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往玉女井的井底。”

  老太太眨眨眼，虚弱地道：“没想到这些都是真的。”

  “高祖母，您知道？”说话间，龙舒苒的手探向老太太的手腕处，想要给她把把脉，没想到老太太缩了手，道：“不中用了，你的外祖父冷神医已经给我服过救命的丹药了，我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

  “高祖母能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高祖母。”龙舒苒能感觉到生机在慢慢从这个老人身上溜走，“可恶，我们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苒，一切都是命数，你跟我说说地道中你看到的一切，高祖母想知道。”老太太眼中满是乞求之色。

  于是龙舒苒从玉女井说起，直到说到地道里的壁画，以及自己的疑惑点。

  没想到老太太听完后说了这样一番话：“当年，你曾祖母找了你曾祖父，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后，我便知道一切都要变了。”

  “娜雅女国迟早是要变天了。”

  “高祖母，您的意思是？”

  “玉女井乃逆天之事，既然不同寻常，总有一天是要变回正常的。”

  “其实历代女王皆是口口相传，关于玉女井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传说玉女井底的井神娘娘触犯了天条，被罚在井底千年，千年以后井神娘娘便要离开玉女井，重新飞升天界了。”

  “没了井神娘娘守护的娜雅女国人会怎么样，一直是历代女王最为忧心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阿苒，高祖母会成为那个直面这个问题的女王。”

  说着老太太把目光投向站在龙舒苒身后的佟?：“大巫师。”

  “女王，微臣见过女王。”佟?一把跪到了老太太跟前。

  “女王。”娜雅女国的女子全都齐齐围拢过来跪在了老太太四周。

  “好，活着就好，你们都听着，等我去了后，你们也散了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娜雅女国从今日开始就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女王。”众人不解女王何故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是历代女王在位最长的一个女王，也罢，省得我的女儿，孙女，曾孙女去经历这些，由我一个人承受便也够了。”

  “大巫师，等我走了后，将娜雅女国的界碑拆下来毁了吧。”

  “历代女王所葬的地宫应当毁了吧？”

  “启禀女王，全都被沙土淹没在地底下了。”

  “也好，我去了后，那就将我葬在这莲花阁附近吧，以后我若想与地下的女王们碰碰头，有个地道总方便些。”

  “高祖母，你不会有事的，我去找外祖父，他一定有办法的。”说完，龙舒苒转身便走。

  衣角却被老人紧紧拽在了手中：“阿苒，不必了，即便莲心不将我扔下莲花轿，我也活不久了。”

  “莲心居然将您从莲花轿上扔下来？我曾祖父呢，他没有阻止吗？他当时不是与您在一起吗”

  “你曾祖父哪里是莲心的对手，不怪他，莲心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是我说话激怒了她，她才将我扔下来的。”

  “您说了什么？”

  “我说莲心你即便抢走了离澈的身，离澈的心也在我女儿身上，生是如此，死也是如此，生生世世都是如此，你永远赢不了我女儿。”

  “她许是气极了，将我从莲花轿上扔了下来。”

  “那我曾祖父被她带走了吗？去了哪里？”

  “许是莲花教吧？”

  “你外祖父去了，你父皇去了，那莲心还掳走了你母后。”

  “什么，还掳走了我母后！”龙舒苒心头焦急，恨不得立马赶到莲花教去。

  还是南瑾晟稳住了她：“苒苒，别急，你父皇与外祖父都去了，你母后想必无事，还有别的人都没在这里，想来是一起跟去了，你高祖母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龙舒苒点点头，回转身握住了老太太的手：“高祖母。”

  “阿苒，不必伤心，高祖母现在了无牵挂，终于可以去找你曾祖母了，高祖母很开心。”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当年我绝对不会阻止你曾祖母与曾祖父在一起了。”

  “她们是娜雅女国新的出路，可惜那时候我看不懂。”

  “至于你说的地下通道为何会通往莲花阁，我也想通了，那许是我们娜雅女国的一个开端，是梦瑶女王与那男子的一个交易罢了。”

  “交易？”

  “男子制出可以延续千年的孕女药，梦瑶答应让男子见双沐公主。”

  “高祖母，你也这么想？”

  “那双沐必是男子与梦瑶女王之女，因为我的母亲曾告诉我井神娘娘就是因为思女成疾才会触犯天条。”

  “那个时候我还小，完全没有想过既然是神是仙，又哪来的女儿可以思，这明摆着是说人，不是神。”

  龙舒苒点点头：“若是当年梦瑶可以原谅他的丈夫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女人啊，向来是钻牛角尖的，苦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若是她知道丈夫为了离自己与女儿近一点，其实一直并没有离开，而是挖了地道生活在她们下面，她又作何感想。”

  “咳咳咳……”老太太说着咳了起来，龙舒苒递过帕子替她擦拭时，看到了帕子中央一抹刺目的血红色。

  老太太自然看到了龙舒苒脸上的担忧，开口劝慰道：“阿苒，不碍事的。”

  龙舒苒心说都吐血了，没多少时间了，怎么能说不碍事。

  但有心想反驳老太太，话到了嘴边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鼻尖一酸，眼泪蓄满了整个眼眶。

  “不要哭，傻孩子。高祖母会舍不得走的。”

  “你这孩子，开始连高祖母都不肯叫，如今却又为我这个老婆子抹眼泪，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羞不羞？”

  “阿苒才不羞呢。”龙舒苒的话才说完，老太太又止不住咳了起来。

  她赶忙上前替老太太顺着后背。

  此时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巨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顶轿子被炸了个粉碎，里头落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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