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边迎了出来，也不嫌小货车的玻璃有些脏，她就好奇的朝着车内张望。

车内除了南飞凡的行李箱，其他什么都没有。

尽管前后座都是空荡荡，阿雾仍是不死心，她的目光落在了后备厢，疑心杨素青把东西放在那儿了。

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杨素青笑的没心没肺：“我今天来市里是要办点事，没有带别的。”

阿雾脸上的失望化都化不开，她拖长了音调，声音听起来嗲嗲的：“来都来了，怎么不顺手带几件呢？大家可是很期待呢，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从飞流村送过来的作品了呢。”

“上个月，小熙送来的两件卖出去了吗？”杨素青笑着问。

“有客户很喜欢作品，但价格方面谈不拢，这几天我正琢磨着给你打个电话聊一聊，这不是巧合了嘛，你居然就来了。”阿雾身姿婀娜，走起路时更是风情万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这种丝毫不矫揉造作的美是浑然天成的，不止吸引男人们的视线，就连门前来来往往路过的女孩子们也有些脸红的用眼尾余光瞥向了她。

南飞凡依稀有印象，上次郭梓熙来办事时，这位姐姐是坐在店面内接待客人的，那时候站在门口的是另外一个小姑娘，盘着丸子头，眼睛大大的，而对于阿雾的印象仅仅是在郭梓熙进入宝玥斋时，她迎着去接的一瞬间时，他偶尔瞥见的那一眼而已。

不过，有些人哪怕只是这么惊鸿一瞥，也足够留下深刻印象了。

“这位是？”阿雾的目光像是温柔的纱，轻轻覆在了南飞凡的身上。

杨素青清了清嗓子：“他是宋爷爷的徒弟。”

这种介绍，完全不在意料当中，但又精准的戳中了南飞凡心底最敏感的那个点。他竟感觉脸颊控制不住的在发烫，不由自主的心虚起来。

“是宋彬老先生的徒弟吗？”阿雾面露惊喜，语气瞬间更加热络了许多：“没听说宋老先生还有亲传弟子呀，瞧我这脑子，怎的越来越不中用了。”

“最近才收下来的，当成了关门弟子在培养，宋爷爷亲自带着呢。”杨素青跟在阿雾的身后，被她殷勤的让进了门。

一走一过之间，想要透露的信息已全钻进了阿雾的耳中。

等进了宝玥斋，几个人围着厚实木茶桌坐了下来。

阿雾在烧水泡茶，她本就美丽，动作更是优雅，暗红色的茶汤被她分到每个人面前的小小茶碗中，瞬时香气四溢。

几轮寒暄之间，阿雾已是一副热络模样，她将宋彬老人夸成了世间无双，而对于南飞凡的未来，更是充满了期待。

“小南将来有什么作品问世，还请优先考虑宝玥斋，我们这边一直以来与飞流村都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宝玥斋的信誉你完全可以相信，而我们也坚信，小南作为宋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必是能青出于蓝胜于蓝。”阿雾的夸赞，滔滔不绝。

南飞凡始终是微笑着，好似一位害羞又腼腆的大男孩，只顾着不好意思了。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在喝完了第三杯茶，阿雾也讲的有些累了时，他突然问：“阿雾姐姐刚才说，有客人看中了宋爷爷的作品，这事怎么说？”

“呃。”阿雾诧异的望向了杨素青，显然是没想到这件事会由南飞凡开口来问。

杨素青笑容满面：“以前宋爷爷那边没人照看，他想要做点什么，肯定是村里边派人帮忙张罗。现在不一样了，不是有小南了吗？于情于理，作为宋爷爷的徒弟，小南都要把与宋爷爷有关的事给承担起来。”

南飞凡与杨素青一个眼神的交汇，彼此已经懂了对方的意思，两个年纪相仿的大男生动作一致的垂了垂眼眸。

而后，南飞凡更加认真的说：“我对于咱们这个市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最近三年比较有影响力的拍卖会我也一直在关注，宋爷爷的年纪大了，作品一年比一年少，但技艺精湛，水准反而不断在突破。我认为，以后宋爷爷的作品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子草率处置。”

阿雾听着听着，已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稍一琢磨，已经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顿时笑容就快撑不下去了。

“我有点没听懂，小南，你这是有点想法了？”阿雾是在跟南飞凡讲话，但目光却是落在杨素青那边，仿佛是在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素青耸了耸肩：“宋爷爷说了，他的事，都交给小南，所以，小南决定吧。”

阿雾听的似懂非懂，但最后也是明白过来了。

她绷着表情，将账本拿过来，翻到给宋彬老人登记的那一页，指着两件目前寄卖中的作品说：“这就是宋老先生放在我们这里寄售的两件作品，一件是春彩牡丹瓶，另一件是古法工艺紫砂壶，按惯例这样子的作品是很好卖的，有不少收藏家更注重作品的品质，而非创作者的名气。但不得不说，上次小熙过来，把这两件作品的定价，定的太高，并且没给出商量的余地，因此才迟迟没有成交。”

底限的价格，用铅笔浅浅地标记在一侧。

南飞凡看了眼，心里已经有了数。

紫砂壶的价格与市场价相对持平，而春彩牡丹瓶则明显是定的低了些。如果单纯是为了能够成交去考虑，郭梓熙给出的价格非常合理，并不是阿雾口中无法成交的阻碍。

大家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也清楚阿雾之所以这样子强调，真正的目的就是在压价。

“如果着急卖的话，我认为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下调百分之二十比较妥当，根据我的经验，最多半个月，这两件一定能走掉。”阿雾的眼神里有着自信的笃定。

南飞凡摇了摇头：“我们要调价。”

阿雾的神情是相当的意外，她还以为南飞凡很不容易接触呢，没想到，才说了没几句他便妥协了。

不过，那一抹笑容来不及浮现，南飞凡补充的话已经让她又一次变了脸色。

“小熙上次来定的价格有点低了，我们想要上调百分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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