,鬼使神差间曲指一弹,未承想十丈外窗角的一对蜘蛛竟然应力而燃,立化一丝青烟……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非凡之举啊!鸾姬一惊之下隐目四望,发现其余姐妹都在安心听着茯苓讲道,与平常无异,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连茯苓也没发觉。
稍缓片刻,鸾姬禁不住好奇心的唆使,又往丹田凝聚一股力道,准备再次试验一下。哪知短短时间内这股力道已经跟先前不一样了,似乎栓着一个绳头,用意念便可牵动……
这下她再次兴奋起来,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开始驱动真气,事实果然如她所想,真真的指哪打哪。
她试着将力道再次运至指尖,向窗外一株仙榕的尖部指去。无声无息间只见一粒微亮光点冲指而出,二十丈外的树冠微微一抖,一蓬清雨簌簌而落……
这个结果被茯苓和几名靠窗的仙苗看见,她们虽不知力从何来,但大家都未惊奇,只当堂外某位成仙修士正在练功。
鸾姬心惊不已,这不是心想事成吗?她是奇功盖世的武者,深知这不是内功,而是真气,是可以凝气聚物的神力啊!莫非……莫非自己只这一颗雌鹞丹入耳便能聚起真气?
但一向稳重的她没敢声张,仍如往常一样静静听着茯苓讲授心法,并按照最初级雌鹞心经一点一滴向体内经脉输送真气……
这一下可不得了,她立马感到全身细胞犹如暖阳下的冰凌般互融互化……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课毕,兴奋不已的鸾姬在好奇心的怂恿下独自去登雌鹞峰的一座偏峰。行进过程中她觉得自己的九段内力似乎也用上了,几步闪跃,便飞出三百于丈。当登至峰顶,云蒸霞蔚间她竟从雾障之中望穿出去,一片凡间绿意尽收眼底。
那可是遮灵障,刚来的第二天她就听一姐妹谈起过,雌鹞峰属仙域,乃山中山、雾中雾,凡目是看不见的。同样,未破仙级的灵苗也看不到凡界,只有突破初仙者才生灵目。
由此,鸾姬心跳如鼓,再次运灵在手,冲着崖壁用力指了一下。哪知又一个奇迹出现了,崖壁轰声闷炸开来,飞石四散,从方圆数十丈的深坑中崩起……
她自然反应转掌一握,飞石忽地停在半空,犹如画卷留白中滴溅的散墨。
她再一次被自己的神技惊呆,狂喜中运力一推,嗖的一下,散石归坑,毫无痕迹。
鸾姬呆望双掌,这可是确据啊!自己可以运灵了!她再次试着将真气聚于丹田,点脚一跃,竟然轻轻盈身飘起,比之前的内力又轻、又高、又快,闪身千丈之遥,偏峰就在脚下。
飘落于一棵树梢之后,她感觉有些微喘,便飘下草坪,席地而坐,慢慢调息。
从那天起,每日听课鸾姬都聚精会神,而且边听她边按法门调集体内真气,运功在手,渐渐感觉灵力日进。
好事有时更会一发不可收拾,只要上完课,她就独自去登偏峰,刻苦演练功力。半个月后,她已能将一株古槐顷刻间变没,顷刻间又变回来。如此往复,不到两月,她已经能够轻易看透茯苓的真气在体内运行的轨迹,这说明她的灵力已在茯苓之上。但她却掩饰得极其到位,从不暴露半丝多余的与众不同,使大家成功地仍以普通灵苗看待她这位新人。
这天黄昏,鸾姬在偏峰放开灵目远眺,遮灵障外群山连绵,百里内似无人烟。她再极目,远处一片朦胧。其实她这么努力想看的当然是心上人,她不知狗哥眼下在哪里谋生?过得咋样?许久以来,这种牵挂日胜一日,她真想此刻便冲回凡界,找到狗哥相伴相随。
但驱动灵力一试,耳中黑毛仍固若金汤。她长叹一声,怅然泪落。她知道,以这种速度修炼下去,可能突破初仙仅是一瞬,但若达尊仙,非万年不可。那时……那时狗哥不知已转了几世……
正在惆怅,忽然一束彩光自雌鹞峰的主峰射来。鸾姬运灵一瞥,高约八千丈的峰崖某处彩光再现。她凝目一锁,确定了光点。再看之时,闪芒顿消。
虽然鸾姬不知自己眼下算何境界,但较茯苓之修为定然稍高一点点。她腾空飞身,直上主峰。但刚至蜂腰,突见一座赑碑立于腰崖处,上书:宗主闭关禁地,他人勿闯。
见字鸾姬停落而下,左右观瞧,未见一人值守。抬眼望向发光点,总觉那是奇物,便心下一横,为了自己有意义的余生,就算冒些风险也必须逆违而上。
但她想的太简单了,刚过赑碑,便一头撞了回来,运灵一测,原是一道透明结界。
这不是鸾姬目前可以逾越的屏障,她只得兴叹而归。是夜,左耳突发奇痒,幽声随即传来:“按雌鹞心经逆行倒炼,不日便可破那结界,取来雌鹞石,你便突破上仙。”
鸾姬应声坐起,瞄一眼熟睡的几位同寝灵苗,闪身飘出窗外,捂耳轻问:“为何依你之言?”
幽声答道:“你能逾越初仙之境,全是承蒙我的帮助,若无我族暗自传功,你若破这灵关需五十年。”
“而后呢?”鸾姬不卑不亢。
左耳幽声缓缓而答:“而后你就可以穿越遮灵障,去杀草乞郎,除耳中黑毛啊!”
“前时我武功盖世,因何不报草乞郎行踪?”鸾姬咄咄逼问。
幽声答道:“那草乞郎入了魅灵,以我族在凡尘这丝探力,根本无从查找。但你若晋为上仙,寻其应不难。如今也是因灵物近身之故,我才洞晓此域一二。但眼下我能做的甚少,一切还得靠你自身之力。”
“再然后呢?”鸾姬以智相向。
“再然后你可深修仙途,寻一如意同修,快活万年。”
鸾姬可不好骗,她轻哼一声,怒斥道:“想来任何人招惹上魔界,皆无那便宜差事吧!”
但时隔良久,幽声全无。
与妖魔纠缠了十余载,鸾姬早就知道自己犹如人家掌中玩偶,所以前路定不简单。但眼下别无它途,若要摆脱妖孽,只能依令去做。但愿日后自身足够强大,那时命运才掌握在自己手中。若真有一天除了耳中黑毛,哪怕与狗哥只做一世凡人也再好不过呀!于此,她真的尝试倒行逆施,将雌鹞心法反向修炼……
但,只炼了三天,鸾姬便觉得气血倒涌,心痛难耐,胸腔似有万只猫爪在挠……
她急忙停下。可是,只抬头看了偏峰之上那口清泉一眼,泉水便猛然起火,顷刻燃烧,泉壁一片焦黑。
这等功力堪比初仙二重境,鸾姬咬唇发狠,接着逆炼下去。
又十日,鸾姬开口便吐出覆盖半峰的黑云,险些招来其他修士。她急忙收云入腹,顿觉周身凶力磅礴。
不出一月,鸾姬已经幻形化物了。但只要返归人形,必是她的原貌,尤其耳中那根黑毛格外乍眼。此时,只要她运灵,必是逆行邪术,丹田深处永远燃着一团黑火,血气运行中也是凶念滔滔。名门正宗雌鹞宫灵力只在表面萦绕,稍加不慎,眼中必露邪光。至此,鸾姬知道自己隐藏不了多久了,因为身边的灵苗虽未破关,但已具一定修为,再加上茯苓乃成仙修士,自己掩饰得再好都会隐露些许蛛丝马迹,稍有不慎,露马脚就在瞬间。于是,她狠炼三夜,于第四夜直冲雌鹞峰。
峰险人稀,平日也只兽鸣寥寥,子夜时分更是静的瘆人。但此乃宗门仙域,一步迈错便可能惊动成仙修士。鸾姬轻轻飘落赑碑之上,聚灵在掌,亦步亦趋,向结界推去。很好,结界在她全部灵力之下已无昔日之刚硬,犹如透明胶层般应力向内凹去。但鸾姬打出全部灵力也仅将结界推陷五尺,终未穿破。鸾姬赶紧抽身返回偏峰,于以往修炼之处继续狠修……
又过三日,鸾姬觉得灵力增了一倍,伏地一掌,漫山黑蚁。是夜,她再次飞临雌鹞主峰,全力一击,威震中咔嚓一声,结界脆然而破。
鸾姬直奔那日光闪之处飞去,临近一看,原来是一堵石门。鸾姬先测察一下周围,确定无人,发灵一推,石门只以软绵绵的灵簧矜持少许,便缓缓而开。
小心翼翼踏入之后,鸾姬发现石室内并无繁琐陈设,只一座玲珑塔立于石室中央,旁摆放一个金丝蒲团。除此之外四周皆空,石墙上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嵌于壁槽,发着清冷白光。
审视完大致环境,鸾姬凝目一望,塔盒上一块晶玉像频繁眨动的眼睛般时而闪烁着灵光,劲芒刺眼,非凡品可及。
端看少许,鸾姬断定此乃至宝无疑,应是那日有人进入石室开关石门之际将灵光外泄,正巧被自己看见。但此处是雌鹞师太冥关潜修之所,此宝也必是师太修炼法器,若是盗了,只得速速逃匿,否则等于自寻死路。除非只吸灵不盗玉,如此才不会被人发现。但晶玉匣身浑然一体,密而无缝,修仙之人都知道裱装灵物必有其致命弊端,断不可轻破,若无灵诀,如何启之?
鸾姬细看良久,忽于晶玉表面看到若隐若现的符文。她按符一咏,竟似茯苓讲授的雌鹞心法,只是高深广袤,晦涩难懂。
掂量许久,匣内魂灵不知何物,姑且盗了也不一定打得开。左右结界与石门都挡不住自己,依灵界惯例,若匣内真是雌鹞石,其魂灵也是灵符传送的。不如暂且记下符文,遂炼便知。
打定主意,鸾姬灵目一扫,将晶玉符文印于脑海,飘身而出。
见石门、结界在自己退出后安然无恙,鸾姬转身疾走,至偏峰隐蔽之处按符修炼……
五日后,鸾姬灵力大增。但随着修为加深,她体内凶魂更甚。
第六天夜里,鸾姬正在偏峰聚灵苦修,却不知万丈高空之上两朵月下彤云漂浮于顶,立身云端的雌鹞师太拱手向对面上首云端一白髯老者说道:“大士放心,鸾姬虽未窃走雌鹞石,但已盗走魂符,待其修至上仙三重境便可打开玉匣。”
白髯老者微微点头,捻须道:“嗯……看来你断的不错,依计而行吧。”
“定不负大士重望!只是不知大乾那块龙纹宝玉何人打开,龙壁无遮无掩,竟被视作普通僻邪之物揣在老阉人怀中。雌鹞唯恐……”
“莫怕,凡间只当此物僻邪,老乾君将宝玉当做玺印赐予青龙王,不想现任乾君弑弟削番,得此玉后竟把玩中将玉摔碎,只留龙壁交与贴身太监用以僻邪,轻易不会乱咏符文的。”
雌鹞师太附和道:“是,是,是,凡间亦无识此符者。”
白髯老者警之一眼,严辞告诫:“尔等万勿再近龙壁,但凡灵者靠近,无不损魂啊!”
雌鹞师太拱手应诺:“雌鹞不敢,前次靠近灵基微损,急入关若干时日调息,至今未愈。小徒琥棉受损更重,只是还不知此乃龙壁,灵基之伤未现,待日后详知,恐怕……”
“唉!”老者深叹,面带惋惜,责嘱道:“你已上仙修为,仍鲁莽,加速修炼吧!待境达真仙之时,舍灵一半,或许能救琥棉一条小命。”
雌鹞师太面带愧色,说道:“为防不测,雌鹞已将其派去镇守冰川。此为雌鹞之过,若他日晋得真仙,定舍灵一半解救琥棉,哪怕降为中仙亦无悔。”
老者点头,遂驾云而去。
又半月匆匆而过,鸾姬修为日进千里,已达初仙五重境。但她十分谨慎收隐灵力,平日仍以弱弱灵苗之态现身人前。不过,体内凶魂暗潮汹涌,只要无人,她便狠吐几口黑气,同时眼红如血,面若妖鬼。释放之后,收气入腹,明眸一眨,仍倾国倾城、温婉端淑之姿。
一日,雌鹞师太忽招雌鹞宫上上下下全体议会,发布一项内容。她说道:“因魔域日益壮大,仙凡两界甚危。无论灵界宗派或凡俗宗门,皆可甄选绩优者参加灵苗比试大会,择胜出者三十六人,由尊仙万圣大士带至万圣门潜修至高仙法,如此可摒弃正常成仙之途隐含之陋规,让有缘强者突炼至大成水准,以期在魔界入侵时组成三十六天罡阵,与仙域原有的真仙七十二地煞阵共御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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