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婉儿考上了京市师范大学，柳燕回却名落孙山。

怎么可能？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季轻然恍惚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史婉儿在县城考完试后就没有再出现，柳燕回和知青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果真的是她和柳燕回的成绩被调包？

那史婉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柳燕回如果知晓真相，她该有多伤心？

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后插了自己一刀……

虽然季轻然对史婉儿的为人和心性有所了解，但也没想到她会做到这种地步。

但同时，还有个问题。

史婉儿哪来的这么大本事，能让县委教育局的人给她换卷子改名？

“史婉儿？”

随敬勉“啊”了一声，“难道是拿人参坑我的那个姑娘，就是沈家新订婚的孙媳妇？”

“她们，是一个人？”

随敬勉终于想到史婉儿这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对啊！

沈家。

史婉儿是不是借了沈家的关系？

很有可能。

季轻然立刻辞别随敬勉，去了省医院。

沈青阳不在，出差去了京市。

季轻然思忖片刻，决定去找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见到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爷爷虽然惋惜你没能成为我的孙媳妇，但是也不妨事，爷爷见到你就很开心啊。”

沈老爷子笑道：“王妈，小然不是喜欢喝你做的银耳红枣汤吗？”

“你再去给她端一碗。”

“沈爷爷，不用了……”

沈老爷子摆手，打断了季轻然，“你就别和爷爷客气了！”

王妈道是，转身去了厨房。

“我听说你这次高考，考了第一名，是咱们全省的理科状元，你可真是厉害！”

季轻然被沈老爷子夸赞，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读死书，没什么了不起的。”

“嗐，你可别谦虚！当年青阳算是很聪明的学生了，也没有你的分数高呢！”

季轻然顺势道：“沈大哥年轻有为，我比不上……我听说，他去京市出差了？”

沈老爷子嗯了一声。

“再过一两月，他就会调到京市医学院的附属总院去，以后你也在京市，要是有什么事啊，可以去找他。”

沈老爷子笑呵呵地道：“都是同乡，理应互相关照。”

沈青阳也要去京市？

以前听他提过几句，却没想到这么快。

王妈端了糖水进来，季轻然道谢，喝了两口。

“王妈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王妈笑道：“谢谢小然姑娘夸奖。”

沈老爷子端起茶抿了一口，问道：“小然，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事你就直说，爷爷给你想办法。”

季轻然放下汤匙，拿手绢擦了擦嘴。

“沈爷爷，我确实有事。”

她把在教育局查分被阻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们现在怀疑有人调换了我同学的试卷，或者说是改了试卷上的名字，但还不能确定真相是不是这样。”

“所以想找沈爷爷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弄清楚这事。”

季轻然没有直接提两个人的名字，只是以同学代称。

“这样啊，让我想想。”沈老爷子摸着胡须沉思。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王妈开了门。

“爷爷……”

见到季轻然，史婉儿瞳孔放大，语声一滞。

“婉儿啊，这是小然，也是青阳的朋友，她今天来看我。”

沈老爷子给史婉儿和季轻然介绍彼此。

史婉儿脸僵得如同上了腊，笑得很勉强。

季轻然道：“沈爷爷，我们认识。”

“史知青以前在我们扈山屯插队，而且，我们还是松安一中的同学。”

“这样啊，”沈老爷子笑得更开心了，“还真是缘分！”

“哎呀，那正好。”

沈老爷子拍手道：“婉儿这回也考上了，京市师范大学，很不错的学校。”

“以后你们都去了京市，可以多多往来，你们年轻人说得上话。”

史婉儿眼角抽搐，挤出抹笑。

“是啊，小然，我家就在京市那边，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

季轻然没有答话，看向沈老爷子。

“沈爷爷，我正好找史知青有些事，能不能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沈老爷子怔愣一下，随即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你们年轻人才有共同语言。”

“王妈，你和我到园子里走一走，我给小然带点肥料回去。”

王妈道好，跟在沈老爷子身后出了书房。

门被关上了。

史婉儿的笑意再也挂不住，脸彻底垮了下来。

“史知青，你知道燕回因为高考成绩不佳，郁结于心生病了吗？”

史婉儿垂着眼皮，没有抬头。

“我，我考完试就回了省城，等我回村的时候再去看她。”

“史知青，人在做天在看，回头是岸。”

季轻然淡声道：“不要到了众叛亲离的时候才幡然悔悟，那就已经晚了。”

史婉儿徐徐吐出口气。

她微昂起头，看着季轻然道：“小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季轻然挑眉，“是吗？”

“你不要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无计可施，把别人当傻子，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满盘皆输、自食恶果。”

“你……”

史婉儿绷着脸道：“小然，咱们既是同学也是同乡，你没有必要诅咒我，而且……诅咒也不管用！”

“我需要吗？”

季轻然嗤笑，“既然如此，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劝你认错改过自新你不听，那就只能走着瞧。

柳燕回注定要伤心了。

……

沈老爷子并不知道史婉儿干了什么，季轻然救过他的命，她有所求，他自然要帮忙。

很快，松安县教委就收到了允许个人考生查分的消息。

这是省城教育局明文颁发的通告，上面印着红色的公章，谁都阻止不了。

松安一中也收到了抄送件。

耿志国立刻让人通知柳燕回来学校，两个人再一起去教委。

路铭源听到消息，心头大颤。

柳燕回一查分，一切就都曝光了。

事情还捅到了省城教育局，他这辈子晋升无望不说，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路铭源赶紧给省城打电话。

他却没有联系到史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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