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忧思过重 再这样说话,我不跟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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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琢指着自己:“如果是我们?”
韩子仁:“陛下知道后兴许会说一句,知道了。”
吴琢脸[se]微变,不由自主地倒[chou]气。
韩子仁觉着好笑,江充的职责是监察百官和皇亲国戚,他们又不是江充:“太后又不嗜杀。我等尽心伺候殿下,太后多想不开脏了自己的手。”
吴琢想想太后这些年做派:“说得也是。”
“本就如此。”韩子仁转向刘据,“殿下还听故事吗?”
太阳偏西,正午的燥热消散,刘据撑着茶几起来:“花花,黑黑,玩儿去。”
名叫“黑黑”的黑猫趴在房梁木上低头瞥一眼,把脑袋埋进软乎乎的毛里打盹。花花从窝里蹦跶出来,摇着尾巴,全身上下透着喜悦。两只[ji]听到动静,脑袋动一下,继续在窝里好眠。
刘据明知故问:“韩韩,[ji][ji]怎么啦?”
韩子仁:“下蛋累了。”
小孩点一下头:“好吧。我和花花去找鸭鸭和鹅鹅。”
那四只成天一早就往沧池跑,堪称风雨无阻。沧池位于椒房殿偏西南,刘据住所正南方,看似不远,其实有好几里路。刘据住所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小溪,溪水源头便是沧池。平[ri]里宫女浣洗都在这条小溪中。不过刘据的衣物,枇杷等人都是打井水洗,怕溪水不干净。
韩子仁闻言令人备车。
刘据扭头看他。
韩子仁:“殿下走着去?不可,太远了。”
“鸭鸭和鹅鹅不嫌远。”
韩子仁:“它们又不是一下子走过去的。它们先下小河,一点点游过去的。游了半天呢。”
刘据故意说:“我会游水。”
韩子仁神情一滞,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是,殿下也会,但今[ri]晚了。改[ri],改[ri]再游水好不好?”
小孩点头,把小手给他,韩子仁抱他下去等车。
一行人抵达沧池看到很大一片莲叶,韩子仁诧异:“何时种了这么多莲?”
拿着莲叶上岸的小黄门闻言很是意外:“年年种。子仁不知道?”
沧池属前朝,时常有官吏在附近走动。韩子仁不想碰到他们,也不想碰见[shu]人,入宫这些年几乎没来过此地。虽然此地离宣室不远,他经常陪刘据去宣室,而在宫里当差重要的不是有多出[se],是谨守本分。韩子仁通常目不斜视,可以低下头绝不昂着头让自己显得很高傲招恨。以至于他真不知道。
韩子仁:“摘莲叶做什么?”
小黄门看一下莲叶:“陛下想喝荷叶粥。不过也是今年最后一回。”
韩子仁注意到,很多荷叶败了:“往年送去太子殿下庖厨里的藕都是这儿的?”
“炖着吃的藕是从这儿起的。炖汤的藕是上林苑送来的。殿下也来摘荷叶?”小黄门不待刘据回答,叫人把小舟送来。
韩子仁道一声谢:“我们来找殿下的鸭和鹅。”
划船的宦官上岸,指着莲叶深处:“在那里面。岸边花丛里好像有蛋。我正准备过去看看。”
韩子仁蹲下问:“殿下,上船吗?”
刘据打出生到如今还没坐过船,此时离宫中下钥尚早,可以到船上玩玩。
韩子仁会凫水,划船的宦官想必也会,不过一人都没敢由着小孩在船上待太久,一盏茶的工夫,捡到四个蛋,把鸭和鹅赶到通往刘据住所附近的溪中,两大一小便上岸。
抵达住所韩子仁才敢放心。
刘据注意到他身体由紧绷到放松,心说在宫里至于这么紧张吗。
在宫里不至于,令韩子仁紧张的是皇家只有他一位皇子,现今还是尊贵的太子。
韩子仁到刘据身边一直很尽心,刘据不想他天天绷着,翌[ri]哪都没去,在殿外廊檐下药柜前熬药,泡秋[ri]要种的种子。
一[ri],刘据啃着菱角,用吴琢寻来的新药鼎给着凉生病的枇杷煮药的时候,公孙敬声突然出现。
公孙敬声看到茶几上的菱角,拿一个就啃:“据儿,你这里怪好玩的,什么都是小小的。过两年你长大了,你的茶几、药鼎是不是也跟着变大?”
小孩点一下头。
公孙敬声羡慕:“陛下真疼你。自打你说我父亲母亲坏,我再想找他们要钱买东西可难了。”
“我煮药你也煮药啊?”
公孙敬声噎一下,还不能说他乱煮。
刘据去年种的葱他没少吃,[chun][ri]里种的菜他也没少吃。[chun]天不冷不热,公孙敬声爱来找刘据玩,不止一次听枇杷等人提到,无论麦苗、姜葱还是菜,都是表弟种的。
前几[ri]收黄豆的时候公孙敬声正巧也在,刘据送他几斤,叫他泡一晚用小磨盘磨成浆煮着喝。
公孙敬声心说谁要喝豆浆,他要喝也是喝牛[ru]羊[nai]。
公孙家所有人住一块。公孙敬声甫一进门就遇到堂兄弟姊妹。公孙家小辈很羡慕公孙敬声可以自由出入深宫。得知他手里拎的东西是太子赏的,越发羡慕。
公孙敬声在众多羡慕的视线下飘了,当即令厨子泡一半黄豆。翌[ri]清晨,全家老小喝上用刘据所说的法子做的豆浆。
韩子仁好奇:“殿下怎么知道豆子可以那样做?”
“米可以磨成浆,豆子不可以吗?”刘据常用的一种米糕便是磨成浆的米做的。他不等韩子仁回答,指着圆滚滚的黄豆说:“韩韩,我们明[ri]也喝豆浆吧。”
“我们”一字叫韩子仁迷糊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好在吴琢醒着:“殿下,只可用一次。这些黄豆得留着明年种。”怕小孩不同意,他辛辛苦苦种的为何不能用,“陛下早已令[chun]望送来两麻袋黄豆跟我们换。殿下,你看,咱们的黄豆不足半麻袋。” 小孩觉着赚了,小手一挥:“给他换。”
吴琢舀出一瓢留着明[ri]清晨磨豆浆,又舀一瓢留明年种,余下的叫人送去宣室。
公孙敬声放下菱角改捏小表弟的脸:“我发现你的嘴巴越来越利索。”
刘据朝他手上一下:“脏!”
“哪儿脏——”公孙敬声看到被菱角染了[se]的手,缩回去,“据儿近[ri]喝过豆浆吗?头一回喝味儿真不怎么样。这几[ri]越喝越香。我祖母找医者问豆浆可不可以常喝,医者说可。还夸你聪慧,竟然能想到把黄豆磨成浆煮着喝。据儿,你的小脑袋怎么长的?”
刘据瞥他一眼,一副这还用问的样子,“我最聪慧!父皇说的!”
公孙敬声顿时不想跟他讨论这事:“说件你不知道的事。那个欺负你的江充病了。”
韩子仁正在心里祈祷霍公子快过来,公孙敬声赶紧走。闻言他把祷告收一收:“这时节的天多变,清晨很冷,正午很热,夜里得盖褥子,稍不留神就会生病,有何稀奇?”
“江充才不是着凉。”公孙敬声平时在太学很难做到独来独往。何况他耐不住寂寞,沐浴用饭都恨不得成群结队。所以公孙敬声消息很灵通。他故意逗表弟:“你猜为什么?”
刘据瞥他,爱说不说!
公孙敬声愁:“据儿,你才三岁,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一点不好玩。”
“韩韩,好啦。”小孩熄火,一心跟菱角较劲。
韩子仁喊樱桃把药给枇杷送去。
公孙敬声失[se],几次张[kou]才说出来:“这药——据儿,你会医术?”
韩子仁:“太医开的药。”
公孙敬声松了[kou]气:“我以为据儿不止会医种子,还会医人。幸好你不会。不然我也得学医。”
刘据奇怪,他学什么。
“我是你表兄啊。”公孙敬声看懂了小孩的疑惑,“弟弟会,兄怎能不会。”
什么歪理?刘据不想理他,继续啃菱角。
公孙敬声也不执着,继续之前的事:“江充生病是因为忧思过重。”
韩子仁心中一凛,佯装好奇:“他乃绣衣使者,监察百官和皇亲,得陛下支持,多大的权利?他还想不开旁人怎么活啊。”
公孙敬声点头:“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压低声音,“告诉你们一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也别说是我说的。江充其实中了巫蛊。”
韩子仁试图捂住他的嘴巴,公孙敬声自己先捂上,瓮声问:“你们猜谁下的蛊?”
小孩抬手指他。
公孙敬声攥住他的手:“别乱指。我才不会碰那么邪的东西。我还怕反噬呢。”
“不是你,你怎么知道啊?”小孩问。
公孙敬声又差一点噎着,“我,别人告诉我的。你们还想不想知道?”
韩子仁别过脸,刘据又拿一个菱角,递给他另一边的吴琢。吴琢掰开,还给小孩,小孩一点点啃,啃不出来就拿着小小的银勺挖。
公孙敬声没有耐心:“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们,不止一个人。”
两大一小齐刷刷看他。
公孙敬声点头:“听说以前被江充收了车,只能走着回去的人都参与了。”
韩子仁和吴琢双双笑了。
刘据一脸无奈,这么荒谬的事他也信。
傻不傻啊。
就这也能把自己弄得身上蒙一层雾霾。
公孙敬声是人才,另类人才!
少年被小孩看得脸燥热:“我也觉着不可能。可江充有什么可忧愁的?”
韩子仁张了张[kou],想问他是不是把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忘了。
公孙敬声确实把“太后召见江充”一事忘得一干一净。
朝中百官知道江充没收太子的车,更没有刁难太子,所以事情过去几个月,江充病了,哪怕老[jian]巨猾如公孙弘也没往太后身上想。
江充自己了解自己,那[ri]确实有意借太子之势扬名天下。最后虽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他毕竟干了。所以面对一言不发的太后,江充心虚。
江充如果是个君子,被太后罚十天,他会和刘彻一样认为这事过去了。可惜他是个[yin]险狡诈的小人,一朝得势恨不得把得罪过他的人踩死。以至于太后越沉得住气他越慌,怀疑太后在等,等他犯错,灭他全族。
江充也不想想“绣衣使者”他可以干,旁人也可以干。旁人干不了,朝廷也没有什么损失。太后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人晚节不保吗。
何况太后上了年纪,哪怕病愈,[jing]力也有限,哪有空盯着他一个小人。
小孩[nai]里[nai]气地说:“问江充啊。”
公孙敬声又噎了一下:“据儿,再这样说话,我不跟你玩了。”
“跟谁玩啊?”
公孙敬声的荷包比脸还干净,又不好成天叫同窗请客,敢跟谁玩儿啊。
“跟我兄弟姊妹玩儿。”公孙敬声宁愿被刘据噎得说不出话也不想跟他们玩。三句话不离太子表弟,不知真相的人还以为表弟是他们的。
刘据见他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在家中的[ri]子想必不是很愉快。刘据挑个大菱角:“孙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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