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行？”杨成面露震惊。

“怎么不行，非常好的主题，很适合做个开门红的话题，我有信心。”南飞凡微微转头，望着那一炉熊熊燃烧的窑火，无数念头在心底里跳跃着，他心急的想要一股脑全抓住，情绪在激烈的震荡着，但具体要怎么做，其实心里还是没有更具体的计划。

杨成回到窑火旁，盯着里边熊熊燃烧的火焰，久久回不了神。

南飞凡凑过去，正想问点什么，远远地又传来了脚步声。

还没迎出去，就见赵爷爷和珍奶奶结伴走了进来，两个老人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见了杨成还主动的嘘寒问暖起来。

杨成不安的看向了南飞凡，而南飞凡则是更加迅速的走过来，扶住了珍奶奶的手臂：“怎么回来了？是忘了带东西吗？”

珍奶奶摇了摇头，她望向了赵爷爷，以眼神催促。

赵爷爷轻咳数声：“小南，杨成，你们过来这边，咱坐下来聊聊。”

等到大家做好了，赵爷爷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珍奶奶讲：“要不，你来说？我最笨，怕说不明白。”

珍奶奶这才叹气：“都是自己村里的孩子，咱们是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家的孙孙一样，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烧瓷了，最近有个想法，看看能不能试一试。”赵爷爷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了起来，当察觉到来自于年轻人的疑惑眼神，老爷子干笑：“手艺人，见到老窑就迈不动道儿，再说，咱们飞流村正是缺人缺物更缺钱的时候，也不能只认小青领着你们瞎胡干啊，咱们是村子里的一员，总是想出一份力的。”

珍奶奶跟着点头，完全同意赵爷爷的看法：“之前的事就甭提了，大伙各有各的心思，心思不齐就说不到一起去。可现在，这帮老的也都想开了，咱是这么大岁数了，该出力就得出力，总不能到了不能动的时候还去后悔当时为了点破事赌气，却连正事也没做成吧？”

南飞凡倒是没想拒绝，不过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也是不容忽视：“杨成这边预备的原材料不多，而且大部分都被宋爷爷给用掉了。”说着，还把宋彬老人刚刚在操作台上一通忙碌的事情给说了，虽然他揉下了很多“泥团”，但每一团都有用处，南飞凡可不敢做主，代替老人将这些东西让出去。

杨成同样是如此担心：“宋爷爷说了，等他的泥胚子醒好了，就会来给我们露一手。而且，他脾气真是不怎么好，要是被人知道咱们悄悄用了他的东西，肯定是要发大火的。”

这话听的赵爷爷和珍奶奶满是诧异，异口同声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要用老宋的东西了？”

杨成苦笑更深：“不动宋爷爷的泥胚子，我这儿也没有材料给二老了呀。之前准备的东西本来也不多，而且还都是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慢慢寻找，最终积攒起来的；现在用了也就用了，可如果是还想再有，那得费上很多功夫，还必须有些运气，更得有钱，反正不是一时半会能凑全的。”

尽管南飞凡打心眼里希望能看到赵爷爷和珍奶奶也如宋彬老人那样，重燃起创作的欲望，将一身不凡的制瓷技艺展现出来，但理想虽然美好，但现实却如此地冷酷，飞流村实在凑不出足够的材料来，而制瓷这件事，十分精巧细腻，哪怕只是缺少一些看起来并不要紧的成分，最后也可能会毁掉整件作品。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宋彬老人在发现杨成的架子上攒了那么多原材料之后，面上看起来是镇定的表情，但手上却不停，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全用上之后，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不在的时候不准动他揉出来的泥胚子，不厌其烦的提醒着等他过几天来好好给年轻人露一手了。

赵爷爷和珍奶奶从见到杨氏老窑燃着一炉火开始，心里头便抑制不住的激动，可他们犹豫的时间太长了，宋彬老人把原材料用完，他们这边儿才下定决心。

后果当然是什么都没赶上了。

“村委会小院后边不是有一些原材料吗？小青说了，谁有用谁就去取，回头把作品分一些给村里，拿去市里寄卖掉之后的钱来抵材料费的。”珍奶奶很快想到了飞流村的好政策，老人的眼睛里再次浮现起了期待的光。

杨成还是摇头，他带了几分嫌弃的意味：“我哥在村委会院子里存着的那些，全是最最基础的原材料，陶土啊、高岭土啊这些，单作为催化剂、氧化剂的金属成分，又贵又难买，更别提在瓷器上晕染的各种颜色的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那肯定全没有的。”像是担心珍奶奶还来跟自己争辩，杨成特意强调：“我每个月过去看好多次，如果有的话，我肯定比谁都更早知道。”也会更早下手拿走。

珍奶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嗔怪的说：“你这孩子……”

“奶奶，您如果想要练练手，来我这儿准没错，基础的原料咱这儿应有尽有，随便您用多少我都不心疼。但是，我觉得您一定是需要点特殊的原料，赵爷爷也是，你们若是想要展示一身的绝技，首先原材料得特别全，否则的话……”杨成犹豫，选择着措辞。

南飞凡接口：“否则的话，肯定是不尽兴的。”

杨成赶紧点头，忙不迭的说：“对对对，就是不尽兴。说真的，好些年没见到赵爷爷和珍奶奶碰这些了，我也的确是很期待的呢。”

珍奶奶有些无措地望着所有人，赵爷爷想了想：“我这就给赵小飞打电话，列些材料，让他把东西凑全了带回来。”

“帮我也带一份？我回去列个单子，放心，这个钱我自己来出。”

听了珍奶奶的话，赵爷爷孩子气的瞪她：“你这老婆子，这么点小事咋还见外上了呢？我那孙子不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跟自己的孙子有啥差别，你有啥事直接张口就是了，他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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