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际中没有回答她的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就是嘛，既然有了传闻，又已经发酵了这么些时间，怎么可能只是这样的程度呢？

  不过不要紧，事实胜于雄辩，即便他们现在都是这样认为，也奈何不了她什么，更加影响不了大局。

  所以程云想并不着急。

  “云想，难道你听完，想说的就是这个吗？不想解释什么吗？”蔡际中完全不能理解她此时的镇静。

  “云想姐。”

  “什么？”

  “我说，你还是叫我云想姐，”按照蔡际中的说法，都这个时候了，可程云想还是十分认真地在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以你的年纪和资历，我当得起你喊我这声姐，不要叫我的名字，咱们——还没有熟到这样的地步。”

  话说完，明显看到他怔愣住的表情，瞪着个眼睛看了她好半天。

  “怎么，难道我不比你大，让你喊我一声姐还委屈你了？”程云想说着，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可是蔡际中就不一样了，这两天来，关于眼前这个女孩子的传言、话题，如雨后春笋一般源源不断冒出来，越来越多，越传越广，坏话多过好的。

  直至刚才也是，他身边的那些人，无一不在说着他喜欢的女孩子的坏话，简直不堪入耳！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从办公室里逃了出来。

  本想到楼梯间躲躲清净，也许爬爬楼梯还可以静静心，没想到不知不觉到了她所在的楼层，有一刻的冲动，想要推门冲出去问问她，可是终究还是忍耐住了。

  转头准备回去了，却没想到与她撞了个正着。

  此刻，有满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她，也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跟她说……

  可是，她却是漫不经心地，在让他要喊她“云想姐”不要喊名字？

  终于，积压在心里的那些情绪，因着她这句话而压制不住了，蔡际中冲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我不要！云想，云想……我一点也不想喊你姐，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身后，安全通道的门响动了下，程云想察觉到了，有人在偷听，是他们的人？还是，只是路过的人？

  然而，她的猜测并不对，门后的人是一位她认识的人——喻进。

  骆泽川给她打的电话她没接，不放心，非要让他下去接，可是电梯一直不动，他只好走楼梯了，谁知歪打正着。

  听见她在跟人交谈，他也不好打扰，只好再等等。

  可是现在，听见男声这么激动不对劲，他担心程云想，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冲出去救人！

  可是，下一刻，只听见程云想冷静的声音响起来：“你别吼，我耳朵好得很，听见了。”

  她一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你冷静一点，先放开我，再后退两步。”

  不知是不是程云想太冷静的语调，唤回了些他的理智，蔡际中深呼吸了两口气，竟然真的听从她的指挥，放开了她，然后后退一步，两步，站定。

  “很好，”程云想像夸奖小孩子似的，夸奖了他，“那么，你有什么话想说的，请说吧。”

  甚至客客气气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

  她这么冷静的态度，连带着他的情绪也沉下来不少，有些话——反而不容易说出口了。

  “说吧，有什么想说的都一次性说完，憋在心里不难受吗？”程云想说道，同时也是催促，“说说清楚也好，省得每次见面都猜来猜去，麻烦。”

  “麻烦？”蔡际中看着她，仿佛想到什么，“似乎你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可是，你那次那么耐心地教我修改文件，不厌其烦，甚至耽误了你的下班时间你也丝毫不在意。云想——你那时仿佛整个人在发着光，是个带着光环的天使……”

  “错觉，”程云想不等他继续说完，开口打断他的幻想，丝毫不留情，“我不是耐心，而是——不教会了你，我下不了班，仅此而已。”

  “不，不是的，你……”

  “就是的，蔡际中，你虽然还小但不是小孩子了，有四个字——人情世故，你知道吧？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工作，只是‘教’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又有什么不好做的呢？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个极其简单的文件，而失去一个可能成为朋友，也许日后能帮上忙的人吧，你说是不是呢？”

  程云想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地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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