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一段再说，不能急。”南飞凡神秘兮兮。

“不卖就不卖吧，咱们也不能一直让宋爷爷吃亏。”杨素青对此没有太多意见，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南飞凡的决定。

“既然是艺术品，当然不能跟烂大街的白菜土豆一样随处可见。得来不易，才觉珍惜。”南飞凡故作高深，惹的大家一通没好气的鄙视。

但有了宝玥斋的这笔款子，飞流村面临的压力减缓了不少。郭梓熙卖画的钱，早已提前一天打给了村子的账户，她没打算拿回来，只说回头跟其他的一起算，就不再提起了。其实大家都很清楚，累积欠了那么多，要想还的话，哪有那么容易呢？

一个小型碰头会结束之后，大伙各行其是。

宋彬老人不打算走，南飞凡也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两个人忙东忙西，杨成跟在一旁，他们走哪儿，他就跟哪儿，满是羡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杨成会是那么一个态度，不过南飞凡既然感觉出来他是想要亲近宋彬老人，当然得给制造机会。

一开始宋彬老人不搭理他，但也不赶人走，把无视两个字贯彻得彻彻底底。

没一会，在见到那满满一架子的材料，摆的整整齐齐，有好些个是许久没见过的好材料，宋彬老人的瞬间生了几分心动。

“宋爷爷，要不您给咱们露一手？”南飞凡跟老爷子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瞬间已懂了他的心思，连忙给搭了话。

“不好吧，这些材料，还挺难找的，我做不好，可别给糟蹋了。”宋爷爷说着这种言不由衷的话，眼神飘忽着。

杨成这时候的反应速度就非常快了，连忙说：“宋爷爷，这些材料您来用才是最恰当不过，放我手里是真糟蹋了，不瞒您说，别看我收集来了不少，可每次要用的时候我心里是真没底，成功率太低，真是可惜。”

“宋爷爷，您给杨成示范一个？”南飞凡跟着打圆场。

杨成抱拳：“还得请宋爷爷给示范一个。”

宋爷爷摆出有些为难的神情：“要不，咱就示范一个？”

俩人：“必须！”

宋爷爷瞬间有种众星拱月的虚荣感，把袖子往上撸了撸，就在桌后坐了下来。

从取土、浇水，和泥开始做，给泥团排气的过程如此之丝滑，比南飞凡和杨成那磕磕绊绊的手法要强多了。才摔了几下，泥团明显变得顺滑，他依然不徐不疾，继续排气，等待着泥团变的更硬一些。

“宋爷爷打算做什么？盆，碗，瓶？”杨成才说完，就见宋爷爷把泥团放到一边，又倒出了更多的陶土，这一次，他还混入了不少其他材料，就连高岭土也细细地筛过，分批次掺了进去，不必特意去计算各种材料的比例，一切信手拈来，控制的恰恰好。

这就是从业五十年以上的老匠人用一生的时间所掌握的精准手法，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那种神奇。

“应该是大件。”南飞凡判断。

他不由的兴奋起来，自从跟在宋彬老人身边学习，他接触最多的便是壶，各种各样造型的壶，宋彬老人极为钟爱，做了一把又一把，偏又舍不得拿好的材料，因此家里摆了那么多，实际上却没有上窑烧制为成品的价值。

南飞凡早就期待着能找些真正的好材料，让宋彬老人好好地发挥一次。瞧瞧，一直酝酿的想法，这不就有机会直接实现了嘛。

宋彬老人只顾着埋头创作，南飞凡和杨成不敢打扰，只在一旁打打下手，然后瞪圆了眼睛盯着看。

陶胎的准备工作非常烦琐复杂，其中最最基础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项，正是摆在桌案上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泥团”。

宋彬老人揉了一个一个又一个，每一团都加进了不同的材料，转眼间已有了十四个之多。而杨成之前所积攒的那些原料，此刻基本上是宣告殆尽，老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很吓人。

“宋爷爷，您是打算要做什么呀？”他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凑上来小心翼翼的问。

“心疼了？”宋彬老人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杨成不安的抓了抓脑壳：“您来用这些原料，那是它们的福气，这个我根本不心疼。我只是觉得好奇，因为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您是打算要做个什么。”他的手指头一指面前大大小小的“泥团”，别看颜色形状差不多，实际上因为里边添加的原料不一样，最终呈现出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而这么多“效果”若是集中在同一件作品上，可以想象各个部位的细节得是有多么精准的考量。一般在设计这种类型的作品之前，杨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日记本上反复设计、计算、研究，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像是宋彬老人那么随意。

“等做完以后，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老人卖了个关子，并不着急揭晓答案。

他又团了两块“泥团”，这才长舒了口气，找来了保鲜膜小心翼翼的将十几个“泥团子”全裹了起来，然后分别放在箱子里，让杨成那去阴凉的地窖里。

“今天不做？”杨成颇为意外。

“不做，存起来吧。”宋彬老人面露疲惫，挥挥手催着他赶紧做事，然后自己就背着手离开，看样子是回家了。

“这就结束了？”杨成哭笑不得。

南飞凡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对于其中的门道却是懂了许多，他一边帮忙收泥团，一边小声的说：“宋爷爷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在制作陶胎之前，这些‘泥团’可是非常重要的，它们直接决定了作品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

“道理我也是懂的，可我今天也是非常的期待，还以为宋爷爷直接给咱露一手，狠狠的震撼一下子。”杨成才说完，又不好意思起来。

南飞凡微笑，心里头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我正愁着第一次直播没有内容呢，这不就来了。我看啊，等到泥团可以用的时候，咱们就来一场线上直播，让网友们共同见证一件伟大艺术品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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