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队的福利是真的不错的。

　　有自己专门的医院救治，不用排队，就算不是因工受伤也一样。

　　而且，大部分都是报销。

　　所以哪怕什么医疗资源紧张，黄森这种级别的督察也是可以住单人房的。

　　只是从这一刻起，这个福利要收回了。

　　病房里，周瑜一眼扫过去。

　　黄森是个30多岁的人，胡须也没剃，略显沧桑，果然是朋友，这个倒是跟陈国荣差不多。

　　而以黄森的赌徒性格，在仕途上是基本没戏了，晋升的财务审查这关就过不去，听陈国荣说，他在外面似乎欠了不少钱，具体多少不清楚。

　　这想来大概就是他想贪掉这笔赃款的主要原因了。

　　不过和陈国荣当时病房里的环境不同，这里的墙边桌子上放着一束花，还有点水果补品什么的。

　　“人缘可比你好多了。”周瑜不忘打击陈国荣。

　　一个赌徒，还能有这么多人来看，这就证明别人平时处的关系还真不差，嘴巴甜点是肯定的。

　　陈国荣：“......”

　　“阿荣？你怎么和O记的在一起？”

　　黄森听见陌生的声音醒了，扭过头便看见了门口的三个人，这让他皱眉摸不到头脑。

　　沈雄他是见过的。

　　陈国荣忍不住问：“阿森，那天在小路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了什么？”

　　黄森的临场反应很快，尽管心里震动，面部神情没有任何的改变。

　　“死心了吧？”周瑜笑笑。

　　唉~陈国荣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熟悉的陌生人，懒得再问什么了。

　　“阿荣到底怎了么？还有你们来干什么？”

　　黄森皱着眉，问向陈国荣的话还好，问周瑜他们话时的态度口气就没那么好了。

　　“来看看你这位大英雄。”

　　周瑜不紧不慢的走到病床左边，沈雄非常有眼力价的快走两步,  从旁边搬了把椅子过来，直接放到了周瑜的屁股后面。

　　刚刚好。

　　黄森看这架势眼睛看的有些直。

　　周瑜掏出证件,  在他面前晃了晃,  似笑非笑的问：“O记高级督察周瑜,  我来干什么，现在心里有数了么？”

　　“我知道你是O记的,  那又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出去！”

　　黄森再震惊,  也必须强撑着。

　　晚上的时候来的人还是旁边站着的这个队员，现在高级督察都亲自上了，还是周瑜！

　　为什么？

　　露馅了，不可能啊。

　　那几个人没被抓，他睡觉前刚问过。

　　“给脸不要脸！”

　　周瑜冷冷的说道：“你要是想去羁留病房里谈,  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想必今天天一亮,  你的光荣事迹能传遍整个东区警局！”

　　黄森眉头顿时皱起,  撑着身体坐起来，怒声道：“你说什么？！我是督察，你当我是犯人么？”

　　他有脾气了，周瑜倒是不急了，好奇的问：“那个背包拎着的时候是不是挺沉的？”

　　黄森脸色顿时变了，蠕动了下嘴唇问：“什么包？”

　　周瑜玩味的看着他：“刚才军装打电话来,  发现那个角落楼上的住户装了个闭路电视，画面很清晰啊。”

　　“不可能！那里没有闭路电视！”黄森一口否决。

　　“哦~，这么清楚？”周瑜笑着点头。

　　黄森心里咯噔一下，说快了。

　　他当时仔细检查过的,  确定没有,  一激动被周瑜套了出来。

　　不过没关系，无伤大雅。

　　“嗯,  刚才随便试探你一下,  不要紧张。”

　　周瑜友好的压压手，笑着继续问：“军装还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包,  证实是匪徒的背包，里面有很多的钱，那这跟你也没关系了？”

　　黄森沉着脸：“匪徒的包跟我当然没有关系。”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歹徒会把包放在离你们交火那么近的地方呢？”周瑜皱着眉不解的问。

　　“我怎么知道！”黄森语气很不好,  钱被找出来，美梦落空。

　　接下来就要面对高利贷的追债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那边没有摄像头了，没有监控能拍下他藏钱的画面。

　　那他就是无罪，他根本就不怕面前这个O记的高级督察。

　　“你确定没有藏起来？”

　　“没有。”

　　“那包上的指纹怎么解释？”

　　“打斗的时候留下的。”

　　“你承认和她有打斗了？！”

　　周瑜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怒目而视。

　　口供里可没这一条，说的写的可根本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就算是想取下面具，也被另一个警员的中枪打断。

　　黄森的面色瞬间变的很难看，绞尽脑汁辩解道：“我...我想起来了，我抓过她的包，对，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

　　陈国荣内心是拔凉拔凉的，彻底失望了，都这样了，还不放弃。

　　“当时太乱，我一时记岔了，现在想起来了。”

　　黄森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思索着解释道：“当时是这样的，那个女的一枪开在了我的防弹衣上，我身体弯曲，但还是伸手抓住了她的包，但是没抓牢，被她甩掉了，后面的都一样。”

　　“嗯，合情合理。”周瑜点点头，平静的问：“说完了？”

　　“说完了。”

　　黄森此时就像个等待被阅卷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等着周瑜的认可。

　　“真没了？”

　　“真......没了。”

　　“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不对，是右手。”

　　黄森再次改口，他拿包可是右手拿的，包上的指纹查的出，这个得能对上。

　　周瑜轻笑了下，扭头看着陈国荣问：“他是左翩子吗？”

　　“不是。”陈国荣很肯定的回答。

　　“嗯，那就是惯用手是右手了。”

　　周瑜点头，然后继续看向黄森，幽幽的问：“你枪呢？”

　　枪......

　　黄森瞪大了眼睛，神色僵住了。

　　右手去抓...右手拿枪...

　　“说啊！”

　　周瑜厉声道：“你有两只右手啊？！”

　　“那时候我被打中，吃痛不小心把枪掉在了地上，所以那时候我的右手是空着的.....”

　　“行了，闭嘴吧，就这么撇脚的理由，讲给谁信啊。”

　　周瑜都懒得听这种废话了，直接了当的讲：“招还是不招？”

　　黄森闭口不答，似乎是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当然也有可能是想着有没有破局的方法。

　　“都录下来了吧？”周瑜扭头问。

　　“录下来了，保证清晰明了。”沈雄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的录音机晃了晃，磁带还是哗哗的转呢。

　　黄森直接瘫了。

　　周瑜好笑的说：“呵~，别那么紧张，录音只能作为间接证据，法庭不一定会信的......不过，内部调查科可不管这些，你的督察身份是肯定没了，结局是不是还不错？好像都不用坐牢。”

　　黄森迷茫的看着周瑜，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周瑜笑着看着他：“我听说你好赌，欠了不少钱，这次会动心，想必也是被逼急了吧？没了警察身份，出医院的时候记得小心点。”

　　黄森有点彻骨冷，没了高薪的督察身份，这债拿什么还？高利贷还不逼死他！

　　“是不是很绝望？”

　　周瑜循循善诱道：“所以啊，进牢里坐坐，有些时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是不是？”

　　“阿森，承认吧，这还只是录音，别忘了还有包上的指纹，你也是警察，你自己清楚，逃不掉的，认罪还能减刑，难道你真的想被古惑仔砍死啊？到时候进牢里都没人帮你。”

　　陈国荣实在是忍不住了，好言相劝。

　　黄森的面庞轻微的抖动，然后心理防线崩塌了。

　　他突然呜咽了起来：“阿荣，我缺钱，我欠了一大笔钱，再没有钱还，他们会砍死我的，我的家人都会死的，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行了，别嚎了，大半夜的打扰别人休息。”

　　周瑜一点都不为所动的继续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实讲。”

　　黄森抽泣了下鼻子，咽了口口水说道：“当时，我们进了小路，本来是追不上的，但是那个女的包掉到了地上，她回身来捡，这才被我们追上，所以后来，哪怕她被救走了，包也来不及捡走，我知道里面是钱，我就动心了......”

　　“藏哪了？”周瑜问。

　　“藏.....”

　　黄森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瑜：“你们没找到？”

　　周瑜点点头，坦言道：“唔，目前确实还没有。”

　　黄森脸色涨红，一口气差点闷死。

　　沈雄没憋出，笑出声，诈胡。

　　“老老实实说，别浪费我时间。”周瑜皱着眉敲打。

　　黄森咬着牙：“那条路口，往回走十五米，有个下水道的盖子，我丢在里面了。”

　　周瑜给沈雄使了个颜色，沈雄拿出电话报信，电话都不用挂，只是等了一会，沈雄便道：“找到了。”

　　“很好，态度不错。”周瑜满意的点头。

　　抵抗没什么意义，找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省了不少时间。

　　“问完了吧，是不是要转羁留病房了？”

　　黄森已经没脾气了，都准备下床走了，警队的流程他还是很清楚的。

　　“不着急。”

　　周瑜摆摆手：“还有件事，我得请教你一下。”

　　“什么事？该说的我都说了。”黄森手上的动作一顿。

　　“那就是还有不该说的了？......我记得警方的发布会可没说有捡回一袋钱，你说一帮杀警为乐的人，明知你拿了他们的钱，为什么他们不曝出来呢？一个匿名电话，一条短信就能搞定的事，警察变人犯，多快乐啊，为什么呢？嗯？”

　　周瑜看着他的眼神很危险。

　　黄森的脸色转眼一片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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