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 goodbye 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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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戚漾被他的气息罩着,仿佛四面都在被进犯。
原来他卸下温和的伪装后是这样的。侵略[xing]、掌控感给人的感觉都很强烈,他却好像只是随意地释出,游刃有余地控制着,挑着人下巴还斯文散漫,充满耐心。
“不叫莉莉了?”孟戚漾问他。
“谭总是不是冒充别人上瘾。”
她也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揭开一次次深夜、一个个暧昧缭绕的语音电话的遮掩,藏在下面的身份终于被挑破。
谭诉勾唇,曲起的食指依旧抵在她的下巴上,“不叫‘轩哥’了?”
“也行啊,轩哥。”
孟戚漾马上改[kou],换来的是下巴被捏住抬得更高。
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栽,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隔着衬衫感受到了男[xing]的热度与紧实。
她一只手还攥着他眼镜的一条腿。眼镜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晃了两下。
揭穿了身份,谭诉再也听不得这声“轩哥”。
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孟戚漾眨了眨眼,“你猜猜看呢。”
两人湿热的呼吸随着刚才那一下碰到一起,说话间,唇眼看着就要碰上,就差那么一点点。
旁边半个没榨干净的橙子和玻璃杯里只有一[kou]的橙汁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混在湿湿热热的呼吸里,挑动着神经。
他们拿过橙子的手也是一样的味道。
“送我回金庭壹号那次不知道。第一次吃饭的时候是知道的。”
孟戚漾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在那中间。
不等她回答,谭诉笑了笑:“对了?”
不知道是从她的神情里看出来的,还是对自己的判断很笃定。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这样的姿势孟戚漾有点站不住,只能后面抵着料理台,双手攀紧了他的上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你是谁的?”
谭诉气定神闲,“猜猜看。”
孟戚漾:“……”
算了,不重要。
“谭总不会是要跟我算账吧?”
孟戚漾吃饭的时候把扎起的头发放了下来,随着仰头的动作,头发全都落在背后,整张脸和颈项都露着,乍一看给人清纯无害的印象。
谭诉低头看着她。
是张能惹事的脸。
“害怕了?”他问。
实际上这张脸上不见一点害怕。
孟戚漾:“谭总你也不占理吧。算得明白这账么?”
谭诉:“是,我也没吃亏。”
孟戚漾:“……”
这句话后,两人安静下来。
似乎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孟戚漾又想到一件事,问:“我找的是建筑设计师,你怎么这么懂。”
谭诉:“温民森是我外公。”
怪不得。
孟戚漾:“所以温老《望秋随笔》里写到的外孙是你?”
谭诉“嗯”了一声,“还有么?”
没有了。
“那……”孟戚漾的目光扫过他的唇,“goodbyekiss?”
谭诉的眸光微闪,岿然不动地看着她,“每次都有这个流程?”
孟戚漾挑了挑眉,“也不是。就是想在最后看看谭总的吻技到底好不好。”
话音落下,一股推力让她抵得料理台更紧。
她的身体被迫往后仰,抓着眼镜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往后一撑,指尖扫过台面上的榨汁机,碰倒了下面的杯子。
孟戚漾想回头去看,却被固定着下巴动不了,整个人被往上提了提。
在短促紧密的声响后,橙汁在台面上晕开。
橙子的香甜浓郁到顶点。
捏着孟戚漾下巴的手一动,灼热的气息贴近,谭诉的吻落了下来。
孟戚漾呼吸一紧,原本攀着他上臂的左手改为抓住他的衬衫,指尖陷进去,力气好像被[chou]离,就剩左手这么点。
光洁的大理石台面、地面,水龙头、玻璃杯、甚至柜门上的金属把手,都映着他们[jiao]叠的影子。
无数个同样的画面包围着,像心魔业障,勾着人意念不净。
谭诉在这时猛然回过神,松开了人。
一个一触即分的goodbyekiss。
孟戚漾也松开手,往旁边站了站,“好像也就这样嘛。”
说完她看了眼时间,走出厨房去拿外套。
谭诉差不多晚了半分钟走出来,隔着段距离看着她穿外套。
眼镜已经被他重新戴上,又是矜贵斯文的样子,好像刚才捏着她的下巴吻她的人不是他。
等她穿上外套,他说:“送你回去。”
孟戚漾把头发从衣领下撩出来,回身看了他一眼,说:“不用,我叫了车,应该马上到了。”
在关门前,她又说了一句:“再见。”
伴随着关门声,房子里安静下来。
餐厅里的碗筷还没有收,厨房里的杯子还倒着,橙汁已经流到了台面边缘,一滴滴落到地上。
谭诉兀自站了一会儿,拿着烟盒去阳台。
周围没有建筑物遮挡,入目是大片的深蓝[se]夜空,灰白的云飘着,空旷岑寂,没有一点过年的热闹。
寒峭的风冷得人清醒。
总算是在失控前断了。
谭诉[chou]了两根烟,那甜得发腻的橙子香终于被盖了过去。
边几上的手机屏幕在亮着,映在玻璃上。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掐了烟转身进去。
是温司云的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谭诉:“在家。”
“凑几个人出来玩啊?”
温司云平时不回温家,过年这几天实在没了借[kou],也不可能不回去过年。
但他在家这两天就没一天是清净的,实在在家待不住。
谭诉正好也不想在这儿待。
“打牌?”过年就这么几件事。
“不打。”温司云一是对打牌没有兴趣,二是没谭诉那么家大业大。
“我总不能把事务所输出去。”他说。
谭诉笑了一声。
最后两人叫了赵缙出来喝酒。
他们去的是赵缙的朋友开的酒吧,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卡座。
坐下来没多久,温司云就跟赵缙聊起了工作,主要是年后有一个项目派谁带队去参加竞标。
赵缙和温司云过了遍人选,发现温司云越聊越起劲,马上叫停,说:“新年第一天不想聊工作。”
温司云想想今天是大年初一,忍住了。
他喝了[kou]酒,看向旁边的谭诉。
他正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打火机的盖子,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酒吧里光线昏暗,他的表情看不太清。
注意到温司云的目光,谭诉抬眼,“怎么?”
温司云:“你怎么不说话。”
谭诉把打火机的翻盖顶开又一合,语气懒倦:“不想参与聊工作。”
温司云打量着他,问:“大过年的,心情不好?”
大年初一,大家基本都挺和气的,能过去的事情都过去。
他们表兄弟之间也算了解,能让谭诉这样的事不多。他第一想到的就是那个苏莉。
谭诉笑了一声:“能有什么不好。”
听他这么说,温司云想冷笑。
刚才周围的光一闪,他都看到他挂脸了。
“那就行。”温司云说,“大过年的心情还是要好一点,我记得以前[nai][nai]每到过年总说,大年初一要开心,很多事情也不能做,不然一整年都那样。”
温司云的话传到耳旁,谭诉拿着古典杯,目光随意地落在面前的果盘上。
看到果盘里的橙子,他想起那阵馥郁的香甜,酒[jing]催得人燥热。
他又想到后来的事,想到带着轻嘲的那句“好像也就这样嘛”,想到她把头发从领子里撩出来的动作,想到关门声。
隔了几秒,他移开目光,放下酒杯。
杯子磕在桌上,发出声响。
他扯了扯嘴角,难得骂了句:“滚蛋。”
声音混在音乐里,连温司云也没听清。
什么叫一整年都这样。
**
大年初二。
孟戚漾和姜湉十点多收拾好,带上提前准备的礼品,一起出发去齐家。
小区里今天不少出去拜年和过来拜年的人。
路上,坐在副驾上的姜湉时不时地看向孟戚漾。
昨天她看完电影回来已经很晚了,孟戚漾早都回了房间,她们也没见到面。
被孟戚漾发现她和齐新元谈恋爱这事让她措手不及。她昨晚吃饭都心不在焉,等看电影的时候才好点。
今天要去齐家,她也很紧张。
“齐叔叔知道你们的事么?”孟戚漾忽然问。
终于还是要说到这件事。
姜湉一脸不自在,“还不知道。”
孟戚漾:“怕齐叔叔不同意?”
姜湉摇头,“是我没让齐新元说。”
毕竟齐叔叔一直把她当女儿看。
孟戚漾知道姜湉有顾虑,也不好意思。
姜湉问孟戚漾:“那你呢?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孟戚漾跟着导航的提示变道,“我要是不同意早说了。齐新元不错,你们又不是兄妹,也没上过一个户[kou]本。”
她又补充,“成年人谈恋爱很正常,就是注意安全。”
知道她提醒的是什么,姜湉涨红脸,安静了好几秒才说:“我们可没有……”
孟戚漾:“我就是提醒一句。”
“哦。”姜湉干干地应了一声。
“今天去齐叔叔家,我也当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说看你们,总归是你们自己说。”
“行。”
说开了,姜湉心里少一件事,轻松不少。
到了红绿灯停下,她忍不住问起八卦。
“你呢,最近是不是有动静啊?”
孟戚漾的指尖敲了敲方向盘。
后知后觉这个动作不是她常做的,她停下手指,瞥了姜湉一眼,问:“什么动静?”
姜湉:“昨晚那个接你的男人啊。我之前见过你回房间打电话,就跟他吧?起码有两次。”
孟戚漾:“你怎么知道两次是同一个男人呢?”
“……”
不管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姜湉决定就提昨天晚上那个。
“只是朋友?”
孟戚漾看着前面,回答:“已经不是朋友了。”
姜湉:“什么意思?”
“你昨天正好碰到我们绝[jiao]。”
“……”
孟戚漾说的算是真话,但是姜湉不信。
总得把姜湉打发了,不然她能一直问。
孟戚漾又说:“一个dating对象,不过发现不怎么合适,就算了。”
“他长得很帅。”
气质也挺好的。
姜湉以前也撞见过和孟戚漾来往的男人,都不怎么顺眼。
孟戚漾反问:“长得好看就行了?”
当然不行。
姜湉问:“你什么时候能定下来。齐叔叔这次肯定又要问你的事。”
孟戚漾笑了笑,“那你得帮我说话。”
姜湉自己的“把柄”被握在她的手里,只能答应她。
孟戚漾和姜湉差不多十点半到的齐家。
姜湉六岁来到这里,生活了十来年,对这里很[shu]悉。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叔叔果然关心了一下孟戚漾有没有找对象。
孟戚漾一直很感激齐叔叔当年把姜湉带回去,对他很尊重,当然不会像应付姜湉那样说话,只是说还没有。
齐叔叔也没有多催。
初二一过,离过年的假期就没几天了。
姜湉初四开始继续去做兼职。她白天不在家,孟戚漾忽然觉得家里冷清了不少。
初六这天,尤欢回了北城。
孟戚漾晚上和她约了一顿饭。
尤欢带了很多东西给她,比如家里包的饺子、做的辣酱之类的,满满一大包。
初七上午,孟戚漾上传新书,一[kou]气发了三章。
距离她上一本书完结过去快半年。
没过两个小时,#绕辛新文#的词条上了热搜。
“终于等到大大的新文!”
“啊啊我老婆终于发新书了。”
“我书荒好久,终于有书看啦。”
今天也是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大家都有点没从假期里缓过劲,但又堆积了很多事情要做。
韩远上午忙完,下午要和老板出去开会。
等老板的间隙,他和梅琳聊了几句过年期间的事,又顺手刷了刷微博。
刷到个词条,他问:“梅姐,你知道绕辛是谁吗?”
梅琳:“不知道,谁啊?”
“是一个小说作者,好像很红,发个新书还能上热搜。我中午路过楼下的茶水间也听到两个商务部的小姑娘在讨论。”
韩远平时看悬疑小说多一点,对女频言情实在不了解。
唯一有点了解的女作者是那个莉莉,还就写过那一个短篇。
因为他看完流过泪,所以印象深刻。
“我不怎么看小说,看电视剧多点。”梅琳说,“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个‘绕辛’这个名字有点[shu]悉。”
韩远:“我来搜一搜。”
他刚说完,身后传来老板沉冷的声音。
“走了。”
韩远收起手机,动作利索地拿上电脑和文件。
**
发文后,孟戚漾保持着[ri]更的状态。
因为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她写得一直很顺。
临近元宵节,各大高校也陆续要开学了。
A大的宿舍开门后,姜湉就回了学校,蒸饺也被带去了齐新元那里。
蒸饺的猫窝、玩具、罐头一并被带走,客厅里空了一大块。
孟戚漾以前嫌铲屎麻烦,嫌蒸饺太皮,蒸饺一走,她又不太习惯。
明明只是少了一只猫,和只有晚上在的姜湉,她却觉得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人似的。
她觉得自己有点像空巢老人。
孩子们放假回来的时候闹腾得不行,走的时候一阵风似的。
热闹过后,又剩她自己一个人。
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两天。她每天码字、更新、看读者的反馈,已经很充实了,还是更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元宵这天晚上,谭诉回了登园吃饭。
照旧是谭家这些人,一顿元宵家宴。
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吃完,谭诉去外面茶室外面吹了会儿风。
手机响了一下,他点开消息。
-温司云:我刚看见个有意思的东西。
-谭诉:?
温司云发了个公众号文章链接过来。
《民森建筑事务所梁轩:我只不过是在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来自“建筑[ri]常”。
时隔快半个月,再看到“梁轩”两个字,谭诉的指尖顿了顿。
似有预感,他眉头微皱。
过了几秒,他点进链接。
文章的标题下面写着,作者:苏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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