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念千劝万劝，给宇文一一劝了个差不离儿，总归拈酸吃醋的事没再明着办，俩人跟着那前凸后翘的女子一路进到烟雨阁内部，穿过道施了阵法的石墙，在一间装点精致的屋内看到了晋南枫和一位老熟人。

  “哟，还真是你啊。”

  一身清凉打扮的柳玉枝侧靠在软椅上，遥遥朝着涂念笑，“我就说比武那会儿赩炽怎么会栽在你手里。小姑娘，你是跟我家赩炽提前通过气了吧。”

  她话说得轻巧，却字字透着一股危险，涂念眉心轻动，也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总觉着在那危险的最深处，还莫名夹杂着一抹戏谑。

  “这女人……”

  “柳前辈哪儿的话。”

  比武那时的柳玉枝穿着干练，看起来俨然是位气息内敛的元婴高手。

  如今换上这身高开叉的包臀薄裙勾勒身形，又露出裙底的暗粉色纱制内衬，大腿轮廓影影绰绰，整个人倒是如弱柳扶风、妩媚至极，将烟雨一贯的美人刺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手按住又要发作的宇文一一，涂念强行拽着她入座，面不改色应道：“且不说赩炽那时还不知我的身份，我和她在比武之后才渐渐熟络起来。即便我们真的一早相识，这样暗通款曲的事，我们也是万万不敢做的。”

  “不过提起赩炽，我倒真有一事想问。”

  涂念说着半垂下眼皮，冷冷地望向柳玉枝，“赩炽回烟雨这么多日，再麻烦的任务，到现在也该成了。我们点了名要她来，她现在人在哪？”

  柳玉枝但笑不语，一双泛着淡紫色的眸似有似无地锁在涂念身上，涂念同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她在对峙，也是在探寻那一抹戏谑究竟出自何处。

  屋内气氛一时僵住，涂念看着柳玉枝那大有深意的笑容，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片刻的沉默后，晋南枫淡然出声：“我们此行是来谈交易的，并没有太多闲话的时间。柳小姐这一问若是为了烟雨，尽可拿价值相等的消息来换，若只是个人兴起，还是等交易谈完再说为好。”

  不需要释放威压，也无需什么警告的口气，晋南枫不过简简单单地把这话说出，听在柳玉枝耳中就是绝对的威严。

  这，就是化神期的可怖之处。

  宇文一一默默听着、看着，对晋南枫的崇拜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涂念原本正专心致志地跟柳玉枝进行心理博弈，掌心一下被她十根纤细的指头紧捏住，这好一阵肉痛，直接给她痛破了功。

  “晋公子说得是。”

  柳玉枝垂眸敛回视线，再开口时，一言一行都收敛了许多，那抹莫名的戏谑也跟着消失不见了，涂念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一度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敏感。

  “接洽的姑娘说，你们想问有关宫家直系血统暴毙，还有近期出现的一众黄瞳、孔武的黑衣人的消息。”

  柳玉枝道：“第二则消息只是价位问题，暂且不谈。第一则消息比较特殊，要走烟雨的规矩。”

  抬手点起一支只有普通供香一半长的香插在几人面前的异形香炉中，她指了指那香道：“这炷香熄灭以前，你们需要开出与那则消息相匹配的价位，如若不然，这消息就永远与你们无关了。”

  这样的规矩也忒冷门了些，宇文一一闻所未闻，当下怒拍桌面，“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是你说开始就开始的吗？怎也得提前告知一声才对吧！”

  柳玉枝轻笑道：“我烟雨的规矩就是如此，姑娘若觉得哪儿有不妥，大可不必委身于烟雨的这方小生意。”

  晋南枫虽然没急，但一样眉头颦起，“柳小姐所说的价位，是怎样的评判标准？”

  柳玉枝弯着眉眼说：“这可没法儿说。不过我烟雨信息交易做了这么多年，总归是不会赖账的。时间还早，几位不妨先开价试试看，价对了，消息自然就是你们的。”

  “阿念，她这分明是在耍人！”

  宇文一一说着，愤然看向涂念，可涂念的态度却不似她和晋南枫那样焦灼，反倒若有所思，像是有什么打算的样子。

  “你想到什么了？”晋南枫问她道。

  涂念不答，兀自看向柳玉枝，“你既说等价交换。是否是说，只要我的价够高，便能连同其他的消息一并买到？”

  柳玉枝轻蔑地勾起唇，笑道：“这是自然。”

  “那么好，你现在听清了。”

  随着涂念开口，那支点燃的香头上飘下了第一抹香灰，紧接着她的声音分秒不差地响起：“碧海门内，有一件即将出世的神器。”

  屋内一片寂静，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涂念，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同程度的诧然。

  柳玉枝的反应强有力地说明，这条消息，要么就是烟雨没听过的新消息，要么，就是连她也没有这个权限得知。

  碧海有神器！还是即将出世的！？

  “涂念，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晋南枫沉声提醒道。

  旋即柳玉枝一双眸危险地眯起，“几位客人，我们烟雨交易向来实在，相应地，从来也不接不实在的客。若有人故意拿不实的消息想要鱼目混珠，我们烟雨的姑娘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消息我既然敢给，自然就能确定它的真实性。况且，辨别消息的真伪，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考虑的事情吗？”

  说着，涂念耸了耸肩，“你们烟雨的消息贵重，规矩多些是无可厚非，我们理解。”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我开的这价你听在耳朵里，一样是实实在在收过了。要赖的话，除非拿出铁证，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带着这个秘密出这道门的。”

  刻意瞥了眼那支刚燃过不到五分之一的香，涂念又重新抬眸看向柳玉枝，“所以与其操心那消息是真是假，柳小姐还是想想，在这香燃尽之前，该拿什么样的消息来与我交换吧。”

  在场的人中谁也没想到，涂念藏着的“代价”，竟会如此劲爆，晋南枫默然、宇文一一震惊，柳玉枝则是陷入到了无限的纠结当中。

  思虑良久，柳玉枝最终开口道：“实在抱歉，这件事，我需要跟掌门请示一下。”

  “别请示。”

  一个起身拦下她要走出房间的动作，涂念横身挡在她与那道阵法之间，轻巧地笑了笑，“柳小姐直接请南掌门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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