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舒苒将阿旺带至对岸后，又回转去带陈平。

  但陈平毕竟块头在那里，若不是靠一股气撑着，几次险些掉落水里。

  快到岸时，陈平几乎是被龙舒苒甩上岸的。

  陈平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阿旺扶了他一把。

  龙舒苒来回几次，几乎浑身已经湿透。

  她将湿发拢到一边，两只手用力拧了拧。

  陈平站定后目光循着云苒望去，又慌得收回眼神。

  少女曼妙的身姿在湿透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想脱下自己外衫给云苒去披，手一捞才发现自己衣服也好不到哪里。

  衣服上原本沾染的血迹也在水的作用下晕染开去，何况自己这么多天一直穿着这套衣服，这样的衣服即便是干的，他也是不好意思拿去给人家姑娘家穿的。

  陈平暗暗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发现阿旺那小子仍一动不动站着，目光所及的方向正是云苒所在的位置。

  陈平上前几步挡在了阿旺前头，阿旺一愣，又被陈平两手一拨，背过身去。

  “你做什么？”阿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好站着，等那位既好看，轻功又一等一厉害的漂亮姐姐拧干头发，就被陈平凶狠狠地瞪着转过身来。

  “不做什么，让你背着你就背着。”陈平恨得牙痒痒，小兔崽子，我的未来媳妇，你盯着看做什么。若不是看在这小子帮了自己一把的份上，老早将他丢回水潭里去了。

  龙舒苒匆忙拧干头发，又简单拿绳子拢了拢，抬头时便见这两人扭扭捏捏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啥。

  “大家仔细些，我们一起找找可有出口可以出去。”

  “好，你跟在我们后头。”接话的是陈平，他推了推阿旺，选择了一条稍大些的通道往里走去。

  龙舒苒当时进来亦是从这个大些的口子往前探了探，她能感受到此条通道有轻微的气流，并非死路，只是当时时间紧迫，往里略微探了探，便回转去带他们了。

  陈平身上有火折子，沿路得了几根枯枝，便点燃枯枝来照明。

  这一照，三人方才看清里头的路竟比外头还宽阔不少。

  “留心，不知道里头有没有设置什么机关。”陈平提醒道。

  三人皆是左右环顾，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又沿着里头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里头竟然出现一个祠堂模样的地方。

  之所以说它像祠堂，是因为入目处有很多灵牌。

  可这与一般的祠堂又不一样。

  中间一张长长的供桌上摆放着许多供品，看水果的新鲜程度大抵是近日才放的。

  供桌的左右两侧皆是摆放灵牌的地方，层层叠叠摆了许多。

  供桌的后头挂着白矾，透过白矾中间拱形的空洞，一眼便可看到后头一段蜿蜒的小道，只是不知道那条小道又是通往何处。

  “我的个妈呀，第三十六子佟新野，第四十八子佟新福，第五十八子佟新留，这，这不会是那什么佟庄主的儿子吧？”陈平站在那些小小的牌位前随意念了几个看到的，心中暗暗折服，这庄主果然是财大气粗怎么那么能生。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不对，不对，既然是他生的，又如何都死了，这定然是这庄子上的先辈。”

  “这里供奉的肯定是小孩。”阿旺接话道。

  “你这小子，何出此言？”

  “因为供桌上摆放着很多小孩子的玩意，有拨浪鼓，虎头鞋，冰糖葫芦.....”

  “那万一是这里的习俗呢？”

  “不是习俗，这里没有这样的习俗。”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这样的习俗。”

  “因为我就是栗城人，栗城绝没有这样的习俗。”

  “哦。”陈平还要再问些什么，听那边云苒道：“这里还真有可能是那佟汝阳供奉自己子女的所在。你那头全是男孩的名字，这边又全是女孩的名字，足足有八十一个，个数比男孩子还多。”

  “我去，这佟汝阳简直比皇帝还能生。”

  龙舒苒回头白了一眼陈平道：“当今圣上是个钟情的好皇帝，至今只有一子，身边也只有皇后一人，后宫再无其他妃嫔。”

  “你怎么会知道皇帝的事？”龙舒苒再次瞪了一眼陈平，这是她亲皇兄，她不知道，那才是奇怪了。

  不过这些龙舒苒只敢心里想想，不敢随便拿出来乱说：“这些事龙城的人都知道。”

  “好吧，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去龙城里头逛一逛。”

  “小子，你不是一直在庄子上，这庄主是个生孩子狂魔吗？然后是不是又不喜孩子，生下来就弄死他们。”陈平随口道。

  阿旺照例是摇摇头。

  “你还真是一问三不知。”

  “我说了我一直都待在碎冰轩，碎冰轩里只有我一人，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此处待了多少时日，只记得来时还是一个小娃娃。”说到小娃娃，阿旺心中一阵后怕，刚陈平说庄主杀孩子为了取乐，当时自己来这庄子上时不过五六岁大。

  阿旺越想越怕，一脸的惧色。

  “陈平，莫要逗阿旺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看这里的布置，应当时常有人来的。”

  “嗯。”陈平应了一声，再次拉着阿旺走到前头。

  三人转至那白帆后头，只见通往小道的石壁上刻着一行字：玉女哭，金童泣，悲乎哀哉。

  “难怪阿翠说在如意山庄，孩子是禁忌，谁也不能乱说，原来是这个缘故。”

  “阿翠是谁？”陈平问。

  “是山庄里的一个婢女。”

  “那佟汝阳弄死那么多孩子，说不定在练什么邪门功夫，我之前听人说起过，有些人练功是需要童男童女的血来辅助的。”

  走在最前头的阿旺听到陈平这么说，心中更加害怕了，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阿旺，快走啊，你莫不是要留在这里给那些孩子作伴。”

  “我，我才不要呢。”阿旺已然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陈平，你又吓阿旺，他还是一孩子呢！”

  “孩子，那就更适合待在这里了，不会寂寞，一堆孩子可以陪着玩。”

  “啊——”陈平此话一出，吓得阿旺大喊着不管不顾往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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