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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File.24试探 冷血鲨手:计划通……


暗杀称不上完美,但充分利用每一个条件,安室透在上午九时回到公寓,发现两名维修工人正从安全屋所在的楼层下来,窃窃私语。

  “玻璃碎得那么夸张,不会是打架了吧?”

  “两个大男人住一起肯定会有矛盾的。”

  “那个长发的男人有点可怕,对不对?”

  “对对对,怪吓人的!”

  他们发现了上楼的金发青年,于是赶紧收声,经过他下了楼。

  说的无疑是安全屋,安室透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来,屋里的另外两人能发生什么冲突才打碎玻璃。

  Hiro脾气温和,从不主动与人发生冲突,黑麦那家伙虽然很令人不快,但也不会随意引出纷争。

  “欢迎回来,[bo]本。”开门时,沙发上的苏格兰欢迎他,客气中是不易察觉的亲近,“之后我要去据点报销重装玻璃的钱,你有什么要一起吗?”

  安室透想了一会,摇头:“没有,发生什么了?”他扫了一眼关着门的黑麦房间。

  “唔、大概是奇异事件?播放晨间新闻时,一阵怪风从屋内打碎窗户、将客厅弄得一团糟。”苏格兰笑着说,“黑麦向琴酒报告了这件事,他要求我们保持警惕……还有,可能会有另一名代号成员,贝尔摩德联系我们。”

  “似乎可以期待一下了。”两人对视一眼,[bo]本思忖着给出评价,“我去洗澡。”

  房间里的黑麦坐在书桌前,神情沉静地思考着什么,他听到了客厅里[bo]本和苏格兰的[jiao]谈,回忆与琴酒的短信[jiao]流,微微皱眉。

  对方的回应速度很正常,语句也没有任何不对,真好奇他后来去了哪里。

  黑[se]长发的男人垂眼,手机屏幕倒映出他冷峻的神情,昨[ri]所见的画面渐渐在他眼前浮现。

  *

  昨[ri]下午5时35分,署名为贝尔摩德的未知号码向黑麦发送消息:一个地址和一个邮箱,没有任何多余说明。

  这是试探。

  组织论坛中的贝尔摩德,是形象千变万化的魔女,而这个女人在近段时间来到了东京。

  真实身份是FBI搜查官赤井秀一的黑麦并无犹豫,独自驾车四十分钟,在下午6点15分到达东京的一个偏僻山村。

  山村低矮破旧,是被时代遗忘的破落之地。

  他将车子藏到远处,步行至较高的山腰,拿出望远镜对准山脚。

  作为狙击手,等待目标是他最擅长的事。

  6点30分,一辆白[se]的甲壳虫汽车出现在山脚,它停留片刻,似乎车主在观察环境,随后加足马力驶上山路,并未驶向村子,而是在村子一侧的石阶前停下——它伸向一座被茂密树林掩盖的破旧神社,鸟居的红漆剥落,即使是村民都已然遗忘。

  望远镜中,驾驶座车门被打开,黑[se]长风衣的青年探头出车,礼帽遮住半张脸,他提着一个黑[se]手提箱,转身将车门合上时银[se]长发在身后摇晃。

  特征鲜明,一眼就能认出。

  黑麦:“……?”

  为什么是琴酒?琴酒怎么在这里?

  此时此刻,黑麦意识到,这场试探并不只是对准自己,甚至琴酒才是最重要的主人公,自己充其量只是顺带的——又或者,因为是琴酒建议组成的威士忌小组的一员,[bo]本和苏格兰在之后也会有类似的任务。

  但这不影响他很困惑。

  对接触过琴酒的卧底来说,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写着“冷酷无情”,看不到任何好的一面,是生来就在黑暗之中行走的人,或许是乌鸦最忠诚、最不择手段的使徒。

  这样的男人会在哪里露出被怀疑的破绽?即使没有破绽,他又有哪里需要被组织这样试探?

  试探本身就意味着某种不确定。

  更重要的是——

  这次琴酒竟然是一个人开车,还不是那辆黑[se]保时捷356A!

  组织论坛上都把那辆车当成清道夫的标配,甚至因其车辆受损也不更换牌子而以玩笑般的[kou]吻猜他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而现在,司机是伏特加也成了标配。

  现在琴酒独自开车来到这里,具备一定的掩饰意味,也许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组织试探他的原因。

  银发男人提着黑[se]箱子,径直踏上石阶,不紧不慢,但风衣随着山中微风的吹拂摆动的样子,像极了要去杀人。

  石阶两侧的树木长得张牙舞爪,在琴酒的身影随着上行彻底被掩盖的那个瞬间,他停下脚步,回头向身后看去,由于枝叶遮挡,无法看清他此刻的神情和视线所朝的方向。

  还停在原处的黑麦几乎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他屏住呼吸,下意识想要去摸狙击枪,却又硬生生克制住动作,通过望远镜看着那个银发男人似乎只是一时兴起观察环境,没有收获后扭头继续向上走。

  还算明亮的太阳光消去了追踪的一大困难,纯粹的自然景观宁静无比,反而让人更加好奇对方来到这里的目的。

  石阶深深,林间的鸟类拍打着翅膀飞起,窸窸窣窣地与温暖而带着[cao]木清香的风飞向山巅。

  琴酒站到衰落的神社前,无声地静立片刻,在旁观者以为他要放火之前,绕过神社向山林的深处走去,似乎对这座建筑并无在意。

  黑麦决定缩短距离,他向上攀爬,跨越丛生的灌木和青翠的树林的同时也牢牢关注着男人的行动,在大约八分钟后,他从村庄后侧绕过,在某块突出的山崖停下,借着茂密的灌丛继续将望远镜对准琴酒。

  这处地方的风景出乎意料得好,山崖上能望见一个湖泊,倒映着天空像一块蓝宝石镶嵌在绿莹莹的大地上,不远处的树下有一座破旧的木屋,半边塌陷,与其说是风雨侵蚀下老化,更像是被一辆车猛冲过。

  琴酒走进木屋,不知干了什么,五秒过后,整座屋子轰然倒塌,激起的灰尘即使不用望远镜都可以看见,随即堆叠的木板自内部被掀飞,冲击力之大甚至让一块木板飞到了湖里,慢悠悠飘远了。

  “砰!”一声枪响,惊起一排排飞鸟。

  山中的风突然变大了,山林的枝叶簌簌作响,好像有什么在哀嚎。

  身处屋中的琴酒看上去很好,只是风衣和头发有些狼狈,他举着枪,背对湖泊也是背对观察者的方向,似乎在警惕敌人,但他周围空无一人。

  黑麦:“……”

  他想到了“威士忌小组”要调查的奇异事件。  在阅读报告后,他私下调查、并与同屋的另外两人[jiao]流过情报,得出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一些超自然力量的结论。

  所以,琴酒能看见吗?常人看不见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他来到此处,是组织任务还是个人事宜?

  当然,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在卧底工作才刚步入正轨的情况下,黑麦都得事无巨细地将自己所见汇报给那个邮箱。

  在他思索的间隙,琴酒开了第二枪,子弹确实地击中了什么,却又掉落在地,他大步迈向前方,将“敌人”[bi]退,逐渐走入林中。

  黑麦不得不又一次调整角度,寻找更好的视野。目前而言,他不能再靠近了,湖泊周围开阔,藏于林中很容易被捕捉到痕迹,对琴酒的能力他抱有最高警惕。

  银长发男人的身影在树冠高大的丛林中半隐半现,枪声又响了三次,望远镜只能看见他挥拳与某个东西搏斗,矮身时袖中滑出匕首,手提箱被扔在一边,受惊的飞鸟几乎遮盖住一切动静。

  天[se]渐渐变得昏暗,灰[se]的云自天际飘来,遮住了太阳的光辉,变得愈发大的风也带上了一股[chao]湿的土腥气。

  黑麦看了一眼时间,正好7点,风雨将至,足以冲刷外来者在山中留下的所有痕迹。

  林中男人与无形之物的搏斗仍在进行,昏暗的天[se]下,模糊的环境中,莫名显得有些诡谲。

  他将琴酒的危险程度再次上调。

  因为看不见所以会想象危险[xing],能与不可见之物搏斗的男人某种意义上拥有了更为神秘的[se]彩。

  “轰——”

  金[se]的雷鸣于高天震彻,下一瞬,是倾盆大雨。

  视野变得更为模糊,黑麦擦去望远镜片上的雨水,为避免卧底工作因雨天在树下被雷劈而中止,借着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机会,快速地离开山崖,到达湖泊边缘,接近了目标。

  混乱的雨声和雷声中,林下的搏斗临近末尾,某个瞬间,黑麦听见风雨声中混杂了一声痛急的、猛兽垂死般的哀鸣;同一时间,琴酒被击飞出去,重重撞在一边的树身上,滑落在地。

  但黑麦确定自己的感知没有出错:琴酒与不可见之物搏斗的场地,被笼入暴风雨中,风雨不再是被扰乱的无序状态——战斗结束了。

  天[se]近乎黑沉,但电闪雷鸣之下,琴酒扶着树干站起,而旁观者看见他脚下的[cao]地上,有深[se]痕迹被雨水冲散,渗入土中,消失不见。

  男人浑身湿漉漉的,银[se]长发贴在风衣上,神情模糊不清,他弯腰捡起脱手的匕首,动作有明显的滞涩,伤处似乎在腹部;随着他迈步将不远处的手提箱捡起、又将礼帽戴回头上的一系列行为,动作渐渐灵活到看不出破绽,全身上下都写着游刃有余。

  可怕的男人。

  泡在雨水里的黑麦暗自评价,呼吸放轻到更缓的程度。

  他目睹了一场荒谬的搏斗,而本次任务也即将落幕,片刻的松懈都会导致糟糕的结果。

  琴酒并未在雨中停留,他朝着下山的方向径直走去,很快隐入树林中,身影消失不见。

  黑麦耐心地等待了十分钟,确定对方不会警惕到杀个回马枪后从灌木丛后爬起,向那座倒塌的、此刻已是一片湿哒哒的废墟的木屋走去。

  他翻找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雨水的冲刷能带走一切痕迹,琴酒什么都没做,想来是预料到了。

  那辆白[se]的甲壳虫汽车已经驶向山脚,在雨天中开得很稳,显然车主意识清醒。

  黑麦目送这辆车离开,自己也返回藏车的地方,在驾驶座上听着雨点拍打车窗的有节奏声音,掏出手机开始写报告。

  他总疑心今天下午的一切太过简单,将自己的所见如实记录时也是重新整理一遍,隐隐的不安却并未散去。

  琴酒真的没有察觉自己被试探了么?

  ……

  现在的黑麦也依然困惑。

  而他先前[jiao]流过的另一端的琴酒,此刻待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慢悠悠地给损耗的甲壳虫汽车写报销单。

  时间再一次回到昨[ri]。

  在捡起手提箱后离开的琴酒来到神社,浸在雨水中的建筑泛着一股[chao]湿的腐朽气味,每时每刻都在向倒塌迈进,似乎某一[ri]便会消失在山里。

  黑沉沉的天空被紫金[se]的雷电划破,震耳[yu]聋声中,银长发男人站在半开的神社门前,注视着空[dang][dang]的内里,慢慢地道出一句:“跟上那只老鼠。”

  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回应了他。

  他在暴风雨中露出一个微笑,苍白的面[se]让这个带着冷意的笑显得[yin]森,某种满意的、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傲慢感泄露出来。

  血[ye]的流失带走体温,晕眩感中琴酒在山路上踩下汽车油门,用了半小时驶入东京市区,冲入一座荒废的工地时他下了车,换了一件长风衣,什么都没有的手提箱被他仍在了后车座。

  天地被雨幕连成一片,无人的、废弃的工地上建筑废料倾倒堆积,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银长发男人依然在淋雨,他退至工地外围,转头向早已记在心里的地址走去。

  在他行至街角时,身后被抛下的工地里猛然炸起一团巨大的、冲天的火光,它太凶猛,暴雨也在短时间内对它无可奈何,而这点时间,足以让那辆甲壳虫汽车和其中的线索被燃烧得一干二净。

  大约十五分钟后,浑身湿透的琴酒到达目的地。咖啡店的灯是黑的,他绕到巷子里,沉默地倚住墙,闭上眼睛等待店主回来。

  又过了十分钟,他听见了[shu]悉的脚步声。

  睁开眼,直起身,雷光照彻巷子的瞬间,撑着伞的年轻女孩与他对上视线,红宝石般透亮的眼里,浮现出茫然。

  她为他撑伞,琴酒低下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无声地微笑了一下,却并不带有[yin]冷之意。

  ……

  所以现在的琴酒心情很好。

  威士忌小组也该发挥作用了,最好别给羽川和抓住他们的机会——他相当清楚对方明面上配合,暗中肯定会做点什么。

  但没关系,一般市民不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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