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

黎姝示意青青靠过来。

“在过来一点。耳朵靠过来。”

青青不明白但也只有照做，反正结果也不会比这更糟了。黎姝竟与她耳语起来，悄悄话！

“你老实告诉我，天玺上山是不是跟踪我？”

青青眸子一亮，这才是她认识的黎姝嘛，这熟悉的味道真让她心安，旋即对着黎姝靠过来的耳朵说道。

“是。”

黎姝意味深长的看着青青，微微笑了，那样子很是和气。

“嫂子嫁过来五年从未有过任何行差踏错，无论如何今日我给嫂子体面，这件事，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直到众人走出来，毛云朵还在气闷，本来她都要对黎姝改观了，可她怎么突然放了那青青一马呢，真是气死她了。

齐婶在黎姝百般保证之下尤不放心，非要给黎姝拨两个人照顾她，后来讨价还价之下黎姝答应收下齐婶给的补药，人就不收了，那被罚了月银的两个药童看黎姝伤成这样实在心里难安，主动提出帮忙送药。叫黎姝有任何需要跑腿的尽管找他们。

“天玺，你弟弟呢？”

齐婶看天玺摇头急忙接话。

“哦我看到他和柯公子走了。”

黎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柯公子是柯东溟。他来了药石谷吗？怪不得一早上就不见人。

“齐婶谢谢你，你今天来的真是太巧了。”

“不巧，是柯公子来寻我我才知道出了这个事。”

居然是柯东溟？黎姝倒是没想到。

“

只是……大公子正好也在。”

“大师兄？”

“是，他和二公子调换了差事，在你上次来过之后。”

黎姝淡淡哦了一声，环视了一下众人，发现大家目光都在她身上，然后她嘴角淡淡一笑，朝着院子的方向加大了音量说道。

“那我先不去医济堂了。”

听到她说不去了，天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黎姝拉着天玺上了骡车，回程的时候毛德才赶的很稳。

“你为啥那么轻易放过她？哼，就应该送她去法纪堂叫她吃吃苦头。”

黎姝扑哧一声笑了，眼神玩味的看着毛云朵。

“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呀，火炮脾气，柯大嫂自有主张。”

“哼，你又知道！”

毛云朵怼了自家哥哥一嘴，到底老实下来，毕竟他们刚才都误会的黎姝，而且黎姝三言两句就搞定了那坏女人，确实有些厉害。

“那青青是何秋水的陪嫁，药石谷处置起来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那就去县衙告她，人证物证俱在，让她吃吃牢饭。”

“她咬准了无心之失，顶多是个偷盗罪罢了。”

看着毛云朵那那了半天也没好办法，一直骂着，太便宜她了，那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呀。

“哈哈，谁说我放过她啦。”

毛云朵被黎姝说晕啦，毛德才虽然也没懂，但是直觉跟黎姝最后的悄悄话有关。

“好啦好啦，咱们等着看就是了，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咧。”

“我……谁跟你咱们了，算了，我才懒得管。”

“嗯嗯对对，好云朵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帮我绣个花呢，怎么样，给悦悦的新衣服绣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黎姝和毛云朵笑闹了一路，最后以云朵答应以后都优先帮悦悦和奶奶的新衣服绣花而告终。

而几乎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沐篱堂。

“她为什么放过你？”

青青跪在地上，看以往被她压一头的荷叶站到了她从前的位置，而她只能离姑娘远远的，还是跪着的。

“婢子不知道。”

“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问我柯小公子上山是不是跟踪她。”

“你怎么回答的？”

“我……”

青青突然想到，她回答了是，她居然回答了是！说明她知道天玺会上山，知道松兽粉会给她和天玺带来危险，她刚才的辩白被自己推翻了。

何秋水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她的心思表情都尽收眼底。青青恍然大悟。她被黎姝耍了，她万万不能告诉姑娘她回答了什么，可让青青没想到的是，何秋水看穿了一切。

“你回答了是，但是她却放过了你，我说的对不对？”

“她为什么没去医济堂，尤其是在她知道相公在那里之后，回答我！”

青青匍匐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秋水摆摆手，青青就被拖了下去，荷叶一脸懵懂的望着何秋水，看她笑了，荷叶抠抠手指。

“婢子，不明白。婢子

是不是、太笨了。”

何秋水叹了口气。

“青青不能留了，你处置了吧，以后你接替她的位置。”

荷叶惊讶极了，扑通一下跪倒了，偷偷去看了何秋水一眼，却不小心和自家姑娘的目光对上了，她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应是。

何秋水淡淡嗯了一句，到底提点了一番。

“这件事必须给相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是其一；青青已经算出卖了我，这是其二。她吐露了什么没人知道，这是其三。你自己回去琢磨琢磨吧。”

荷叶应了便规矩的退了出去。

出了门的荷叶第一时间接受到了其他人的恭维，她大方的叫大家好好做事。

“咱们都是姐妹，我还和以前一样。”

然后就问了青青，被两个积极的丫头婆子引着来到了后罩房，这里是丫头婆子住的地方，青青已经被扔在屋子里等着主子的审判。

荷叶让大家都退下，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青青姐姐，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这后罩房也宽敞明亮，是我的家，瞧你这屋子，这床褥，确实比我们的几人间要好很多。”

“你要处决我吗？”

荷叶笑着摇摇头，她觉得今天的青青有点不聪明。

“不是我，是夫人！”

“不会的，姑娘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会！”

荷叶用轻飘飘的两个字击碎了青青所有的希望。

“你对黎姝的回答暴露了自己，更暴露了夫人，她甚至不确定你们是不是进行了什么交易。”

“我

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你只是被黎姝的反常算计了，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荷叶好像完全读懂了青青眼里的疑问，嘴角勾起，有点淡淡的笑。

“夫人也没有完全不信你，只是夫人有必要为了那点信任而赌吗？况且她还不能和黎姝撕破脸，所以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你是最好的人选。”

青青似乎真的清醒了，的确，在她想要害那孩子的性命的时候，老天就已经为她备下了惩罚。

“你想怎么处置我？”

青青觉得，她以往从未与荷叶为敌，甚至对憨厚的她多有提点和照拂，那荷叶大概率是把她打了板子遣送回何家了，没想到荷叶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洞悉了她的想法还出声回答了她。

“对不住了青青姐姐，我不能送你回何家。”

青青被拖出去发卖了，她最后看到了荷叶微笑平静的眼眸，她从没像现在一般看懂了荷叶这个人，读懂了她的想法：

青青姐姐，我不能给你任何翻身的机会，一丝都不行。

而何秋水得知荷叶找了最好名声的牙婆的时候，微微叹了一句。

“这丫头是个心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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