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终归是因为经历得少，萨贝达有时也会在想，他对裘克的这种情愫是否是来源于占有欲的作祟，亦或是对特殊事物的新鲜感。

  可无论是哪种，他都已经不想松手了，从对方毫无防备执意要闯进他的领域时，裘克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如果这是一项罪行：那么请拷住我，然后一切交给你处置，只要你属于我。』

  “我去，你认真的！我果然没猜错……嘿——跟兄弟说说你现在打算怎么追到裘克呗？”威廉都被对方直白的肯定给噎住了，随即兴致冲冲的凝视着对方疑惑的双眸，手舞足蹈半天还是无从开口，好在路过的玛尔塔及时插入了他们的谈话：“嗨，你们在聊什么呢？”

  “玛尔塔你来的正好，这个家伙连喜欢的人都还没追到手呢。”威廉熟络的跟玛尔塔搭上话，长叹一口气指了指端坐在身侧的萨贝达，后者也配合的耸肩表达自己的百无聊赖。

  像是想起什么，威廉猛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道：“不如玛尔塔你来跟他说说喜欢是种什么感觉吧，省得这家伙弄不清状况。”

  萨贝达：？

  玛尔塔眨眨眼思索：“你们为什么要聊这个？”

  “我感觉我不需要。”萨贝达嘴角抽搐一瞬，有些不太理解怎么话题偏移成这样了。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况且看你这模样估计第一次谈恋爱吧？真不了解一下恋爱什么感觉？”威廉大大咧咧的露出笑容，偏偏话语诚恳直接，搞得萨贝达都不好拒绝的再次缄默。

  看着两人的互动，玛尔塔略感好笑。不过当事人都没什么意见了，她其实也无所谓。

  “要是真想，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解释一下。”年轻的空军看向窗外黝黑却广袤无垠的天空，好似回忆起什么美好的往昔般露出一抹微笑，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爱意，但很快这抹笑靥便缓缓收起转变为浓浓的哀伤。

  仿佛怕他人看出什么，她迅速收敛起那些残余的情绪：“我只是简单形容啊，说完后不许笑我。”

  “喜欢呢，是一种情感表达，就是你的思想会情不自禁的被他所牵扯，你会控制不住的想要与他接触、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想跟他说话，甚至是想更加了解他。你的心跳会控制不住的加快，渴望与他相拥，他就像是打开了你新生的道路般指引方向……”

  ……喜欢裘克吗。

  玛尔塔接下来的阐述其实萨贝达没怎么听见，他的思绪已经飘向了其他地方。

  裘克确实是特殊的，他赋予了自己新的意义，他擅自闯进了自己晦暗的内心，他告诉了自己除了杀戮外还有其他可以期望的希冀。

  残酷的上帝封锁了全部的光辉并将镣铐束缚于自己全身，锁住全部房门宛如永久监禁。他曾试过撕扯挣扎，直至喉管嘶哑、无形的伤口鲜血淋漓，却没有得到任何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于是自己便理所当然的把灵魂尘封。

  杀戮总好过被杀，萨贝达不再渴求多余的感情，不再向外界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转而物质的富足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只要给予的价钱筹码足够，他便是雇主最称手的兵器与利刃。

  只有那次寒冷刺骨的雨幕中——他寥若晨星的暴露了内心最为脆弱的一面。

  是裘克驱散了萨贝达内心淤积的阴霾，对方没有任何的嘲讽、亦或是是廉价的同情，像对待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来看待他。裘克不知道的是自己无意间给予的礼物让他如获新生，是对方为他打开了那扇紧锁的窗，唤醒冰冷的心脏以及泯灭的灵魂。

  也只有裘克能够无条件的包容、甚至是理所当然的接纳如此罪孽深重的他。

  他们的手中是同等的肮脏，把污秽的血液泼洒在圣洁的天使身上——玷污。因此他们本就不需要多余的祷告，神明不会回应。他们不过是两个受伤的猛兽依偎着相互舔舐伤口，汲取那微乎及微的温暖罢了。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渴望接近裘克，想了解更多他的过往，想同他亲吻，甚至是想要占有他，握住这束只能属于他的光。

  他本该沉入黑暗渐渐被吞没，直到完全泯灭，可就是这时——裘克倏然伫立在黑暗的边缘朝他伸手。

  正是体会过底部深渊的可怕，才更为贪恋照射进水面深处虚无缥缈的光晕。裘克不该在迷惘的深海中给予死去之人能说是月光般充斥着希望的柔荑星芒。

  他原本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裘克，或许说是根本没考虑过，他只是觉得跟在裘克身后能使自己心情变好罢了。

  但现在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脏，见到裘克时的悸动是真实的，接吻时的满足感也是真实的。他本就无法用看待朋友的眼神来凝视那个红发小丑。

  好吧，也许萨贝达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交友的心态去跟裘克接触的。他动机不纯，也不心甘情愿，他们的私心告诉他，他们不该止步于此……

  “喂——萨贝达？！”

  玛尔塔的呼唤惊醒了沉思中发愣的萨贝达。她看着那个雇佣兵迷惑的抬眸似是压根没在听自己的讲述，自讨没趣的翻白眼咂舌：“真是的…没听清就算了，好歹你也给我点回复吧，我还以为你魔怔了呢。”

  “……说起来今天是不是格外热闹。”

  萨贝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阖眸假寐转移话题，避而不谈的反应倒是让威廉觉得这人就是有猫腻，但他还是回答了对方的疑问。

  “不是吧，你还记不记得明天就是为期一星期的殿堂级考核了？今天这顿说好听点是聚餐，难听点都能说是散伙饭了。”

  毕竟殿堂级审核是种强度审核，到时候他们还能不能见到就未必了。说通俗易懂点就是分班，譬如什么学校里不是有那什么的精英班和普通班吗？差不多就那性质。

  萨贝达：“……忘记了。”

  威廉：“……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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