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长歌！”

  “诶。”

  林向晚转过身，还没看清，一个女孩便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再一转头，只见女女孩扑进妇人怀里。

  “说了多少次了，耳朵不能露出来。”

  被叫做长歌的女孩，此时是七八岁的模样，倒是那妇人仍旧年轻貌美，看着最多就是二八芳华。

  从背影看过去，女孩头上的狐狸耳朵毛发蓬松，还挺可爱。

  林向晚目光一凝，她没察觉到妖气的迹象，说明这个空间很可能是“回忆副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以前所未有的形式出现。

  想要确认那个女孩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长歌，林向晚又往前走了一步，眼前景象骤变。

  他们的住处从洞穴变成了茅屋，外头淅淅沥沥还下着小雨。

  “长歌，你父亲回来了吗？”

  “还没看到他呢。”

  林向晚看着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在张望的女子，心里有些微妙的异样。

  那女子转过头来，有了林向晚第一次在花影城里见到的长歌的影子，只不过看起来年岁要小上一些，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

  “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听到身侧的嘟囔声，林向晚转头一看，是长歌的母亲。只不过，她在上个场景里见到的妇人与此时见到的，除了一身衣服换了以外，看起来并无差别。若是长歌再长大一些，她们站在一起或许看上去会更像姐妹。

  “她的母亲，应该也是妖。”陈洄说道。

  林向晚的想法也是如此，否则很难解释，岁月在这妇人的脸上没留下一点痕迹。

  那边，母女的对话还在继续。

  长歌浑不在意，笑嘻嘻地趴在窗边：“母亲，别担心了，父亲本事那么大，山里哪有猎物是他的对手？”

  “我不是担心猎物。”妇人眉头微微皱起，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倒是长歌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接着说道：“母亲不担心猎物，那便是担心那些人类了。”

  妇人没有说话，默认了长歌的说法。

  长歌上前环住对方的腰，抱着对方撒娇：“母亲，我们已经从森林里搬出来了，父亲也很努力地在和人类共同生存。我们不会像其他妖一样被当作异类，我们的生活也一定会越来越好。若是您担心，我去找找父亲吧。”

  “不许去！”妇人闻言，反而紧紧抓住长歌的胳膊，“狐族貌美，我们这等容貌，注定了要惹眼些。”

  长歌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但林向晚却能看到，她的目光一直在看着窗外出神。

  吱呀——

  似是院子的门被推开。

  “是父亲回来了！”长歌小声喊着。

  妇人迅速走到门边，取了伞便往外走。

  见过了长歌的母亲，林向晚对她的父亲也很好奇，脚下移动着想跟到外面去看看，可一抬脚，眼前的场景就换了。

  是室外的密林，不知身在何处。

  “你只要移动，场景就会变换。”陈洄说道，“我还从没在《重回》的相关记载里看到这样的事。”

  陈洄不知道的事情，大概有那么几种可能。

  可能，没有人像林向晚一样傻，在轮回本里撑到最后。

  但更可能，是没有人在撑到轮回本以后，还能走出这个游戏。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足以说明这次经验的可贵。

  林向晚不敢再挪动步伐，静静等待剧情的发生。

  过了十几秒，她忽然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还不是一个人。

  一抬头，不远处长歌与她母亲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只不过……二人都露出了狐狸耳朵！

  要说七八岁的长歌还不能控制住化形，还算情有可原。眼下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加上她的母亲一直都战战兢兢，二人怎么可能同时会露出原形？

  跑到跟前，妇人突然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母亲！”长歌轻呼了一声，不住地往后回望，又小心翼翼扶着妇人，一双美眸里就要落下泪来。

  “长歌，快跑，快跑！”妇人气息紊乱，双眼里透着猩红。

  “不行，父亲没能回来，我不能再失去您。”长歌颤抖着声音，“母亲，您再坚持一下好不好？说不定，马上药效就会过去了。到时候……到时候，我定把那些狗东西，杀个片甲不留！”

  “长歌！”妇人听到这里，厉声呵斥道，“不许杀人，别因此犯下罪孽。手上不沾血，若是遇上那些爱管闲事的道士，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若是沾上了，便在劫难逃。”

  长歌死咬着嘴唇，唇瓣已经被她咬破，出现了几滴血珠子。

  妇人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长歌喊着“母亲”，但那声音却不敢有丝毫放大，生怕引来追杀者。

  妇人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地推着长歌：“走……走啊……”

  她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能凭借本能想让女儿离纷争远一些、再远一些。

  长歌不愿放弃，又陪了妇人一会儿。

  妇人最终化作原形，只留下一具狐狸尸体。

  长歌趴在狐狸边上低声抽泣，直到不远处传来声响，她才不得不放开母亲已经冰冷的身体，跌跌撞撞跑向远方。

  天光随着长歌跑远而黯淡下来，最终只剩下一片墨色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具狐狸尸体，周身散发着白色的光圈，定格在那儿，成为不可磨灭的痕迹。

  “长歌的父母，是被人杀害的。”林向晚说道，“也难怪，她会记恨人类到这般地步。”

  “不仅如此……你没听见吗？她母亲不容许她对人类动手，说明，她的父母很可能手上都没有血。”陈洄说道。

  林向晚不由觉得前面两个场景被她跳过了部分内容实在可惜，要是她早一点摸清规律，说不定可以知道更多信息。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还不如去看看属于长歌的“未来”——失去父母后的她，该黑化了吧？

  林向晚又踏出一步，却发现是在一个破败的房间里。

  说破败，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这住处家徒四壁，比起长歌后来城主府的环境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屋里最值钱的恐怕也就是那些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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