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走之前可是交代了什么？”林皖舒回头问。

  “师父说三个月后，会来找我。”明凡眨眼，“大师兄，为什么是三个月？”她是真的不知道。

  “哦？”林皖舒陷入了沉思,“果然是小师妹，才深得师心吧。”

  师父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和蔼可亲、温柔似水、浓情蜜意……

  说起来林皖舒才是最惨的那个，他是顾清秋的第一个徒弟。被捡回来后，顾清秋就把他扔在了无妄峰。小小的他在雪地里挖着，费力刨了个坑住下，之后又被丢去了峰底。

  你以为，最危险的是峰底吗？不！最危险的是师父！

  他不止一次的在想，师祖当时是如何教导的师父，才让她如此，不经（会）事（带）故（娃）

  乐善上扬的嘴角消失，拧眉：“小师妹，你确定没听错吧！”

  师父当时把他捡回宗门，直接丢在无妄峰，那自生自灭的养法，让他时常觉得，能活下来，完全是阎王殿里不想要他……那种要生要死的感觉，现在都让他两股颤颤。

  明凡眉眼一弯：“师父明明人美心善，面冷心热。”说着扬了扬储物袋。

  林皖舒：“……”

  乐善：“……”

  萧云阳：“……”

  你的师父我的师父好像不一样。

  这就是有的徒弟娇生惯养，有的徒弟征战沙场吗？

  “怎么？师兄们不会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明凡惊讶捂嘴。

  师兄们哀怨的看着她，他们有什么？骄傲的倔强？

  一群刚来满一个月，就被顾清秋追着砍的怨种，此刻真的怀疑，明凡遇到的师父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乐善一甩折扇：“大师兄，人齐了，咱们走吧。”说完看了看明凡，“小师妹别急，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完面上带着几分兴高……不，幸灾乐祸。

  明凡：“？”好日子？眉心突然跳了跳，她感觉，没有感觉。

  明凡一屁股坐到地上，原地开摆，乐善围上来，喋喋不休。

  “哎，小师妹，你想必你也看到了。咱们是不富裕的，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手。”乐善一脸忧愁，“师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也不想以后师父病死床头，咱们却无能为力吧。”

  “所以呢？”

  “所以，咱们自己挣钱自己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明凡嘴角一抽，不过想到师父最后的结局，明凡心中暗叹。也罢，既然她来了，纵使师父和那魔尊之间，是钢筋的缘分，她也要给掰断了。

  不过……有个问题她必须要弄清楚。

  “大师兄，清阳宗，为什么这么穷？”

  似乎没料到她要问这个，林皖舒莞尔，刚要说话，一道五彩斑斓的身影闪了进来。

  “因为清阳宗的剑人多啊，一个剑顶一口，三天九顿饿两宿。有个屁的钱。本来山上还有点东西，现在卖光了，就没有咯。

  清阳宗，几乎都是些脑袋直愣愣的剑修。

  没有丹修器修，所以他们的收入来源，就是做任务，杀妖兽，去换些东西。

  剑修嘛，又好以武会友，要么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要么被人打的血流头破。

  挣点钱，还不够赔钱、疗伤、修剑的。

  久而久之，山上能用的，能卖的，都被尽量挖掘，山也慢慢秃了。”

  明凡听得一愣愣的，合着这就是坐吃山空呗，随即仔细打量着少年。

  少年生的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像含了泪，湿湿漉漉，眉间的一点红痣，平添几分仙气，花花绿绿的衣服套在他身上，艳而不俗。

  少年看着明凡，咧嘴一笑：“我是你二师兄和沐，师父给我起这个名字，大概希望兄弟和睦。她的愿望八成是落空了，就连乐善都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哎呀呀，我当是谁，原来是走地鸡呀。”乐善摇着扇子斜睨了他一眼，撇嘴：“艳俗！”

  “臭神棍，你倒是会棺材里放屁，越发阴阳怪气。”和沐挑眉。

  乐善扇子一合，嗤笑：“谁像你，红纸包烂肉，越来越臭。”

  强啊，明凡想拍手喝彩，这样她就放心了，以后她就勇敢飞，二五师兄换着背。

  “小师妹在，今天不与你计较。”和沐白了乐善一眼，转头笑嘻嘻的递给明凡一个精巧的玉盒。

  大师兄二师兄和四师兄五师兄，她这是都见过了，就差雷元生口中，似人非妖的三师兄她还没见过。

  思及此，明凡开口：“三师兄不在无妄峰吗？”

  几人神色莫名，三师兄容华，的确是个特别的存在。

  “有机会自会见到，小师妹，如今，你有更重要的事。”林皖舒温声说着，面色严肃起来。

  明凡正色：“大师兄请讲。”

  “清阳宗是清阳宗，无妄峰是无妄峰。”林皖舒稍顿，“师祖定下三规：入无妄峰者，入峰底，踏峰顶，最终承师意。”每一步，都艰险万分。

  “小师妹放心，师兄们，定全力助你。”乐善狐狸眼闪烁，这个精灵一样娇憨讨喜的小师妹，他甚是满意。

  这无妄峰，终于变了。

  明凡追问：“这很难吗？”

  乐善摇头：“这个很难说。”阵法环境都是，每个人所遇不同，他的确没办法保证。

  “小师妹，峰底阵门驳杂，峰顶幻术万千，其中确有几分艰难艰难。”林皖舒斟酌开口，他是怕吓到小师妹，师父待小师妹不同，要是刚入门的小师妹直接被吓跑，师父的剑……林皖舒想都不敢想。

  “正所谓，人不作死枉少年，见了老天一样撵。”明凡大喇喇往地上一坐。

  纵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上一闯，清阳宗，她必须留下的。

  早晚有一天，明家的账，她会回去，一笔一笔算清楚。

  和沐眼前一亮：“人不作死枉少年，绝句呀，小师妹。”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明凡眨眨眼：“二师兄想学？V我50，凡式语录全集，我一个字一个字讲给你听。”

  和沐头点的像小鸡啄米，竟真的掏出了一袋灵石。他要是学会了这一套，下次乐善可骂不过他。

  林皖舒横插到乐善和和沐中间，徐徐开口：“小师妹，这段时间你潜心修炼，待一个月后，再入峰底。”

  “放心吧，师兄们。一个月后，我一定仰天大笑出门去，归来倚杖自叹息。”说着挥了挥手，时间还长，她可以成为任何想成为的废物、怪物、可恶。

  林皖舒：“？”她好像在说一种很新的话。

  和沐：“名句！小师妹又出名句了！”

  萧云阳：“……”

  只有乐善，看着明凡离开的身影，眸中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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