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灯火通明,沈复十一点前结束完商务聚会的应酬，开车来到了曲笔芯的住处，即便他先前的电话被拒接，还是神色自若的提着一盒奶油蛋糕，输入门口密码锁，走进去。

　　客厅里。

　　曲笔芯已经洗过澡，穿着一条露背的吊带睡裙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裙摆短,细腿大大方方伸直，肤色在灯光下雪白的像美玉，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抬头，好不容易留长些的黑发,剪成了当初的齐耳短发,贴着小巧立体的脸颊轮廓，像个清纯可人的洋娃娃。

　　沈复走近才发现曲笔芯在网上购物，花钱使人心情愉悦，难怪她笑的眉眼弯弯。

　　“粉色那条裙子更适合你。”就在曲笔芯点了黑色时，男人低淡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曲笔芯咬一根手指,依旧垂着头思考。

　　然后沈复在她身边坐下，修长的手覆在她雪白的大腿，带着分寸，不怎么显露情绪的轻轻拍着,语速缓慢道：“我给你买了蛋糕,奶油味。”

　　曲笔芯眼角余光扫了下自己的腿,脸蛋儿什么表情都没有。

　　沈复继续摸，朝上一点点的移：“今晚怎么不接我电话？”

　　她对他的来电，一般都是心情好了才接。

　　这样问，跟自取其辱没什么区别。

　　不过曲笔芯今晚没对着干，配合的贴近他，抬起两条细胳膊，抱住了沈复的脖子：“阿复，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所以我不想跟康耀铎结婚了。”

　　沈复眼神幽深，又显得不动声色道：“你介意他今晚和别的女人搭讪？”

　　还提这事，跟继续在背后捅康耀铎刀子一样。

　　果然看见曲笔芯小脸怒道：“他不育不孕还花心，去死吧！”

　　沈复眼底略有笑意，哄了她几句。

　　随后，曲笔芯就软在他怀里了，白净的指尖勾着他领带说：“还是你好，每天给我做家务，做饭，连床上功夫都是一流的。”

　　沈复很谦虚：“我还有进步空间。”

　　“可是……”曲笔芯话一变，故作可怜道；“你家世不清白，哥哥是死刑犯，现在又破产了，怎么有资本娶我？”

　　话说出口，她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复神情看，不愿意错过一分一秒。

　　半响，沈复都表情与以往没差别，嗓音响起：“芯芯，倘若你愿意跟了我，别人新娘拥有的，我都会给你。”

　　“我就喜欢钱呀。”

　　曲笔芯指尖一紧，将他领带拉过来说：“比曲家资产还多的钱，你有吗？”

　　你有吗？

　　这三个字问出声，沈复慢慢地将她手指握住，问道：“你是嫌弃我穷了？”

　　他回答的很有技巧，几乎回避着她真正的问题。

　　看上去难沟通的很。

　　曲笔芯没了试探的兴趣，小脸冷淡道：“对啊，就是嫌弃你穷不拉几的，我一个白富美，家世学历都顶尖，长辈们没有一个不夸我乖巧懂事的，结果被你这个从底层社会爬上来的穷人给糟蹋了，气死！”

　　她这段话不带喘气的说完，也不知哪个字惹到了沈复的底线。

　　他不打招呼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迈步上楼，堂而皇之地走进了主卧内。

　　曲笔芯挣扎了两下就没动静，小小的，白白的，压根就不是沈复的对手。

　　在意识沉沦间，耳朵突然一烫，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混着热气响起：“睁开眼看看，我这个从底层社会爬上来的穷人，是怎么对你的。”

　　字语行间，过分的嚣张！

　　曲笔芯用指甲在他后背抓了一把，舒服的同时又猛地想起：“你戴……”

　　沈复低头靠近，用薄唇将她没说完的话封了回去。

　　和上回一样，结束后，他负责清理工作。

　　先是趁着她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就已经洗完澡，整理了主卧，又贴心倒了杯温水过来。

　　曲笔芯半眯着眼睛，安静看着沈复忙来忙去的身影。

　　她是用言语故意羞辱了他，但是不得不承认，沈复因为从小的经历与同龄人不一样，给人的感觉他好像什么都会，家里家外的，就像个保姆牌的男友，能把人照顾到极致。

　　这样的男人，即便沈亭笈跟他没有男女之间情感上的纠葛，也会因为享受惯了他给予的付出，不会轻而易举的放手吧？

　　曲笔芯游神了会，见沈复从浴室走出来，提着一垃圾袋下楼了。

　　别墅里每天就她一个人住，垃圾也不多，而他最近似乎特别勤快，三更半夜去倒垃圾，这让曲笔芯心生疑惑，用被子捂着胸口慢慢坐起身了。

　　趁着沈复没回来，她走到浴室，发现就算沈复刚用过不久，从里到外也清扫的干干净净，连水迹地上的都被擦拭过，不会滑到。

　　所以曲笔芯扶着墙，腿软进去看的时候，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她坐在马桶上，旁边的垃圾桶空空的。

　　楼下传来脚步声，是沈复重新回来。

　　他走进主卧，似乎是突然发现曲笔芯没躺在床上，立刻就朝浴室走过来，嗓音隔着一扇门响起：“芯芯？你在洗澡？”

　　莫名的，似乎有点急。

　　曲笔芯听出了沈复惯来低淡没起伏的语调里，有了一丝别样感觉。

　　她突然想起之前都是软绵绵趴在床上，等着沈复抱走进去浴室的，或者是拿毛巾出来。

　　这一刻，脑子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曲笔芯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轻轻将裹着自己的浴巾打开。

　　……

　　整整半个钟头，沈复在外等了许久。

　　他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谁也没继续说话。

　　曲笔芯裹着浴袍重新出现，连齐耳的黑发都洗过，没擦干，贴着白皙的脸蛋，眼睛眨眨，看着他靠在墙壁前沉默抽烟的模样几秒，娃娃音带着软软的：“阿复，拜托你抽烟也要把窗户打开啊。”

　　她表面正常，情绪也很平静！

　　沈复立马就把烟蒂给用手捏碎，也不顾会被烫到。

　　他眼神先把曲笔芯全身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才恢复如常，抬起长指，在她白净的脸蛋碰了碰。

　　曲笔芯没躲开，笑起来脸颊微有一点点小梨涡。

　　今晚沈复留宿在了整栋别墅里，仿佛默许了两人的关系发展，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每天上下班都直接过来，两人偶尔亲自开车去超市购物，准备些新鲜食材和生活用品。

　　往往曲笔芯要掏钱的时候，沈复就会主动付款。

　　她有偷偷的瞄过一眼沈复卡上的余额，五千三十块整。

　　啧啧，还装得像模像样的。

　　周末的晚上，天气开始降温，还下起了暴雨。

　　沈复将车开进车库后，拉着曲笔芯的手回到客厅，将空调暖气打开。

　　她外面裹着男人的西服外套，被淋了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沈复去卫生间拿白色毛巾，给她擦：“我不是让你别下车……”

　　曲笔芯裙子上有一大片水迹，高跟鞋也报废了，原因无他，下车被滑到摔了一跤，这会膝盖还隐隐作痛，皱巴巴着表情说：“谁知道这鬼天气会突然下雨啊，我看你手里提着东西，想下车给你打雨伞。”

　　她的娃娃音略一丝小委屈，让沈复动作顿了几许，低下头不打招呼亲了过来。

　　曲笔芯指尖紧张抓紧西装，僵着坐在沙发上跟他接吻。

　　不带一丝欲念，只是单纯的跟她唇齿相贴。

　　沈复伸出手掌，半搂着她的腰，没有丝毫的侵犯性，嗓音深情道：“芯芯，我爱你。”

　　曲笔芯腰板似乎变得更僵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弄的好不自在，她以前经常告白沈复，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意，现在换做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尴尬。

　　沈复慢慢地，对视上了她漂亮的眼睛。

　　他那句我爱你，像是一时忘情地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而曲笔芯没回应，半天才扯了扯被吻麻的红唇说：“你爱我，早不就是事实了吗？”

　　“对！”

　　沈复重复她的话，声音温柔得让她不能适应：“早已经是事实了。”

　　曲笔芯眼睛弯弯的笑，伸出白皙手指去捏他的脸：“你太可爱了。”

　　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可爱，这个词汇让沈复感觉到新奇。

　　自小旁人说他，都是没爹妈的苦孩子，再后来就变成了死刑犯的弟弟，骨子里肮脏的穷人，以及温氏养的一条恶犬。

　　沈复眼底似有什么情绪变化，手臂试探地将她慢慢抱入怀。

　　曲笔芯从头到尾都没挣扎，被他手掌按住了后脖，脸蛋只能贴着他的胸膛部位，听着稳沉而开始急速的心跳声。

　　沈复越发温柔的对她呵护着，低声念道：“芯芯……”

　　当天晚上，他变得格外体贴，顾及曲笔芯摔跤的缘故，就没有做什么。

　　沈复亲自伺候她洗了澡，又抱上温暖的被窝，在里面与她嬉闹了许久，直到快凌晨了，他才重新将曲笔芯搂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哄她入睡。

　　曲笔芯指尖习惯去抓他的浴袍，心里想着难怪温树臣的儿子这么喜欢依赖沈复，还管他叫小爸爸，这个男人把她也当成了小孩哄，很有一套。

　　而这方面的经验，显然沈亭笈那个小哑巴培养出来的。

　　曲笔芯心里不太舒服，睁着眼半天都不睡觉。

　　她声音软糯清甜，喊着沈复的名字：“阿复……阿复。”

　　“嗯？”

　　“你搬到我的别墅住，也快一个月了吧？”

　　沈复心里算着时间，不动声色地问她：“怎么了？”

　　曲笔芯仰头抿唇笑，却不说什么。

　　她重新躺回男人的怀里，就在睡意终于来袭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沈复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这股偏执劲儿，让她猛地清醒过来，想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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