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秋水，当年你面对的不过是本帝分身，如今本帝亲临，你以为还有胜算？你们这方世界的神，祝融和共工都死在本座手里，何况你区区一个凡人？”

  冥帝身边站着五头巨大修罗厉鬼，声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震得人耳膜生疼。

  陈炼不知从哪拿出一壶酒，痛饮一口后，洒然笑道：“祝融和共工不过是受人算计，你真以为是因你而陨落？道长空，不，该叫你冥帝猜对，你太高估你的能为了。”

  “管你是分身，还是本身，贫道皆一剑斩之。”

  他的话豪气万丈，引得其他修士都热血澎湃，恨不得冲过去杀上一阵。

  “哼。”冥帝冷哼，“斗法可不是耍嘴皮子吹牛，本帝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一剑斩之。五浊杀神将，上！”

  “吼……”

  五头修罗厉鬼仰天长啸，强大的声波将空气震荡出一道道涟漪，肉眼可见，向四周荡开，声势极为骇人。

  随即劲风骤起，五浊杀神将各持恐怖异形冰刃，在身后留下一串残影，向陈炼杀去。

  狂暴的气息，在场中形成了一个个龙卷风暴，众人见状，无不骇然，纷纷寻找掩体躲避。

  陈炼淡然一笑，仰头再饮一口酒，随后扔掉酒壶，“冥帝，我们之间的仇怨，该有个了解了。黑月吞噬？贫道看你能吞噬多少，寒月照万山，一剑化大千。”

  他身上气势快速攀升，境界接连突破。

  筑基中期。

  筑基后期。

  筑基巅峰。

  金丹初期。

  ……

  直到化神中期才停下来。

  陈炼残破的元神仔细感受着每个境界的变化，他的身躯双手持剑，剑身绽放浩然神辉，随后猛然一斩。

  银辉点点，照亮天地。

  天空中与黑月相对，出现了一轮皎洁明月。

  月光如水，照得千里皆明。

  浩荡神辉倏然化作无穷剑气，如山洪一般朝着黑月倾泻而去，在空中形成一条银色匹练，数百里外都清晰可见。

  轰隆隆。

  万千英灵剑光，再加上皓月神辉剑气，黑月纵有吞噬之能，此时亦力有未逮，表面出现了无数银色裂痕，似随时都要爆裂。

  就在这时——

  五浊杀神将冲到了陈炼近前。

  “哼，五团污泥罢了，也敢自称‘杀神’？”陈炼面露不屑，冷哼一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他挥剑连斩，五道剑气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又似昼夜相交时那天地一线，分别斩向五浊杀神将。

  扑哧，扑哧……

  五道清脆声响起，五浊杀神将庞大的身躯如纸糊一样，被剑气斩成两半。

  那剑气斩杀的不止它们的身躯，还有他们一身的精气神。

  一剑，留躯不留命，神魂皆灭，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轰。

  黑月这时终于无法承受磅礴剑气，被轰然撑爆。

  南州大地光明重现。

  冥帝浑身被魔气包裹，冷声道：“马秋水，你强行提升这副残躯的修为境界，无论对你，还是对那小子都是极大的伤害，本命看你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

  陈炼笑道：“再斩你一次，还南洲一片清明，足够了。”

  “大言不惭。”

  冥帝身上魔气冲霄。

  虚空之中突然一道污血洪流，和一道黑泥洪流，二者相互冲击融合，渐渐凝成一个跟小山一样高的巨大泥人。

  那泥人只轻轻一动，便有无数污泥，如雨点一样坠落，生灵触之尽成飞灰，土石碰之亦化青烟。

  轰。

  泥巨人二话不说，一拳轰向陈炼。

  “冥帝，你还是只会玩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鬼把戏。”

  陈炼不屑，秋水剑随手一斩，一道剑印凌空斩落。

  那一剑，似苍天垂落的一剑，大地仿佛都无法承受其重，开始龟裂破碎。

  万族仙城中心广场上，一时间建筑崩塌，土石四射，地面出现一道道恐怖的裂痕，深不见底。

  泥巨人身形顿时一滞，竟无法动弹，只能愤怒狂吼。

  空中那轮皎月，射出一道无瑕月光，照到泥巨人身上。

  嗤嗤嗤……

  泥巨人身上冒起阵阵青烟，泥身躯变得干涸僵硬起来，在剑印的压力下，干涸的泥土纷纷化做尘土，随风而去。

  “又是这道剑印。该死，本帝的众生罪不在。哼，马秋水，你等着，待本帝取回众生罪，必灭你天剑宗。”

  冥帝看见那道剑印，心头发颤就要遁去。

  陈炼道：“这次你本尊到了，就永远留在这里吧。天剑英灵，助我斩邪！”

  他本就残破的身躯，此时布满了裂痕，已经无法再承受马秋水的力量。

  哗啦啦……

  万千英灵剑气，如一条长龙，一下子钻入陈炼体内。

  他的气势再涨，身形一闪，便挡在了冥帝身前。

  “陈炼，不破不立。经此一劫，你方是真正的你，完完全全的你。你，怕吗？愿意彻底摆脱这副他人制造的残躯吗？”

  马秋水英灵对陈炼说道。

  陈炼没有丝毫犹豫，“前辈，我愿意。”

  他只想做自己，不想做任何人，更不愿意成为他人的棋子。

  马秋水点头，“凡人又如何？凡人亦可仗剑问道，破天门，踏天阙，逍遥九天十地。今日，我们师徒二人，就斩了这所谓的冥帝。”

  陈炼心头一热，“是，师尊。”

  “主人，再战下去，您的英灵就永远消散了……连轮回转世之机都没有了！”秋水剑灵的声音带着哭腔。

  马秋水叹道：“哎……秋水，你何时才能真正舍弃执着？当你真正悟透时，你便能脱离剑身桎梏，真正获得大逍遥。吾命虽灭，但吾道永存。”

  剑灵道：“秋水不要逍遥，秋水只要与主人同行。”

  马秋水点头，“我们三人一起斩神，就从这尊冥帝开始。”

  众人只见陈炼身边出现无数剑客虚影，他们看着陈炼频频点头，似认可了他的精神和意志，然后化作一道道光芒，融入他的身躯。

  “这……不可能！”

  冥帝震惊。

  随着光芒融入，陈炼的身躯快速修复。

  “英灵不灭，天剑永存。即便你真的是神，贫道今日也要将你斩下神位。”

  陈炼的声音如天雷滚滚，似万千人的和声，有撼天动地之气势。

  “找死！本帝修为纵然万不存一，也不是你们凡人蝼蚁能够亵渎的！”

  冥帝眼见套盾无门，眸中杀意滔天，伸手虚空一抓，一杆漆黑长枪出现在手中，旋即一枪刺向陈炼。

  枪影纷纷，遮天蔽日。

  万族仙城的天空顿时为之一暗，仿佛末日降临。

  冥帝的身影，却藏在了一道枪影之中，准备趁机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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