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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食物和水是维持人类生命的重要物质。

  如果有水补充,情况会好很多。

  但林望野被绑架这几天是独自一人度过的,胡浩阳为了保证事情万无一失根本不让魏大勇和他进行任何接触,更别提送水和粮食。

  幸好解救还算及时。

  经过检查,医生表示他身体机能已经濒临临界点,再晚一点就很有可能会因为多器官衰竭出现生命危险。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消耗却也很大。

  流失的元气需要慢慢养回来,林望野短时间内很难醒,自然也没办法进食补充营养,只能先送进最好的监护病房,通过输[ye]的方式慢慢补充能量。

  这就像是打游戏丝血回到泉水看着血条一点点上涨的过程,非常磨人。

  VIP病房内有额外的一张床提供给家属休息,林深和陆成轩自然将这个床位让给时渊,不过回去休息醒来后还是会在第一时间非常默契的来医院看林望野。

  陆成轩在火场试图开门的时手掌接触到烫红的金属门把手,造成表皮浅层组织Ⅰ度损伤,慢慢就会恢复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只是配合玻璃划出的皮外伤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而胳膊上那处在鉴定结果达成了浅Ⅱ度烧伤,相对来说严重许多。

  按照这个伤情程度,就算新的皮肤长好也会因[se]素沉着或[se]素脱失留下疤痕,多数情况下呈现出和正常肤[se]有差异、不同程度的浅粉[se]。

  即便[xing]命无碍,林深也被气得够呛。

  而他的愤怒多数来自于陆成轩在医院接受调查做笔录,间接得知当时他在赌场经历那些事的浓重后怕。

  林深根本不敢想象任何一个细节出现差错。

  那扇门打不开怎么办?

  走廊也烧起来的话怎么办?

  出来后不记得出去的路怎么办?

  万一烈火真的烧到他们两个身上怎么办?

  这些情况如果真的发生,林深绝对无法承受最终造成的后果。

  仅仅只是想象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越害怕,他就越因为陆成轩选择瞒天过海孤身一人拿命去冒险这个事实怒火冲天。

  偏偏这整件事也是因为陆成轩努力才能在危在旦夕的时刻迎来转机,最终殊死一搏救出林望野,最后结果是好的。

  在调查取证做完笔录后,李队也针对陆成轩这种孤身犯险的行为进行了严厉批评。千叮万嘱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个人英雄主义,一定要和警方沟通配合,危险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

  对此,陆成轩无话可说。

  他已知的关键信息来自另一个时空。

  那场车祸能够得手,足以证明对方心思狠辣。

  他最初根本无法确定林望野人是否在赌场,万一警方那边的行动有人盯着,顷刻间就会打[cao]惊蛇。

  那么林望野就很有可能会立刻面临撕票。

  他不能拿林

  望野的生命做赌注(),在已知信息占领优势的情况下?[((),孤身潜入是他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而这一切林深还并不知道。

  在他的视角:陆成轩生死关头救了林望野,差点小命不保去奈何桥登记人生重开,人还受伤成了病号。

  这搞得林深要多窝火有多窝火,满肚子怒气不知道往哪撒。

  不骂吧,心里不舒坦。

  骂吧,良心上又实在过不去。

  林望野尚未醒来,陆成轩什么都没有说。

  林深憋得胸闷气短,恨不得亲手把他掐死算了。犟种脾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在俩人时刻待在一块儿L的情况下单方面宣布冷战,整整两天没和他说一句话。

  但却[kou]嫌体正直的陪他去医院,亲手帮他换药。

  赌场失火十几小时后,那天在现场所有人被尽数抓到拘留所接受调查,一个都没跑掉。

  魏大勇也被捉拿归案,开始审讯。

  听说坦白从宽可以减轻刑罚后,魏大勇立刻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将胡浩阳如何与自己牵线、如何针对林深设下一系列计划企图对其下手、在这件事情上具体受到什么样的指使[jiao]代得明明白白。

  警方那边已经通过胡浩阳、吴映霞还有魏大勇的审讯把事情的脉络捋得差不多了,等待身为受害者的林望野醒来得到供词就可以直接移[jiao]司法机关身形审判,转而开始调查地下赌场。

  原计划下个月回西格维尔的时渊向自己的导师说明了情况,然后无限期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守在林望野身边等他醒来。

  住院第二天的中午,医生检查过生命体征后表示林望野应该快醒了。

  等着林望野醒来的人很多。

  时渊在等,林深和陆成轩在等。

  陆薇也挂念着,每天打一两次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得到医生的消息,时渊给林深发短信通知了一声,就住在附近酒店的林深和陆成轩很快就来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多云的天气阳光分外柔和,穿透窗户洒进病房,一点都不刺眼。

  经过两天来输[ye]补充的能量和营养,刚入院时苍白的林望野小脸已经逐渐红润起来,干燥的嘴唇也终于浮现起血[se],眉眼间的气场平和而又温顺,在柔软的被褥中安然地沉睡着。

  二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左一右二守在病床边静静等待林望野醒来。

  在最初昏迷之后,林望野整个人都仿佛处在一个宇宙黑洞般虚无的空间,没有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感触。

  当他开始恢复意识,第一反应是很吵。

  双眸费力地睁开,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周围叽叽喳喳让他头脑发晕,花了很长时间才整理好状态,揉着眼睛抬起头。

  身边的场景非常[shu]悉,他身处在父亲的葬礼上。

  不远处,他的父亲在白玫瑰簇拥的花海中长眠。而以他为圆心一米外,各种陌生而[shu]悉的脸将他包围,义愤填膺群起而攻之,言语间充斥着

  ()  有关于“败家子”“白眼狼”的字眼。

  吴映霞张牙舞爪,面容甚至有些扭曲,落泪哭诉的同时不停大喊大叫。

  刺耳聒噪的喊声让林望野的头越来越痛。

  他捂住耳朵试图阻断一切。可这些声音仿佛刻在他脑海最深处般丝毫没有变小,而是越来越洪亮嘈杂。

  林望野被激得双目赤红,痛苦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但却始终无法从这梦魇般光怪陆离的场景中挣脱出来。

  “闹够了没有。”

  一道清冷的嗓音落下,世界顷刻鸦雀无声。

  在刹那之间,林望野心间如同掠过一缕来自冰川深谷里的风,虽然寒冷清冽令人瑟瑟发抖,却强硬无比的驱散了所有[yin]霾。

  林望野抬起头,看到一个[shu]悉的身影。

  这个人将他护在身后,坚实的后背如同一座挺拔的山峰巍然屹立,将这时间所有的残忍与恶意隔绝在外。

  越想要看清这个人的脸,林望野就感觉周遭的一切愈发模糊。

  林望野红着眼,将泪水尽数积蓄在眼眶,朝前面的人颤抖着伸出手,费力滚动着喉咙。

  “...陆...陆哥......”

  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眼前所有场景尽数消失,林望野整个人陷入无边的昏暗,心脏失重的下坠感袭上脑海,强行[bi]迫他倏地睁开双眼,挣扎着醒了过来。

  病房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林望野思绪尚未回归,视线还有些茫然,在喉咙因为缺少水分干燥无比的情况下依旧本能地努力发出声音。

  “陆...陆哥......”

  “卧槽?”林深以为自己听错了,率先伸着耳朵凑上前,确认听清楚之后当场瞳孔地震,下意识看向时渊:“我没听错吧我,他他他喊谁呢?”

  在林望野睁开双眼那一刹那,时渊多[ri]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紧接着,林望野喊出的名字就让他微微怔了一瞬,眸中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se]。

  即便他并非不能理解。

  即便他真心实意地感谢陆成轩。

  可他无法否认,在林望野醒来第一时间下意识脱[kou]而出别人名字的时候,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如同一根刺扎在了他心里。

  林深天生粗神经,心思也没那么细腻,这种[xing]格消化痛苦的速度往往非常快。从林望野转危为安开始他就彻底不担心了,此时是在场最轻松的那个人。

  理论上大病初愈从昏迷中醒来,最先寻找的肯定是心里面最在乎的那个人。

  刚醒先找陆成轩,莫说时渊,连林深心里都多多少少有点吃味儿L,撑着床边俯身闯入林望野的视线,用手背轻拍他的脸。

  “哎,你清醒点。”

  林深察觉到了时渊那一瞬间没来得及遮掩的神[se]异样,赶紧把林望野的脸推向另一边。

  “喊错人了,你对象在那边。”

  林望野长时间躺在床上,依靠自己的力气暂时不太能动弹,刚才

  的视角基本只能瞅见天花板。

  被林深一推,心上人的脸映入眼帘,思绪在脑海中迅速开始加载,林望野注视着因为多[ri]来的担惊受怕[rou]眼可见疲惫的时渊,鼻头倏然一酸,不由自主地动动手指。

  时渊心里那点不舒服顷刻间不见踪影。

  他牵起林望野的手坐在床边,嘴角久违地弯起一抹弧度,伸出掌心轻轻摩挲他的脸,语气温柔到要滴出水来:“乖,不哭,已经没事了。”

  大难不死,侥幸逃生。

  林望野心中积压了太多情绪,短时间内也没有力气说很多话,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曲起手指轻轻回握表示回应。

  “各项指标正常,医生说十有八九不会有后遗症,[jing]心调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林深抱臂站在病床另一边,忍不住啧啧嘴:“你小子命真硬啊,要是我估计已经走远了。”

  话音落后,林望野还没有任何表示,旁边的陆成轩突然说。

  “你别跟他说这样的话。”

  陆成轩很少在林深面前提要求,更何况在别人聊天的时候[cha]话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说完,林深和时渊都微微一愣。

  林深总觉得哪不对劲儿L但又说不上来,扭头盯着陆成轩看了一会儿L突然心里咯噔一下,瞪大眼睛说道:“卧槽,你俩什么意思?你以前可没这么护着他啊,他梦里叫的还是你的名字。你俩经历过生死之后感情升华变质了?别把我吓死啊陆成轩!”

  这番话非常神奇。

  听起来仿佛在胡言乱语,细琢磨下来逻辑竟然是通顺的。

  林望野在床上躺了这么一会儿L,晕过去之前的记忆已经逐渐恢复了。

  他还尚未分清那时的陆成轩究竟是不是自己神志不清时候臆想出来的画面,紧接着就在和陆成轩短暂的视线接触后得到了确认。

  可尚未来得及激动,他爹的脑洞就如同脱缰的疯狗一去不回,分分钟编出了一套完整的恐怖故事。

  林望野比谁都清楚时渊醋劲有多大,当场隐忍并不意味着不当回事。念及自己刚醒的时候先找的人是陆成轩,他根本顾不上别的,赶紧扭头看向时渊,疯狂摇头。

  “没...没有,他,他瞎说。”

  那样的话听在时渊耳朵里虽然会不舒服,但不可能真的因此对林望野产生误会。

  他将视线转移到林望野这里,接触到对方眼巴巴的目光后微微一笑,神情柔软:“我知道。”

  林深本来就因为陆成轩拿命冒险的事情窝火很多天了,整个人像被丢进火堆里的二踢脚说炸就炸。

  “我瞎说?我又瞎说?”

  说到这,林深终究不忍心对林望野发脾气,转头对陆成轩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陆成轩我看那一耳光我还是手下留情打轻了!我不问你也不解释,非要[bi]我发火是不是!?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知道他在赌场的,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一个人去冒险!你俩这过命的[jiao]情究竟哪来的!就现

  在!说不明白我现在就在你俩面前上吊!”

  其实这些天陆成轩并不是不想说。

  只是从他在林望野面前坦白开始这就成了他们两个共享的秘密,而林望野在此之前的态度和他一样,就是选择保守这个秘密。

  他们清楚曾经故事的结尾是个悲剧。

  所以在扭转这个结局之前,不到万不得已,即便是面对最亲密的人他们也必须选择隐瞒。

  很明显,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即便如此,他也要得到林望野的允许才能把真相说出来,所以需要等待林望野醒来。

  在林深气急败坏无能狂怒撒完气之后,陆成轩和躺在床上的林望野非常默契的对视一眼。

  “要说吗?”陆成轩询问。

  林望野其实还没做好准备,但他本来没有打算瞒一辈子,陆成轩竟然能和他一起扛起这一切绝对是意外之喜。

  如今已经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

  他心脏无法自控地加速跳动,深深望了一眼时渊,随后鼓足勇气对陆成轩点点头。

  陆成轩了然,深吸一[kou]气刚准备开[kou]。

  可他们两个仿佛心有灵犀般同时下定决心的眼神[jiao]互看在林深眼里又跑偏了。

  他气急之下就容易神志不清,大脑“嗡——”地一下瞬间短路,瞳孔地震:

  “姓陆的!你知二当二要给他做小!?你把我当什么啊!玩具吗!?”

  话音落后,病房内鸦雀无声。

  林望野靠在枕头上面闭起眼,一时情急险些晕过去,数秒后强撑着病体咳嗽几声,滚动着喉咙开[kou]。

  “你别激动...听..听他......”

  “你别说话。”林深恨铁不成钢,扭头批评道:“我等会儿L再批评你,你先歇着吧你!”

  说完,林深扭头又要继续骂陆成轩,还没开[kou]就被林望野努力发出,染着哭腔的沙哑嗓音打断。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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