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前辈，晚辈乃天剑宗弟子，今日有幸得到您的传承，他日必带您重返中洲天剑宗。”

  陈炼对着马秋水的遗骨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前辈，得罪了。”

  他抬手就要收起马秋水的遗骨及其佩剑。

  铮。

  就在这时，架在马秋水腿上的佩剑，发出一声清脆剑鸣声。

  陈炼吓了一跳，一百零八柄周天刀锋瞬闪而出，在身前组成一面刀盾。

  一道身穿红裙，容貌极美的女子身影，从马秋水的佩剑中飞了出来。

  “剑灵！”

  剑灵目的不明，陈炼全神戒备。

  剑灵盯着陈炼看了片刻，道：“你是天剑宗弟子？”

  她的目光如同利剑，能够洞穿他身体的任何地方，将他里里外外看得清清楚楚。

  陈炼道：“是的。”

  剑灵的境界极高，他小心应对。

  “你体内为何是刀气，不是剑气？”剑灵的声音  有些清冷。

  陈炼道：“晚辈自幼习刀，入门时师尊说过，刀剑并无区别，专注一道即可，故没有改习剑。”

  剑灵道：“刀，粗鄙。今日起，改习剑。否则，念在你是天剑宗弟子，又对主人恭敬有礼，我不杀你，离开这里吧。”

  陈炼闻言一怔，这剑灵对剑还真是痴狂。

  他拱手道：“剑灵前辈若想秋水前辈的遗骨继续客留异乡，不想让他魂归故里，那晚辈就告辞了。”

  《秋水集》中的内容，尤其是镇魂剑印，他基本都已经记下，留不留在这里无所谓。

  他习刀若久，还凝练出了本源刀气，怎么会听人一言就会改修剑法。

  言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剑灵皱起眉头。

  陈炼转身，看向剑灵，不言不语。

  剑灵面露沉思之色。

  陈炼也不催促。

  良久，剑灵轻轻一叹，“罢了。或许真的是我太过执着了。”

  她像是自言自语，言罢他回头看向马秋水的遗骨，随后又看向陈炼，接着道：“希望你说到做到，带主人的遗骨回中洲。”

  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但陈炼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如果不能带马秋水的遗骨回中洲，他的结局会很凄惨。

  他于是拱手道：“剑灵前辈放心，晚辈既然得到秋水前辈的传承，自会以师礼待之。”

  “不过，晚辈修为低微，如今又被数个势力通缉，短期内恐怕无法返回中洲……”

  剑灵摆了摆手，道：“我不会替你出手的。至于返回中洲，也不急于一时。”

  心机没能得逞，陈炼暗自一叹。

  他那番话，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剑灵相助的……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剑灵前辈，不知晚辈能否向前辈请教修行上的事？”

  剑灵沉默，片刻后，道：“在这个洞府中可以，出了洞府就不要再打扰我了。”

  陈炼大喜，“多谢。晚辈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短则数月，长则一年。那晚辈先收殓秋水前辈的遗骨？”

  剑灵点了点头，返回了剑身之中。

  陈炼小心翼翼将马秋水的遗骨收入共工指骨，然后在田园中看了一会。

  这里的灵药大多已经枯死，没有什么特别的珍品。

  摇头一叹，他就离开了这里。

  陈炼叹的不是灵药，而是马秋水的储物法宝。他收取遗骨时特意留意了一下，但并没有发现，想必是被剑灵收了起来。

  将洞府书房和客厅仔细收拾一遍，陈炼便在这座洞府住了下来。

  灵曦在闭关疗伤，他也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提升一番。

  首先就是修复元神。

  想到这里，他立刻向剑灵请教起来。

  “哦？你竟然能够看见自己的元神？”剑灵的声音在陈炼的识海中响起，接着说道：“你这储物指骨不凡，放我出来。”

  陈炼从剑灵的话中得到一个重要消息，她无法从共工指骨中出来，这对他而言是个好消息。

  他连忙取出马秋水的佩剑，放剑灵出来，然后朝她施了一礼，道：“不错，晚辈自幼元神有损，倒也是让晚辈具有了能够看到自己元神的能力。”

  剑灵没有怀疑，眸光深邃，点头道：“或许是天意。”

  “什么天意？”陈炼诧异。

  “天剑宗有一道元神法，修炼成功的人极少。”

  “难道……需要元神有缺才能修炼？”

  “倒也不是。”

  “那是为何？”陈炼不解。

  剑灵解释道：“此法名为剑仙元神法，越早修炼越好，越晚修炼风险越高。但修为达不到一定的境界，就无法得见元神，待能够得见元神时，因为太过危险，很多人就放弃了剑仙元神法。”

  “当然，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勇士，也有不少人尝试修炼剑仙元神法，但纵观天剑宗历史，最终修成剑仙元神者，不足一掌之数。”

  陈炼眼皮一跳，“这么危险？”

  太过危险那就算了，他可不想赌命。没有这个必要，修成剑仙元神又当如何？就能天下无敌吗？

  即便真的能够天下无敌，他也不会去赌命。

  命在，一切皆有可能。

  命失，万事皆成空谈。

  剑灵道：“对你这个境界而言，基本没有什么风险。”

  “还有这种好事？”陈炼感觉自己肯定是踩了狗屎了，接着问道：“前辈，剑仙元神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剑灵淡淡吐出四个字，“杀伐第一。”

  陈炼最想听到的，其实是“安全第一”四个字。

  不过，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杀伐第一，也基本就等同于安全第一了。

  他朝剑灵躬身一礼，“请前辈教我。”

  剑灵点了点头，便开始向陈炼讲解剑仙元神法。

  半个月后。

  陈炼盘膝坐在书房之中，斩灭所有杂思飞绪。

  心澄如明镜，空无一物。

  无数神魂金丝缠绕在他的本源刀气之上，随之进入虚无空间。

  “炼。”

  陈炼以本源刀气为引，将源源不断的神魂之力送入虚无空间，然后将雷霆刀气、神魂金丝，融入残破的元神之中，再以剑仙元神法修复，并重新凝练自己的元神。

  在这个过程中，他再次使用了九炼九转之术，让重新凝练的剑仙元神，向着极致的方向突破。

  元神修复非一日之功。

  陈炼也不急于一时，反正还要等灵曦。

  他就安心在马秋水的洞府中住了下来。

  在剑灵的指点下，他白天站在滔滔江水中苦修刀法，晚上回到洞府后，继续修复并凝练自己的剑仙元神。

  其他时间他主要做三件事，一是修炼麒麟吐纳法，二是阅读各种典籍，三是观察杀戮寒蝉。

  儒家经典有言：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

  每一个事物中都有其理，把这个事物研究至极致，便能掌握其背后的规律。

  这也是灵曦所言法术之道的真谛。

  陈炼每日都要格一遍杀戮寒蝉，研究它的身体、神态，以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从而探究杀戮寒蝉强大的本质。

  白云悠悠，时光流逝。

  一年时间，晃眼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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