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平淡地说：“因着偷袭失利,  金兵统帅质问宋，大臣们将败绩归责你，皇帝你罢,  遣使臣前往金营,  奉地图交割三镇。”

        当然，后面其实还没完，比如因为民愤,  那宋钦宗又李纲——就李靖模拟的那宋官的身份——又他官复原职，然后,  开启李纲不停被拖后腿的人生。

        比如,  金兵拿到三镇诏书,  又不能彻底吃掉宋,  就退兵,  李纲就被宋钦宗丢去援助太原——在金兵退军四多月后。

        比如,  宋钦宗只给李纲一万二千人，又不停催促他出发，还不允许他自己练兵。

        比如，让李纲统兵，却让那些兵将凡直接听命朝廷,  不遵命李纲。

        些后腿快被扯断的车轱辘话，就没必要再拿出来气贞观君臣。

        李靖听到“奉地图交割三镇”的话,  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李世民轻微鼓起腮,  又陷回去,  “就样的皇帝，他宋朝能打赢，那才叫天理难容。”

        只怜那些忠臣。

        山鬼神『色』不动，目光平静无波,  李世民恍惚想起来，一位神只，样一段让凡人无比憋屈的历史，祂而言，也不过一段有意思的故罢。

        不过，既然故，山鬼应当不介意多说两句。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收拾着自己的理智，勉强压下愤怒与悲痛，问：“为何出现朝中诸卿支持议和，唯有一位文官坚持死守京师的现象？也太一面倒，难就没有武将想要立军功？那送上门的军功啊。”

        他还记得山鬼说李靖附身的那位官员，一位文官。

        铺垫那么，终要说到她一开始就想表达的东西。

        青霓顿顿，想好山鬼该做的神态，面上表现出来——

        祂似笑非笑地瞧着李世民，瞧得李世民以为自己的询问要落空，才慢腾腾说：“因为军功无。宋朝抬文抑武——”

        李世民点头，“我猜到……”

        山鬼打断他的话，“抬文抑武到娼、优、隶、卒皆为贱籍，卒还贱籍最没，连乞丐都能良籍，卒却为‘贱’。”

        娼『妓』、戏、皂隶，都能压在兵卒头上，在宋朝，卒就最下等的人。

        “宋朝，军籍与罪人相等，入军籍者，或刺面，或刺手。”

        “再有，中央和地的要职皆文官担任，包括军队指挥权。”

        要地位没有地位，要上升通也升不到哪去，军功？建功立业？文尊武卑的情况下，你就建功，又能怎么样呢？那不如和谈咯，和谈还不去前线打仗。

        而文臣，在“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地位下，只要宋政权还在就行，地盘大小无所谓，打仗就代表武人有军功，有军功，保不齐哪天就压过文臣地位呢？被欺压那么久的武官不拿他们出气？倒不如和谈更保险一点。

        ——多数人只看自己利益，舍生取义，精忠报国，有着样理念的人才少数。

        李世民默默闭上嘴。

        他本来想说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如此作践兵卒，将卒归为贱簎，末等，还要黥面……

        对不起，场面他真的没见过。

        宋朝的话儿一聊，山鬼不再继续击鼓传球，瞅着朝臣兴致不，吃几盏茶水回滋味楼。

        李世民在宴散后睡也睡不着，蹲在宫的小湖边，看似瞅着面游来游去的鲤鱼，瞳孔有些不聚焦。手托着下颔，思绪早已飘到宋朝抬文抑武上。

        尊文的后果太恐怖，他得文武并重的要求记入祖训，搬入太庙才行。

        不！搬入太庙还被搬出来——

        刻在太庙墙上！

        有本他大唐后世皇帝就太庙烧！

        湖水的鲤鱼肥大，李世民伸懒腰站起来，眼珠一转。

        大半夜的，魏玄成总不至从园蹦出来？

        “你过来……”皇帝做贼似的招呼守在一旁的侍卫，压着嗓音，“去，捞一尾鲤鱼上来烤，我有些饿。”

        侍卫：“……？”

        陛下，你否忘你姓什么？我朝鲤鱼禁止被食啊！

        李世民催促：“快去快去！”

        侍卫眼有些『迷』茫，只好下湖捞一尾上来，当场在园烤，李世民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拍拍肚走，还没忘记“分赃”，分一半给那名侍卫。

        第二日早朝，恰逢西突厥的统叶护汗派使者前来大唐入贡，李世民瞧着大臣们眼底的青黑，估『摸』他们一因为宋朝的正气得肝疼，脑中划过一句“军心”，李世民反『射』『性』抓住机，亲切地对那殿上使者说：“真珠统俟斤对吧？你们西突厥最近有战？”

        大唐武将下意识抬头，有机灵的已经猜到李世民的意思，尽力在外人面前保持唐人的稳重端庄，唯有一双招，黑亮亮，眼巴巴盯着李世民。

        真珠统俟斤心犯嘀咕，却仍老实回答：“不曾有。”

        李世民笑得很开心，“如此，朕最近欲征吐谷浑，西突厥愿调兵？”

        说询问，真珠统俟斤明显能感觉到那和善下隐藏的威压。

        ——容不得他拒绝。

        西突厥大唐的仆从国，汗向大唐上供，一次来本想求娶大唐公主，出发前，听闻大唐灭东突厥，紧急原定的万钉宝钿金带和马五千匹聘礼翻倍，还叮嘱真珠统俟斤见机行，有需要，些东西就不聘礼，而贡品。

        如果大唐有别的要求，允许他酌情处理，不必等国内回复。

        真珠统俟斤垂眸行礼，：“西突厥愿听主君调遣。”

        李世民心算筹噼啪啦响。

        军队从西突厥那边出，粮草……

        李世民微微瞥一眼态度恭谨的西突厥使者。

        粮草同样以从西突厥那边调。大唐当然也要出粮，但出一两成，倒也不碍。

        封德彝应该已经在吐谷浑做卧底，以给大唐递情报。粮草面，打吐谷浑的候以抢掠他们，以战养战。

        到候吐谷浑打下来，赚回来的钱，足够补回出战的损失，还能填充国库！

        等真珠统俟斤退下后，大唐武官一嗷嗷叫，“陛下！臣愿出战！”

        “陛下！派臣前往，臣一定将吐谷浑拿下！”

        “陛下！臣想打！昨晚宴气煞我也！”

        魏征张张嘴本来想说什么，又看群情激奋的样，深深觉得不合宜。

        算，打吧打吧，他昨晚也快气炸。反正大头损耗在仆从国，让武将出出气也好。

        魏征眯起眸，一言不发。

        “都闭嘴！”石破天惊一声。所有人看去，发现李靖，一撸袖，一拍桌，眼睛瞪一圈人，“你们要跟我抢？”

        哦，对，李靖才最惨的那。

        其他人连连：“不跟你抢，不跟你抢。”

        主将抢不，副将总行吧！

        二十六天后，李靖、侯君集、李宗、李大亮、李彦、甑生等将士，随着使团，快马加鞭来到西突厥，汗统叶护热情接待他们，鉴大唐灭东突厥对外展『露』的强盛武力，统叶护掷地有声表示：“西突厥的兵马随诸位调动！”

        肉大唐吃，能让我们喝点汤水就行！

        清点军械，清点资，调动粮草，集结军队，发出檄文宣战。

        理都不想，武德年间，吐谷浑没少冒犯大唐边境。

        一月后，六万军马调动完毕，出征吐谷浑。

        李宗率军击败吐谷浑军。

        侯君集追歼败军。

        李靖亲率李大亮等部切断吐谷浑军退路，并迂回至其首府。

        吐谷浑名王数十人被俘斩，余众西逃。

        封德彝紧跟在吐谷浑王身边，作为备受重任的亲信，不停给李靖递消息。

        得知吐谷浑王逃亡路线，李靖领精骑千余奔袭，歼敌甚众，缴获颇丰。

        吐谷浑王死去，其率部归顺唐。费半年，兵六万余，平定吐谷浑。

        笼罩在李靖心头数月的憋屈和郁闷，才消散。

        寒霜从他脸上退去，李靖畅快地笑着，对侯君集说：“才打仗，还咱们陛下好。”

        没有粮草供应不上，没有瞎几指挥，没有脑一热，夜袭搞得人尽皆知，还非要兵卒按照计划去袭营……

        李靖衷感慨——

        他李靖能生在隋唐年间，真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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