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碗的纪泽,  十分自然地和观众们说晚安。

        [？？？]

        [你看看时间？天都还没完全黑掉！你这样是否有点过分？]

        [别的嘉宾还在吃饭呢，纪泽，人不能这么无情！]

        然而他们说什么反正纪泽也看不见，毫无负担的男明星直接掉车厢所有镜头。

        一大一洗完澡,  都换上睡衣。

        但是时间还很早。

        纪泽问她：“要不要看电视？”

        纪青玉摇头,  看着窗外。

        这会儿天马上就要黑，外面的树影,  房子,  公路,  都只剩下一点隐隐的轮廓。

        黑暗马上就会吞噬一切。

        不过在吞噬一切之前，路灯先亮，一切又变得温暖而清晰。

        “泽，你们这真好。”纪青玉在窗户边上探头，“龙牙山的晚上，除我住的屋子,  到处都是黑黢黢的。”

        她的房子挂好几盏琉璃灯，面放着夜明珠，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黑得叫她害怕。

        不过在纪青玉看，夜明珠才没有这些灯光这么亮。

        琉璃灯只能照亮她那间的屋子，如这些路灯能够带龙牙山的话，整座山都会变亮堂堂的吧？

        纪泽走过,  她戴上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夜风凉,  你别趴在窗口  ，当心感冒。”

        纪青玉把帽子往上扶扶，晃晃脑袋：“泽，你跟我讲一讲你时候的事情吧。”

        纪泽她拿一盒酸『奶』,  奇怪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纪青玉接过酸『奶』：“因在这种安静的晚上，我总会想起龙牙山。我觉得，你也会想起你提到过的那座镇吧。”

        纪泽诧异：“你竟然还记得？”

        纪青玉得意地冲他哼一声：“我可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纪泽帮她把窗户上，又拿块毯子她抱着，两人坐在沙发上。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镇是真的镇，很落后，没有什么娱乐设施，除环境漂亮一点，好像就没有什么优点。”

        纪青玉说：“龙牙山也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是很想念她。”

        纪泽看她一眼。

        其实他也很好奇祖宗口中的龙牙山，很好奇她的师父。

        他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纪青玉这样一个孩子。

        一个，让人很难不喜欢的孩子。

        纪青玉催促他：“你快说嘛，好的东西要常常记起它们，不然的话，忘怎么办？”

        纪泽失笑：“怎么会忘记？”

        印象他爸妈很早就离婚，他爸爸一心要做出一番事业，妈妈心灰意冷，什么都没要一个人远走他乡。

        他从三岁起就是爷爷带着。

        别人以那是他不愿提起的伤疤，但其实，在镇上生活的那几年，才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纪海『潮』或许不会知道  ，在接回京市之前，他儿子居然也是一个上树下河，会大声地笑，会和家长撒娇的屁孩。

        纪青玉安安静静地听他讲，说道：“真想见见那个时候的泽。”

        她认真端详着纪泽的脸：“时候的泽，一定很可爱，说不定比路易还可爱。”

        纪泽嘴角翘起：“想夸我帅就直接说，我知道的。”

        他问纪青玉：“你常想起龙牙山吗？”

        纪青玉点点头：“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常会做梦。”

        纪泽很少会有觉得自己做不的事，可这件事，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无能力。

        他低声道：“抱歉，我没有办法让你回看一眼。”

        纪青玉闻言看着他，不解：“你什么要说抱歉。”

        “我已很幸运。”纪青玉不想看到他沮丧的表情，想想，凑到他身边，“我悄悄地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刚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真的害怕极。”

        “什么？”纪泽发愣。

        姑『奶』『奶』很少承认自己会有害怕的时候，她觉得，她安慰泽，这次牺牲真是大极。

        “我师父就告诉我，会把我送到一个后辈血脉那。”

        纪青玉指指自己：“我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呀，一直住在龙牙山，见识到的东西也不多。到你家之前的好几天，我都在担惊受怕的。”

        纪泽：“你竟然也会害怕？”

        “当然会害怕。”纪青玉说，“我怕遇到一个很凶的后辈，或者遇到一个不喜欢孩子的，还有，万一纪家的后辈面，出现一个坏人呢……”

        她絮絮叨叨说一大堆，最后握紧拳头：“青就是我师父见我实在害怕，才特意我炼制的。总之，最后，我都没有遇到他们。我特别特别幸运，遇到的是泽你。”

        她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虽然我有时候对你很凶，但以前，我真的害怕过，怕你会把我扔掉，不我。”

        她愁眉苦脸：“我仔细想过，如你不肯养我，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纪泽她这一长串的真心话说得发怔，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默默说一句：不，我要是敢不孝顺你的话，是会遭雷劈的。

        不过这种事情现在也不重要。

        就算他们没有血缘系，他也会好好的爱护他的姑『奶』『奶』。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嗯？”纪青玉看他。

        纪泽伸出食指，戳戳她的辫子：“不会不养你的。”

        虽然这位长辈年纪很，但是对于纪泽而言，在爷爷世以后，姑『奶』『奶』是第一个让他体会到亲情的人。

        和她一起参加这档综艺节目，甚至让他久违的找到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

        他不好意思说，可在心，他觉得，自己才是幸运的那一个。

        姑『奶』『奶』这样的『性』格，他相信，不管遇到的是谁，对方都会喜欢她的。

        可他纪泽，还能遇到这样一个精灵一般，处处爱护他这个辈的长辈吗？

        他想起纪青玉提起青，忽然说道：“你，和我聊一聊你的新朋友吧。”

        “咦？”纪青玉惊讶，“你怎么会突然问到他？”

        纪泽：“我对他很好奇。”

        纪青玉没想太多，很开心纪泽会对自己的新朋友感兴趣。

        她说，青应该是个比她还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看得到她的很多回忆，看得到龙牙山，看得到师父，看得到她的阿耶阿娘。

        但是他接触不到外界，他的世界只有一汪绿『色』的湖泊。

        纪泽慢慢地听着，他之前没有细问过，此刻听姑『奶』『奶』一点一点的说起，她嘴的新朋友，是这么真实，这么鲜活。

        不像是一个女孩靠想象编出的虚拟人物。

        他声说道：“对不起。”

        纪青玉疑『惑』地看他：“什么对不起？”

        纪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承认：“上次你和我说起他的时候，其实我心并没有相信。我在哄你。”

        纪青玉呆呆地看着他。

        反应过他在说什么以后，她忽然扭过头，重重地哼一声，表示自己生气。

        纪泽没料到她会这么生气。

        他心有点不安，声喊道：“纪青玉？”

        纪青玉抱着毯子，身体再次扭过一点，完全背对着他。

        纪泽有点无措，又喊道：“祖宗？”

        纪青玉抱着毯子生气气，看着窗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一轮弯月。

        纪泽喊那两声以后，就没有动静。

        过好一会儿，纪青玉忍不住悄悄回头看，就对上纪泽的眼神。

        她吓一跳：“你就坐在我身后，什么不说话？”

        纪泽委屈：“不是你不我的吗？”

        他又不会哄人，见姑『奶』『奶』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沉默坐着，等姑『奶』『奶』消气。

        见纪青玉终于回头自己，他重复一遍：“对不起。”

        纪青玉哼一声，强调一遍:“我真的很生气。”

        她告诉纪泽：“你可以不相信我，没有系。你告诉我，我会努力说服你。但你不应该骗我。”

        她板着脸，一张脸气呼呼的：“骗人是不对的。”

        她生气的点，居然是这个。

        纪泽再次诚恳地道歉：“我明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

        纪青玉看他好几眼，才勉其难地说道：“那我原谅你，但我还是有一点点地生气。”

        纪泽询问他：“那你怎么样才会完全消气呢？”

        纪青玉打个的哈欠，她有一点困。

        她想起路易说的，他妈妈每天会他讲睡前故事。

        她于是说道：“你我念故事书吧，泽。”

        她拿出那王子，递纪泽：“路易说，这是他最喜欢的故事，我也想听一听。”

        纪泽接过，刚开口念一句，姑『奶』『奶』忽然说道：“等等！”

        纪泽不明所以。

        纪青玉站起身，找到自己的杯子和『毛』巾，飞快地洗漱完毕，爬到自己的床铺上，自己盖上子。

        “好，你现在再念。”她侧过身，靠在枕头上，眼睛亮晶晶的，“这样，我要听着童话故事睡觉。”

        这一幕，令纪泽的心莫名柔软下。

        他坐在离她床边近一些的地方，开始缓缓念书页上的文字：“每当我遇到一个我认头脑清醒的大人，我就会拿出我的第一幅画……”

        房车很安静，没有严实的窗户外，能听到呼呼刮起的秋风，这声音令暖灯环绕的室内更显静谧温柔。

        纪泽念着念着，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姑『奶』『奶』不知什么时候，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

        他静静地看她好一会儿，将书放在一边，走过，将她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替她上这边的壁灯。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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