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一声恍若九天之上响彻的雷声落下。

正片天空微微颤抖了起来。

素衣男子微微一顿，缓缓收回了手。

而在许千叶、慕容天等人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名神色冰冷的白衣中年，两鬓如霜。

沈安在微微回头，当看到慕容天已经只剩下了魂体，且即将消散之时目光微凝，挥袖间打出一道黑白符文，慕容天的魂体才得以缓缓恢复，算是没有了溃败之迹。

不过肉身，现在还没办法直接帮助他凝聚。

“师尊，你来了！”

许千叶面色大喜，恭声呼唤。

慕容天微微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徒儿莫慌，为师在此。”

很熟悉的四个字落下，虽然沈安在如今是说给许千叶听的，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慕容天身上。

而后者恍惚间，仿佛也好像有什么久远尘封的东西欲要破土而出一般。

沈安在缓缓回头，看向那素衣男子，随后又瞳孔猛缩，看到了他身后的血色石碑。

那是……万界碑！

上一个轮回，自己清清楚楚的不是已经彻底摧毁了万界碑吗，为何这东西竟然还会现世！

“终于见面了。”

素衣男子沙哑开口了。

“你认识我？”

沈安在紧紧盯着他，目光闪烁不已。

虽然能从眼前的人身上感应到几分熟悉的气息，但却无法想到到底是谁。

“当然认识，你我之间，可是有着深仇大恨。”

素衣男子淡淡开口，挥袖间，此间大变。

两人忽然置身于一片黑暗星空，纵横经纬之线交错，仿佛每一条线，都代表着一个时空，一种命运一般。

“纵横棋局……”

沈安在目光一凝，死死盯着对方：“你到底是谁！”

“堂堂青云峰峰主沈安在，倒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素衣男子说话间，虚幻的面容渐渐开始清晰，脸上更是浮现出了讥讽玩味的笑意。

但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容之时，沈安在瞳孔猛缩，完全不敢置信。

赵无涯！

眼前人竟然是曾经的棋圣弟子，赵无涯！

不，不对……

此人来自荒古，虽然是赵无涯的面容，却跟赵无涯完全不似。

“你到底是谁？”沈安在再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我是谁，不是很明显吗？”

赵无涯轻轻拨弄着纵横直线，仿佛时间长河在他手中如玩物，任意翻看着。

那日众目睽睽之下，棋圣当场坐化。

而也是那日之后，赵无涯一个人抱着棋圣的尸体，跨过江海，翻山越岭，来到了那五大禁地之一的灵墟。

只因为，此间可保证一切不朽不化。

带着师父，赵无涯亦然进入了其内。

因为他明白，如果沈安在以身殉道，慕容天出关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甚至不会放过已经死去的师父。

所以他只有这一条路走，但只要能够完成师父所想，他无怨无悔。

直到……

那一日，天玄破碎，此间依旧血流成河。

万界碑破碎，他在纵横之间，看到了那一幕。

看到了身为天道意识的沈安在，与自己师父对话的那一幕他才明白。

原来……师父的死，是沈安在一手造成。

而沈安在根本就不会死，只因为他是万界碑，所有天道碑的根源，不死不灭！

他死了还会活，可自己的师父，死了，就真的死了！

在那一刻，赵无涯的心中，终于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可他的力量何其渺小，他的天赋也不高，如今孤身一人，又如何能够……对抗身为万界碑的沈安在？

直到……

无尽的黑暗当中，一块破碎的万界碑碎片飘入了他的掌心。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仿佛是为了戏弄一般，赵无涯微微笑着：“在那些轮回当中一手策划一切的沈峰主啊，你又可曾料到过今日的局面？”

“你只是想拥有一副身为人的身躯，就策划了这所有一切，的确，万界碑的毁灭，遏制了更多死亡的发生。”

“但，我的师父死了。”

赵无涯凑近了几分，语气有些轻，又带着些许疯。

“只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就死了，死的心甘情愿。”

“所以晚辈精心为您策划了这一切，让你也在知晓最终结局的情况下，依旧无法改变，无能为力的去赴死。”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赵无涯笑着，目光闪烁，似乎很期待眼前人有什么表情浮现。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沈安在的神色依旧冰冷。

“倒是忘记了，你如今没有多余的善念，也不会有太多的表情，就这样冷冰冰的，漠视天下人的性命，只自私珍视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

“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也许一样是我为你策划的呢？”

赵无涯摊开手，十分戏谑地看着眼前人。

“两个沈安在自相残杀，到时候徒弟们一个信这个，一个信那个，他们要帮谁才好呢？还是……他们会被师父杀死呢？”

“哈哈哈哈！”

他笑的有些疯狂。

“赵无涯……可笑，你如今到底是赵无涯，还是荒古的万界碑，你自己都分不清了吧。”

沈安在抬眸，看着他，眸光一如既往的淡漠冰冷。

“分不清又如何，那你分得清自己到底是沈安在，还是天玄的万界碑吗，若你分得清楚，为何一定要做沈安在！！”

“只许你借林青的身体交易为人，难道就不许我与赵无涯做交易行走世间？你好自私啊，你化身为人就算了，竟然还妄想毁灭我？？”

“是，我早该想到的。”

沈安在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那张冰冷的面庞，终于是有了几分表情。

“万界碑可以有一缕意识成为沈安在，自然也能有一缕意识成为赵无涯。”

“我跟林青的交易是守护天玄，那你与赵无涯的呢，是什么？”

“是为棋圣报仇，杀死我吗？”

赵无涯微微笑着，拨弄纵横之线，缓缓开口。

“世间因果说之不清，你昔日以为只是死了一个棋圣而已，并没放在心上，也没想到一个赵无涯能给你带来此后如此的麻烦。”

赵无涯盯着沈安在，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他不光要你死，还要你先看着身边的人死。”

“你身上……”

赵无涯盯着他，神秘一笑，“有幽浮屠对吧？”

沈安在瞳孔一缩，瞬间抬头死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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